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等闲识得东风面

作品:《这把我c[网游]

    阮归挑眉,少女声音有点大,他下意识揉了揉耳根。


    谁在说话?


    副本内能开语音麦,他对突然冒出个人说话这件事并不意外。


    主要是内容。


    ——云垂野?!居然是你这个贱货!


    她这一嗓子主要起到了暂停键的作用,跟在云垂野屁股后边的包子也停下脚步,三个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少女又尖叫一声,怒道:“归去来兮?!你也在这里?还跟云垂野组队了?!”


    阮归:“……?”


    怎么还有他的事?


    那个“还”字又是怎么回事?别拿出捉奸在床的气势行吗?


    他真的尬。


    云垂野也是一脸懵,不知道是真不记得了,还是惹的人太多,脑容量告急。


    阮归私心觉得是后者。


    云垂野这种人,什么时候被全服通缉悬赏一整天他都不奇怪,到处结仇更是意料之中。


    不过关他什么事?


    连坐也不带这么连的,他们加上好友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好吗?


    看样子云垂野确实懵得不轻,隔了这么久才憋出一句。


    [副本][云垂野]:姐们,你谁啊?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少女的怒火,尖锐的嗓音好似要刺破耳膜,阮归不得不取下耳机放到一边,暂避锋芒。


    “你个死晒欧狗!还有你!归去来兮!你俩是不是一伙的故意骗我天兵?!”


    她这么一说,阮归倒是想起来了。


    少女正是昨天在公屏发布悬赏的“春风揉酒”。


    云垂野认倒是认出来了,偏偏欠得很,故意问了句。


    [副本][云垂野]:天兵而已,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吗?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不好?


    [副本][云垂野]:另外,不好意思,悬赏我的人太多了,您哪位?


    春风揉酒彻底被他惹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就要揍他,跟着进来的另一位女刺客终于发话。


    [副本][等闲识得东风面]:好了,别吵了,打副本。


    春风揉酒没好气哼了声,不情不愿,但好歹没再跳起来骂人。


    倒是包子,在“等闲识得东风面”出声后格外激动。


    [副本][包子]:我靠,等闲识得东风面?是我想的那个等闲识得东风面吗?!


    [副本][云垂野]:包子!你老大我还在这里呢!


    [副本][包子]:不一样啊老大,你知道等闲识得东风面是谁吗?


    云垂野不语,只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包子更来劲了。


    阮归幻视初高中时在班上到处安利自家偶像的小女生。


    [副本][包子]:刺客排行榜榜一!连着几个版本她都是榜一!只断过一个版本的榜一!


    [副本][包子]:后面那个人还被扒出来是请的代打,根本不是自己打上去的榜一。


    阮归眼皮一跳。


    等闲识得东风面。


    他想起来了。


    作为天下轶闻的通天代,阮归精通每一个门派的招式,秘技,绝学,武器搭配。


    不过刺客这个职业不太好打pvp,找他打排行榜的很少,打榜一的更少。


    当然,另外的原因就是贵。


    那个老板大气,点名要守住一整个版本的榜一,说钱不是问题。


    老板定金都给了,阮归必然不可能掉链子。


    在守榜的过程中,他经常遇到等闲识得东风面。


    两人你追我赶,阮归被逼得紧,那个版本打得相当痛苦。


    不是说多难打,主要是等闲识得东风面太肝了,阮归一个不留神,榜一就会重新回到前者手里。


    他那时候还是个高中生,白天要上学,哪有那么多时间打榜?


    但定金都收了,阮归只能去黑网吧熬夜,加班加点。


    没办法,他家的电脑年纪和他差不多大,卡得要命,还放在客厅,根本没法用。


    那段时间阮归平均一天只睡三小时,整天头昏脑涨,晕得要命,没猝死都算他福大命大。


    但拿到钱的那一刻,他还是觉得什么都值了。


    阮归依稀记得,那是个冬天。


    江州不下雪,风依然冷得彻骨。


    他从黑网吧回家,眼下两团青黑,像被人打了两拳,双手也冻得通红,身上满是黑网吧里的烟味和泡面味。


    累,但开心。


    这是阮归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


    八千块。


    够他明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阮归把脸埋在羽绒服领口上的绒毛里,软软的,暖暖的,他忍不住蹭了蹭,眉眼浅浅弯起,瞳孔欢欣黑亮。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的,他一口气爬上六楼,热血上涌,两颊红扑扑的。


    他本就生得白嫩,此时满眼笑意,明眸善睐,像个漂亮喜庆的年画娃娃。


    阮归推开门。


    他想好了,先一家人好好吃一顿火锅,再买一身过年穿的新衣服,剩下的存起来当学费和生活费,起码明年上半年不用再接单了。


    “小归?你怎么回来了?”


    阮见山见他回来慌了神,把空空如也的红包往身后藏。


    秦曼芳坐在他身边,手捧着小本子算着什么,听到动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是明晃晃的厌恶。


    嘴上却说。


    “回来啦?快把门关上,外面太冷了,来,喝口热水。”


    阮归应了声,转身关好门,慢吞吞往挪进那间狭小的卧室。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他听见阮见山愁眉苦脸的叹气声。


    快过年了,阮见山寻思着提前回老家打扫屋子,顺便拉两趟黑车,赚点外快。


    谁知在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见个黑心修车店,往路上撒钉子。


    阮见山的车爆胎了,雨天路滑,车子还不受控制往前飙了一截,撞坏了车头。


    荒郊野岭的,只有这一家修车店。


    阮见山被狠狠宰了一把。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萍萱赌博,把家里留着过年的现金偷了,不知所踪。


    一回家,秦曼芳就冲着他掉眼泪,一哭二闹三上吊。


    闹归闹,日子还是得过。


    两人此时聚在客厅商量,能不能从什么地方再抠点钱出来。


    毕竟过年了。


    阮归攥着手机,里面有他刚拿到手的八千块。


    没有这笔钱,他明年又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大人总爱说他是穷人家的孩子,要懂事,打工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积累工作经验了,反正他干得过来,也不会影响成绩。


    但阮归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他觉得好累。


    他不想同学在操场打球的时候,他只能在餐饮店后厨洗碗刷盘子,不想挤在臭气熏天的黑网吧打单子,不想朋友过生日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


    不对,他没有时间交朋友。


    阮见山其实是个好爸爸,也是个好丈夫。


    阮归五岁的时候,妈妈得了很重的病,高昂的医疗费足以压垮任何一户普通人家。


    那段记忆是消毒水味的。


    他每天坐在病床旁的小板凳上,陪妈妈说话,看电视,吃饭。


    阮归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被关在这个白白的房子里。


    他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在那个空中挂着的小瓶子快见底的时候,着急忙慌迈着两条小短腿去喊护士。


    阮见山则是每天早出晚归跑出租,熬得满脸蜡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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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发花白,就为了给他妈凑齐医疗费。


    即便面对天价医疗费,他也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妻子。


    但现在,阮见山有了新的妻子和儿子。


    阮归明白,从秦曼芳生下阮天起,阮见山就不是他的爸爸了。


    后来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天,妈妈终于从白房子里出来了。


    阮见山到底只是个跑出租的,哪怕把腿跑断,赚的钱也不够补这个天大的窟窿。


    付不起住院费,只能回家了。


    在简陋的老房子里,女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他:“小归,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


    “都喜欢?那可不行,以后多喜欢爸爸一点,好不好?”


    “爸爸每天开车车到处跑,很累对不对?我们小归是乖孩子,对不对?”


    “乖孩子要体谅爸爸,不惹爸爸生气,不给爸爸添麻烦,对不对?”


    女人脸色纸一样的苍白,头发被包在厚厚毛毡帽里,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拉着他的那只手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眼球从眼眶凸出来,死死瞪着他。


    这副样子实在吓人。


    阮归怯生生的,没躲。


    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妈妈。


    小孩生得粉雕玉琢,唇红齿白,肉嘟嘟的,和死气沉沉的病房一点也不般配。


    他听着女人的话,似懂非懂,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


    女人嘴角抽搐,似乎是想笑一笑,终究是没有力气,最后沉沉合上眼皮。


    身后传来响动,阮归回头去看,对上阮见山发红的眼眶。


    “没事了,别吵妈妈睡觉。”


    他把他从房间里抱了出来,男人粗糙的手掌揉上脸颊,有点痒。


    阮归被阮见山抱在怀里,父亲宽厚的臂膀是城墙,隔开所有风雪与哀伤。


    无论如何,至少在他短暂的称得上童年的时光里,阮见山对他还是挺好的。


    阮归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阮见山对他一直很坏就好了。


    好过现在,理不清,放不下,割不断。


    却又不能完全不怨不恨。


    这是他的毛病,拧巴。


    折磨自己,也折磨家人。


    阮归犹豫了很久。


    从青天白日,到华灯初上。


    他无声叹气,搓了搓冰冷僵硬的嘴角,起身推开房门,憋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秦曼芳不知道去哪里了,剩阮见山一个人坐在小马扎上,揪着花白的头发。


    阮归笑着,把手机递出去,轻声道:“爸,我做家教还赚了点钱,你看看够不够。”


    八千块。


    换他人生中,属于十六岁的四个月。


    ……


    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场合和“等闲识得东风面”碰上。


    单方面老熟人。


    阮归认识她,她却不认识阮归。


    想起那个被自己断掉的榜一,阮归莫名有些心虚。


    包子见到偶像,激动地围在等闲识得东风面身边转来转去,殷勤得要命。


    云垂野不乐意了。


    自家小弟围着别人献殷勤,这叫什么事?


    他大手一挥,说——


    [副本][云垂野]:不就一破排行榜?本少爷想上轻轻松松,我开十个号,什么榜一榜二榜十,全是我的!


    一时间没人接话。


    过了两秒,春风揉酒极轻极刻薄地嗤了声。


    阮归有些好笑,难得捧场,随手敲了两个字。


    [副本][归去来兮]:加油。


    [副本][等闲识得东风面]:加油。


    [副本][包子]:老大加油,我相信你,真的。


    云垂野:“……”


    这群人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