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空间的海水只剩下最后一层，绿袍身影的指尖已经触碰到沙漏的玻璃壁。蓝漪的生态枪在能量冲击下寸寸碎裂，水晶义肢的蓝光忽明忽暗，显然快撑不住了。


    “放弃吧。”  绿袍身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播种者  07  号的指令，从来没有失败过。”


    蓝漪突然笑了，独眼里闪过狡黠的光：“07  号？原来你就是那个把地球当实验场的蠢货。”  她的水晶义肢突然插入地面的数据流，“你以为盖娅的能量是哪来的？真以为凭这堆破数据就能驱动噬水沙漏？”


    绿袍身影的动作顿住了。


    蓝漪的水晶义肢正在快速解析能量流向，那些看似杂乱的数据流，实则形成一道隐形的光束，穿过星门射向宇宙深处。“月球背面的反射镜，有意思。”  她突然调出星图，在月球轨道上标出三个闪烁的红点，“三足鼎立的能量网，把太阳能转化成噬水频率，再反射到沙漏  ——  这就是你所谓的‘神之伟力’？”


    沙漏的流速突然紊乱，下腔的沙漠甚至出现了倒流的迹象。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绿袍身影的面容开始扭曲，长袍下露出金属的关节。


    “猜的。”  蓝漪吹了声口哨，水晶义肢突然爆发出强光，“不过现在可以肯定了。”


    与此同时，生态舰的作战指挥室里，沧的通讯器突然亮起蓝漪的加密信息。全息投影上，月球背面的三维图清晰可见，三个反射镜像贪婪的眼睛，正对着地球的方向。


    “炸掉它们！”  蓝漪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能让沙漏减速！”


    “收到！”  沧抓起潮汐螺号，转身冲向停机坪。铁手罗刹已经把最快的突击舰  “沧澜号”  预热完毕，王胖子抱着一捆炸药，正蹲在甲板上啃鸡腿。


    “胖爷，这玩意儿够不够？”  王胖子举起炸药，油乎乎的手指在引信上蹭来蹭去。


    “把你那身肥膘加上去就够了。”  铁手罗刹的机械臂将突击舰弹射出去，舰身化作一道红光，冲破大气层直奔月球。


    月球背面的环形山里，三个足球场大小的反射镜正发出幽紫的光。镜面是用未知金属制成的，表面布满了与噬水晶体相同的纹路，能量光束从镜面射出，在真空中划出肉眼可见的轨迹。


    “防御系统比想象中弱。”  铁手罗刹的扫描仪快速运转，“盖娅的能量都集中在星门那边，这里是个空壳子。”


    “正好省事。”  沧将潮汐螺号绑在腰间，抓起王胖子递来的炸药，“我去左翼，你们搞定另外两个！”


    突击舰的舱门打开，沧背着炸药包跃出，借助反重力装置在环形山之间灵活跳跃。反射镜的自动防御启动，激光束在他脚边炸开一个个小坑，但翡翠铃碎片化成的吊坠突然发光，形成一道能量屏障。


    “还有这功能？”  沧愣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将炸药贴在反射镜的支撑柱上，“李澜前辈，借点运气！”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他正好跃回突击舰。


    “轰隆  ——！！！”


    左翼的反射镜在爆炸中解体，碎片像流星雨般坠入环形山。几乎同时，铁手罗刹和王胖子也完成了爆破，另外两个镜面应声碎裂。


    星门空间里，噬水沙漏的流速骤然减半！


    上腔的海水停止了快速下降，下腔的沙漠扩张速度也慢了下来。绿袍身影发出愤怒的嘶吼，长袍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布满管线的机械躯体  ——  根本不是什么植物文明使者，而是台锈迹斑斑的人形机器。


    “你毁了  07  号的能量网！”  机器的电子眼射出红光，“我要让你们陪葬！”


    它扑向蓝漪的瞬间，一块反射镜的残片突然从星门裂缝中飞进来，正好落在两人之间。残片的断面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迹：


    【播种者  07  号实验日志  ——  地球样本】


    “播种者  07  号……”  蓝漪的水晶义肢突然剧烈震颤，断口处的冰晶与残片上的刻字产生共鸣，“原来所谓的水神，就是你这台失败的实验机器！”


    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水晶义肢的蓝光与刻字的红光交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蓝漪的独眼中突然涌入无数数据流，眼前浮现出播种者文明的真相  ——  那根本不是什么高等植物文明，而是宇宙中流浪的机械族群，靠掠夺行星资源进行自我复制，所谓的  “播种”  不过是殖民的借口。


    “权限验证……  通过……”  蓝漪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水晶义肢上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加载播种者最高指令……  编号  07  号次级权限……”


    绿袍机器的电子眼突然熄灭，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可能……  你怎么会有最高权限？！”


    蓝漪缓缓抬起水晶义肢，指尖的蓝光能轻易操控星门空间的数据流。她看着惊慌失措的机器，突然明白了  ——  她的水晶义肢是用云无涯的断臂改造的，而云无涯的噬水晶体，本源正是播种者  07  号失控的实验产物，相当于带着  07  号的基因碎片。


    “盗来的权限，也算权限。”  蓝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该让你尝尝被格式化的滋味了。”


    她的水晶义肢指向沙漏，原本缓慢流动的海水突然开始逆转，从下腔的沙漠中渗出，重新回到上腔！


    “不  ——  我的实验！”  绿袍机器发出绝望的嘶吼，躯体在数据流的冲击下开始解体，“盖娅！启动终极协议！”


    星门深处的盖娅虚影突然睁开双眼，两只瞳孔同时锁定蓝漪，千米高的巨手朝着她的方向缓缓按下。


    沙漏的逆转突然停滞，上腔的海水再次开始下降，只是流速比之前更慢了。


    蓝漪的水晶义肢蓝光黯淡，显然对抗盖娅消耗了太多能量。她看着重新获得控制权的沙漏，又看了看解体中的绿袍机器，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盖娅的最高权限，不在  07  号手里。


    那到底在谁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