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你的命,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低贱!

作品:《改嫁无根佛子,兼挑世子红了眼

    陈氏是死是活,跟她洛昭宁没有半点干系!


    上辈子,这位婆母可没少磋磨她,如今她没趁机落井下石,已是仁至义尽。


    让她想办法去救陈氏?除非她疯了!


    “嘶……” 洛昭宁故意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微微摇晃,作势就要晕倒。


    一直留意着她的书兰立刻上前,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含玉心领神会,立刻焦急地喊道:“哎呀!小姐晕倒了!!二公子,小姐本就伤得重,又奔波劳累了一整日,实在撑不住了!奴婢们得赶紧扶小姐回去歇息!要是老夫人这边还没好转,小姐再倒下,这府里可怎么办啊!”


    陆珩之本就对洛昭宁有愧,连带着对她这两个不改口叫“夫人”的丫鬟也格外宽容。


    此刻听到含玉的话,再看洛昭宁紧蹙眉头、满脸痛苦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计较?


    他连忙催促道:“好好好!快!快扶夫人回房去歇着!仔细给她上药!”


    “是!”含玉屈膝应了一声,立刻和书兰一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虚弱”的洛昭宁离开了正院。


    一踏进自己的水云居院门,洛昭宁立刻站直了身体,松开了手。


    “好了,我没事。”


    书兰和含玉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奴婢了!”书兰拍着胸口,“看您那样子,奴婢真以为您疼晕过去了呢!”


    含玉还是不放心,看着她后背衣衫上又晕开的一片暗红血迹:“小姐,伤口怕是又裂开了些,还是让奴婢扶您进去,再给您涂一遍药吧?”


    洛昭宁却摆摆手:“无妨,看着吓人罢了,其实没那么疼。”


    在国师府时,沈怀让已经亲自给她上了两遍药。


    胡神医配制的药膏,效果确实神奇。


    听沈怀让说,里面的药材极其珍稀难寻,这么一小瓶便价值千金。


    如此珍贵的伤药,她自然想省着点用。


    之前沈怀让给她涂药,压根不管浪不浪费,两次就用掉了小半瓶。


    她这伤还得涂几天才能好全,得精打细算才行。


    不过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确实疲惫不堪,只想赶紧回房躺下。


    刚想转身,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迎了上来。


    “洛姐姐!你回来了?”


    是陆昭,他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关切。


    看到是他,洛昭宁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是啊,回来了。今日府里乱糟糟的,我不在,可有人欺负你?”


    陆昭的心头瞬间涌上一股暖流,他用力摇头,笑容灿烂:“没有!姐姐放心!”


    今日府里上下都为陈氏的病乱成一团,谁还有空理会他这么个小厮?


    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藏着的那把新配的钥匙,笑容更深。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洛昭宁后背那片刺目的血迹上时,笑容瞬间僵住,小脸变得煞白。


    “姐姐!你受伤了?!”他猛地冲上前,声音都变了调,眼中瞬间燃起怒火,“谁伤的你?!是不是陆珩之那个混蛋?!我去找他拼命!!”


    看着他赤红着眼、像只被激怒的小兽般要往外冲的模样,洛昭宁心中既感动又无奈。


    这孩子,倒是真心实意地护着她。


    “陆昭!回来!”她赶紧示意书兰拦住他,“不是他伤的!”


    书兰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陆昭的胳膊:“你这小子,先别急!小姐这伤还真不是那混账弄的,是她娘家洛家的人下的狠手!”


    陆昭猛地顿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洛昭宁!


    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愤怒:“洛家人?为什么?!姐姐,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家人吗?怎么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洛昭宁闻言,唇边罕见地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家人?呵!我母亲早逝。父亲把姨娘扶了正,就是现在的继母宋氏。她眼里只有她亲生的那对儿女。至于我父亲……”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对我和哥哥,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洛家……自从我娘亲不在了,那里便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书兰和含玉早已按捺不住,此刻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你一言我一语,愤愤不平地将洛昭宁这些年在洛家遭受的种种委屈、磋磨,添油加醋、连说带比划地全都倒给了陆昭听。


    陆昭的小脸随着她们的讲述,从最初的愤怒涨红,渐渐变得麻木冰冷,最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难过。


    “原来……姐姐有父亲,却和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没什么不同。”


    他抬起头,眼神异常坚定地看着洛昭宁,“那样的洛家,不配做姐姐的娘家!姐姐若不嫌弃,从今往后,您就是我陆昭的亲姐姐!昭儿会用一辈子报答姐姐!谁要是敢欺负姐姐,昭儿就算拼上这条命,也定要护姐姐周全!”


    小小年纪,话语却掷地有声,那份赤诚的坚定,让洛昭宁的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


    她没想到,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竟不如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


    当然,在她心里,陆昭早已不是外人。


    她笑着拍了拍他稚嫩却挺直的肩头:“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洛昭宁的亲弟弟!不过,姐姐不需要你为我拼命。姐姐只希望你一生平安顺遂,健康喜乐。昭儿,你要记住!”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仇人,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性命。哪怕是要报仇,我们也要让他们自食恶果,而不是把自己也赔进去!你的命,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低贱!明白吗?”


    陆昭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这样珍视他的生命。


    “姐姐……”他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


    洛昭宁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姐姐真累了,得去歇会儿了。”


    望着洛昭宁略显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陆昭用力攥紧了袖中的那把钥匙。姐姐说仇人不值得搭上性命……她还说,他的命不比任何人低贱……


    他狠狠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深沉而复杂,转身快步走出了水云居。


    这一夜,洛昭宁睡得极不安稳。


    后背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整夜都不敢随意翻身。


    迷迷糊糊间,尽是些光怪陆离的噩梦纠缠。


    清晨醒来时,她感觉全身都汗津津的,连里衣都被汗水浸透了,黏腻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书兰和含玉进来伺候时,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


    两人连忙动作麻利地帮她换了干净的被褥,又端来温水,拿着柔软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背上的伤口,替她擦拭身体。


    书兰拿出从国师府带回的那一小瓶珍贵药膏,极其轻柔地帮她重新涂抹在伤口上,再仔细包扎好。


    换上一身清爽舒适的衣裙,洛昭宁这才感觉缓过些劲来。


    她望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什么时辰了?”她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


    书兰将用过的帕子浸入水盆:“回小姐,已经辰时三刻了。”


    没想到这一觉竟浑浑噩噩睡到了快辰时末。


    “外面……怎么样了?”


    她更关心府里的动静。


    书兰将水盆递给含玉去处理,压低了些声音回禀:“昨夜,二公子让人在府门和几个街口都贴了悬赏告示,说谁能治好老夫人的病,就赏黄金百两!而且,他不知怎么想的,竟怀疑老夫人是被人下了毒,已经惊动了京兆尹府,派人来查了,说是务必揪出下毒的凶手!还有……”书兰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迟疑,面露难色。


    洛昭宁心头一动,追问道:“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