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愁买不起最贵的棺材!
作品:《弃养黑化龙傲天,死遁是要被狠狠》 “是一个为了活下去,在百人厮杀扬里吞食好友血肉的怪物!”
“一个吞食血肉的怪物!”
字字句句异常清晰地刺入谢止醉耳中。
这人却是充耳不闻,眼里只有不断往下坠的那抹水色。
“滚。”他说。
轰——!
天边又劈下来一道紫雷,紧接着,雨声响起。
水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大地上,林间的叶片被砸得不堪重负地脱开枝干、打着卷儿缓缓落在地上。
荒岛,半人高的石堆下。
有一浑身缠满绷带的人蜷着,只是他身上的绷带早已被染成了血色。
雨珠哗啦啦地砸在他身上,毫不留情,以至于鲜血淋漓地洇满一地。
直到水珠忽然被隔绝开了般,只能听到雨声,却不见雨珠打在身上。
血人迟钝而缓慢地抬起头来。
是一把有些破烂的油纸伞,还有一个衣衫同样破烂的人。
对视好半晌,那人蹲下身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血人说话:
“要是救了你,我的干粮就要分出去一半了。”
血人没有应声,只是迟钝而又缓慢地垂下脑袋。
破烂衣衫的少年说:“我还是救你吧,不然良心过不去。”
雨声越来越大,那把油纸伞简直要被雨珠砸穿,天地却仿佛寂静了一瞬。
血人埋着脑袋,声音虚弱而嘶哑:“我不用你救。”
少年没接这话,将油纸伞夹在腋下,而后双手扶起血人,有些艰难地将人驮在背上。
雨浇在两人的脸上、身上,血浇了一地。
泥泞的地上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少年把血人安置到了他藏身的山洞中,擦干打火石,很快支起火堆。
噼啪作响的火声中,少年给血人擦干净脸上的血污,又从皱巴巴的小包中掏出一瓶药和一卷绷带。
血人静静地盯着他,半晌才道:“烂好人。”
少年笑了一下:“你没有主动杀过人,你也是烂好人。”
血人闭上了嘴。
火光中,少年背过了身。
久久,血人褪下身上的绷带,露出丑陋的几乎布满全身的伤口。
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少年又道:“要是能活着出去,我想写话本,我阿爹从前可是在太华国开书局的。”
血人只是默不作声地擦净身上的血污,给新新旧旧的伤口涂上白色药膏,最后又将绷带缠满全身,只露出了一双眼。
“太华国的话本可流行了,卖得最好的还会评奖,评了奖,我做梦都要笑醒。”
少年自顾自地说着,又问:“你呢,等你出去了,想做什么?”
“......一百个人里,只会有一个人活着出去。”血人道。
少年“嘁”了一声,“万一呢?咱俩就一直躲在这里,说不定外面的人杀着杀着,就把我们给忘记了。”
血人闻言不再说话,倚着石壁,阖上了眼。
少年又转过身来,从皱巴巴的小包里掏出块干巴巴的大饼,含泪撕成两半,递出了其中一块。
“外面还剩多少人?”他问着,把饼塞进血人的手中,“ 简单吃点。”
血人垂眸,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饼,还没动,少年就先一步伸手将他嘴边的绷带扯开一个口。
随即这人爽朗一笑道:“吃吧!不用谢!”
抓在手里的饼被一点一点吃完,荒岛上一轮又一轮地月落日升。
一眼望不到边的森林里,血人手握小刀,狠狠刺透压在身下的躯体,鲜血溅在他脸上的绷带。
他只是利落地拔出小刀,而后将小刀在底下这人的衣衫上蹭干净,才收刀起身。
最后缓步走向树底下的少年。
少年受了伤,血不断地洇着。
“痛死了。”他哀嚎一声。
血人俯下身,把少年背起来,一如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前的某个雨天。
脚步深深浅浅地印在泥沙上,直到他们回到山洞里。
擦干打火石,支起火堆,柴火很快烧得噼啪作响。
干粮已经吃完了,血人不得不起身,他得去找食物。
结果刚起身,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扯住。
他回头看去,就见倚靠在石壁上的少年露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来。
“外面的人都在盯着我们,一日不吃不会怎样的。”
话刚说完,猛地传来一声肠胃翻涌的鸣叫声。
山洞里顿时一股尴尬的死寂。
血人撕开少年的手,迈步要往外走,少年却又喊住他。
“你别忘了,我是他们说的天生剑骨,听起来就厉害得不得了,岛主肯定不会放任我去死的。”
少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又一次拉住血人的手,“你也受伤了,不急,歇一日,明日再去。”
两人对视半晌。
良久,血人才屈服般地坐下,接过少年手中的药,一点一点为这人不停涌着血的胳膊上药。
“痛,哎哟,痛死了,绷带你能不能轻一点。”少年期期艾艾地叫唤着,又絮絮叨叨起来,“有朝一日我们会出去的,我还想写话本呢。”
他又问:“绷带,你呢?你出去了想做什么?”
绷带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
“那你日后就跟着我吧!”少年又笑起来,“我写话本,你就帮我经营书局,咱们一定能赚得不愁买不起最贵的棺材!”
久久,绷带说:“好。”
等出去了,等有朝一日出去了。
天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山洞里只剩下烧火声和平缓的呼吸声。
绷带起身,放轻动作,给少年披上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衫,随即缓步离开了山洞。
他得去找食物。
可是一群少年在荒岛上待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树上长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早就被抓得一干二净。
夜色中,绷带走得小心而又缓慢,手里的小刀攥得紧紧。
他抬头望了眼天边的明月,很快又低下头,留神注意着周遭的一切。
直到忽地有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
绷带屏气凝神,脚步声轻得几乎没有,最后在一团漆黑的草丛前停下。
有一股很轻的血腥味。
他扒开草丛,底下是只窝成一团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