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莉莉安没有想到被送回韦恩庄园的时候她会被这么询问。


    布鲁斯就这么飞快地从楼梯上冲到莉莉安的跟前：“我听到了消息……迪克也已经先回来了，但是莉莉安你迟迟没有联系……”


    对于这份久违的关心，莉莉安没忍住刺道：“爸爸。我没想到你在。”


    她当然能看出布鲁斯脸上一瞬间的心虚。


    他们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早上布鲁斯起不来，中饭莉莉安在学校，晚上布鲁斯总有数不完的会议和约会。


    甚至连周末都不见踪影，最近他们的沟通少的可怜。


    可是看到布鲁斯露出了可怜的表情，莉莉安不免有些心软，还是补充道：“……罗宾送我回来的。”


    “真的吗？”布鲁斯一下子就露出了雨过天晴的笑容，盯着他的脸的莉莉安毫不客气地吐槽：“老爸你这演的太假了——你早知道了吗？从蝙蝠侠那边？”


    莉莉安看着布鲁斯犹豫了一秒后点头，心底又狠狠地给蝙蝠侠记了一笔。


    “我听说你是最后离开的……我很担心你会出事。”布鲁斯温和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罗宾没让你受伤吧？”


    蝙蝠侠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罗宾断联了一段时间，而就当时间即将到达警戒值的时候，本来无法通讯的监听又恢复了信号。


    他听到了莉莉安的声音。


    两个人听起来在为谁骑摩托这件事情开始了争辩，最后罗宾以无可争议的武力值获胜，而莉莉安倒也没有生气，一句懒洋洋地：“好吧，你赢了。”令了解女儿的布鲁斯有些吃惊。


    ……嗯？怎么听起来她和罗宾的关系还算不错？


    而且另一边，蝙蝠电脑上面监听到的“莉莉安·韦恩”的关键词足以让蝙蝠侠拼凑出真相。


    在这个社交媒体的时代，总有人会把刚经历的生活分享到网上，关键词的监控也变成了信息收集的方式，以及，这也是预防身份泄露的预案之一。


    莉莉安维护了疏散的秩序？


    ……莉莉安当然没有善良到这个地步，但这种出风头的行为又像是她的作风，还有，她是什么时候和罗宾熟悉起来的？


    “蝙蝠侠存在的意义，当然也包括了保障你的安全。”布鲁斯此刻的认真绝不作假，这份认真也令莉莉安没忍住翘了翘嘴角。


    “你太操心了，老爸。”莉莉安嘴上这么说，表情却一副巴不得布鲁斯更关心的样子，“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出事。说到这个，你觉得要求罗宾来训练我怎么样？”


    布鲁斯：“？”


    他清了清嗓子，几乎是有些委屈地说：“我之前就说要带你锻炼身体。”


    作为不知道多少个战斗大师的亲传弟子，精通127种的格斗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就算想要隐藏蝙蝠侠的身份，也无法凭空令他身上的肌肉消失。


    在莉莉安看来，自家老爸虽然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容易惊慌失措，可他对极限运动的追求和坚持健身显然也在体态上有相应的成果——只会在嘴巴上酸溜溜地说着“空有家世和外表”的那些没眼光的东西可不知道，布鲁斯为他的身材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就那份对于“美”的追求，哪怕是莉莉安自己都坚持不下来。


    “爸爸。”想起曾经的“锻炼身体”，莉莉安还是有些胆战心惊，“我不认为早上绕着韦恩庄园晨跑一圈的运动量是‘锻炼’。”


    ——那难道不只是“热身”吗？


    布鲁斯同样在心里嘀咕道，这对父女两面面相觑，充分地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无法互相理解”。


    布鲁斯保证他真的用心教过莉莉安了，可莉莉安执行起来总是会大打折扣，她的体质基础又太差，累了就说身体不舒服——小孩子的身体太过复杂，就算是布鲁斯也无法确定那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装病。


    “罗宾教你就可以了吗？”布鲁斯有些不高兴地说。


    “当然。”莉莉安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罗宾教的不好当然就是罗宾的问题，我可以和他吵架也可以扣他工钱，但我不能这么对你啊。”


    好不容易将摩托车停好、换好衣服溜上来的迪克：？


    他猫着腰找了个角落蹲着，毕竟现在冒出头来一定会被韦恩大小姐认为是打断父女的独处而被眼神凌迟，再说了布鲁斯刚刚还说他早就在家里了……但怎么就听到了这样的晴天霹雳？


    不能伤害布鲁斯的自尊心，罗宾的就没有关系了吗！而且扣工钱是什么意思……0要怎么扣！负数倒贴吗！


    等一下，谁来为罗宾发声！


    幸好布鲁斯还有理智：“这听起来不像是你能好好锻炼的理由。”


    “我是说我和罗宾是同龄人，学起来会更容易。”莉莉安迅速找到了一个更合适的理由，“为了自保，罗宾的教学应该会更专业、更有针对性。”


    布鲁斯沉思：“你应该亲自去询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罗宾愿意吗？”


    “当然。”莉莉安的口气依旧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不认为他会拒绝我。”


    恰巧能看到迪克在后面冲着自己疯狂摇头的布鲁斯：。


    布鲁斯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搞不懂这年头的孩子们了……是因为青少年都是那么的活泼吗？


    成熟的家长应该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放任孩子们自己解决问题。


    “好吧。”布鲁斯假装相信地点点头，“需要我代为联系吗？”


    “不止是这个。”莉莉安继续说，“我准备买套房子用来作为碰头用的安全屋，我的信托基金里的钱虽然够，但我需要你的签字。”


    像是这么巨额的资金流通，还是未成年的莉莉安无法独立支配，仍然需要监护人的签字确认。


    “只是为了跟着罗宾锻炼吗？韦恩庄园应该足够大。”布鲁斯半真半假地说，“又或者莉莉安现在已经叛逆期到了，厌倦和你的父亲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别撒娇了，布鲁斯。”莉莉安无奈摇头，“我不是说我现在就要搬出去，但我仍然需要一个属于我的房子。”


    “无论是芭芭拉有时候过来，还是组织派对都不够方便——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韦恩庄园的。”莉莉安抢答道，“还是说老爸你不放心，又要给我讲一遍‘防护措施’吗？”


    莉莉安的恶趣味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了——布鲁斯只能努力板着张脸，试图维系自己作为父亲仅剩的威严。


    养孩子可不容易。


    他总是担心一个疏忽孩子们就走错了路，向来有PLAN B的布鲁斯当然也会做好事前的预防措施：呃，包括“性”相关的一些科普。


    迪克至少是男孩，虽然刚听了个开头迪克就一脸窘迫，但起码还是听完了布鲁斯事先准备的资料，而莉莉安……她是个姑娘。


    莉莉安第一次来经期出血的时候还是拜托了汤普金斯医生和芭芭拉（他是指戈登警长的妻子），可有些话不止是客观的知识，那些提醒必须是布鲁斯的职责，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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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些措施”的必要性，布鲁斯沉默了许久才挤出了一句：“……注意安全。”


    虽然这是双方共同的行为，但男女之间的生理结构的差异性就决定了女方更容易受伤，女性的体质、得病感染的风险、怀孕甚至分娩的折磨……光是设想那个场面布鲁斯就忍不住表情一黑。


    迪克第一次的恋爱对象布鲁斯都没忍住调查了个底朝天，他实在没有办法放心。要是莉莉安哪天也恋爱了——虽然说布鲁斯相信莉莉安比迪克更理性（或者说更刻薄），也没那么感情用事（迪克还是太心软了），可万一，爱情迷失了人的心智呢？


    而且，男孩最多是感情受挫，女孩一次的不小心就有可能给身体留下不可逆的创伤——光是想到这里，布鲁斯的表情恐怖到就差当场变身成蝙蝠侠。


    很显然，父亲的表情令莉莉安很是受用。


    “放心吧老爸。”莉莉安用着云淡风轻的口吻，“我知道我需要子嗣来继承韦恩家的财富，但我没有蠢到要亲自分娩。代/孕还是试管都是可行的手段。”


    布鲁斯深吸口气：“前者是一种剥削，莉莉安。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买卖的。”


    布鲁斯的神色有些难过，他低声说：“堕落是一条加速的单行道，一旦开始就很难回头。而对于没有办法做出正确判断的人，最好的办法是不被给予这种选择。”


    “可这种选择本身也是我们崇尚的自由。”莉莉安反驳道，“本质上卖身、贩卖器官、贩卖血液都不过是活下来的手段，买方市场有足够多的人，并不是我不这么做就会消失。”


    布鲁斯有些头痛。


    他经常会担心莉莉安的道德水准，也知晓和莉莉安辩论毫无作用——即使说服了她，她也只会表面上迎合地点头，敷衍地说“老爸你说的都对”。某些观点早就根深蒂固。幸好他很清楚该怎么更有效率地劝动莉莉安：“也许的确如此，但莉莉安，作为韦恩我们不能给出错误的表率，这是我们应当承担的社会责任。”


    虽然还是没有办法纠正莉莉安的想法，但至少得先打消她的念头才行。


    “……好吧。”莉莉安退让了，“也对。代/孕母体的牵扯也会有可能引起监护权的纷争，带来不必要的谈资，相较之下还是科技的手段更值得信赖。我记得卢瑟集团之前就宣布在基因选择的研究上有所突破——”


    “莉莉安。”布鲁斯无奈地喊道，“也不必现在就开始计划。”


    “也对。”莉莉安点头，“科技的进步难以预估，就这一点来说卢瑟对于氪星科技的执着值得信赖。”


    听到这里，布鲁斯都有点想要同情超人了。


    前不久大都会刚刚发生了超人大战怪物的新闻，当然，“怪物”是卢瑟集团研发出的超人“克隆体”这一点已经被卢瑟成功公关，并不为众人所知——可这却难不倒蝙蝠侠。


    “所以放心吧老爸，我可不觉得有哪个男人值得我为他生孩子。”莉莉安神色笃定，“假如真的发生意外，应该是轮到他担心他会不会不小心出‘意外’了。”


    布鲁斯：？这真的不是犯罪宣言吗？？


    “莉莉安。”他换上更说教的口气。


    “哎呀老爸你也都不懂玩笑。”莉莉安嘻嘻地笑了，“那罗宾的事情就这么说好了！”


    布鲁斯：……这真的是玩笑吗？


    他已经在心底默默地追加预案，面上却对莉莉安点了点头。


    还躲在角落里的迪克神色阴暗：Hello罗宾的事情还有人要记得过问罗宾的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