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有些小脾气的半纸看上去还有些可爱，尤其是那气鼓鼓的脸颊。


    “那好吧。”


    月鬼也只能放下手里的碗，而林七夜也选择了拒绝，他过来只是想要询问一下关于神明代理人的事情。


    “神明和代理人的关系其实就是一种契约关系。”


    “契约?”


    沈半纸也竖着耳朵，细细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嗯，神由于有些原因无法直接出现在人类社会，而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人类成为他的代理人，帮他做事。”


    “所谓契约其实本质上就是交换，神明给予代理人部分神力，而代理人则是帮他完成一些事情。”


    完成事情?


    沈半纸突然想到沙利叶对他说的话，他们之间的契约就是让花园恢复如初吗？


    “那你呢？”


    “你需要帮时间之神做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林七夜就觉得有些不合理，随后立刻补充道，“如果不能说就当做我没问。”


    王面摇了摇头，“我和他的交换就是将来进入高天原帮他取一样东西带回来。”


    “高天原，传说中的众神之乡?”


    林七夜一愣，这个地方真的会存在吗？


    沈半纸只是低头啃着自己的馒头，然而心里却多了一个疑问，那如果没有完成这件事呢？


    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一诞生，立刻就得到了沙利叶的回复。


    “轻则神明收回你所拥有的一切，重则殒命。”


    “但是你不用担心……”


    剩下的话沙利叶并没有说完，他能感受到那个女人在沈半纸身上留下的神威。


    上一次仅仅只是她的一道分身，他们感受到了不可抵抗的威压。


    只是这样强悍的一位神明，在他们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存在，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殒命?


    沈半纸心下微微一动，自动忽视了沙利叶后面的话。


    “嗯，就是那里。”


    王面点了点头，目光还时不时地看向一眼沈半纸，而后者此刻正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是这个地方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线索，所以他只能不断变强。


    “真的存在吗？”


    林七夜有些狐疑。


    “当然，时间之神既然说它存在想必应该是存在的，不然他也不会让我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王面喝了一口汤，不紧不慢地说道。


    林七夜也点了点头，确实神应该也不会这么无聊，或许只是现在他们还找不到。


    高天原?


    众神之乡?


    沈半纸在上京时，牧澜似乎就提过一嘴，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那里又会有什么呢？


    沈半纸表示自己没有兴趣。


    就在他们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食堂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这不是才十分钟吗？”


    不少新兵震惊地看着墙上的时钟，甚至连馒头都来不及多啃两口，急忙向食堂外面跑去。


    “那我先走了。”


    林七夜放下自己的碗，沈半纸也用尽全力将最后一口咽了下去。


    刚准备跟着林七夜一起出去，下一秒就被王面拽住手腕，他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小纸等等。”


    漩涡等人都忍不住捂着嘴偷乐，直到在王面的眼神刀杀过来才若无其事地走开，给他们两个人留下相处的空间。


    “怎么了？”


    沈半纸并没有挣扎，反而是低着脑袋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手，眸子里闪过几分晦涩。


    “不高兴了？”


    王面眼中溢出点点的笑意，散发出来的淡淡温柔让沈半纸更加紧张和不安。


    “没，没有。”


    “孙老做饭真的还可以，只是啃馒头和生肉是每一届新兵都要经历的。”


    看见他依旧否认，王面也没有强迫他承认。


    “嗯。”


    沈半纸点了点头，他的心里依旧有些涩然，但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他还没有这么小气的……


    “好了，等下一次见面我做给你吃。”


    王面揉了揉他的脑袋，眼前的人并没有任何的抗拒。


    说完之后，王面主动松开自己的手，拿起旁边的面具给自己戴上去，现在他们真的要离开了。


    “我们要走了。”


    “好好训练，注意安全。”


    沈半纸在看见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似乎知道了自己心里的涩然之感是从何而来。


    “嗯。”


    等沈半纸抬头看着他时，那张“王”字面具已经在脸上戴好，透过面具那双眼睛已经温柔地望着他。


    “去训练吧。”


    沈半纸冲他们挥了挥手，随后飞快地跑了出去，生怕晚了一点又要像胖胖他们一样被罚着跑圈。


    幸好赶上了尾巴，掐着点出现在林七夜和百里胖胖的身边。


    “半纸，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百里胖胖压低了声音，有些好奇地问他。


    “问了点事。”


    而林七夜则是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他，让沈半纸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有东西。


    “怎么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半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里还带着几分狐疑。


    “没有。”


    林七夜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才将视线投给演武台上站着的教官，只留下有些懵懵的沈半纸。


    奇怪！


    沈半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天平走过来拍了拍王面的肩膀，随后各自背上自己的黑匣，戴好面具朝食堂门口走去。


    “队长，刚才小纸是不是在和你闹脾气啊？”


    漩涡的嘴根本停不下来一点，沈半纸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凑了过去。


    闹脾气?


    这算闹脾气吗？


    王面指尖揉了揉，似乎在回忆刚才的手感。


    他只觉得这样的半纸看起来像一个只会生闷气的河豚，有点气但是不多。


    “话真多。”


    但是他并没有回答漩涡的问题，要真的回应了，指不定还要叽叽喳喳问一路。


    “队长嫌弃我～”


    漩涡委屈地看着月鬼，月鬼扭头表示自己也没眼看。


    “快跟上队长吧！”


    蔷薇走过来给了漩涡一巴掌，虽然看着声势大，但落在背上那一刻又卸掉大部分力气。


    至此，【假面】即将奔赴远方。


    清风微微拂过，带动点点灰色衣角，他们的痕迹再次留在这个集训营的夏天。


    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