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锥心刺骨的伤痛

作品:《九零带崽寻亲,被绝嗣大佬宠疯了

    他端起手边温热的安神汤,小口地喝着。


    是孟听雨刚刚送来的。


    温度,甜度,都恰到好处。


    能安抚他因长时间高速运转而有些疲惫的大脑。


    对他而言,摧毁苏家的商业帝国,难度并不比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更高。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炫耀。


    他只是在清扫。


    清扫掉一切可能威胁到孟听雨和念念的,潜在的垃圾。


    他要为她们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一尘不染的玻璃花房。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李秘书走了进来,脸色异常凝重。


    他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顾承颐的桌上。


    “先生,关于孟小姐身世的调查,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顾承颐的目光,从文件上扫过。


    那是一份尘封了十几年的,来自偏远山村的户籍档案和一份医院的缴费记录。


    “说。”


    他的声音很淡。


    李秘书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地汇报。


    “我们查到,孟小姐当年……并不是被她的亲生父母送养的。”


    “档案记录显示,她是被……卖掉的。”


    顾承颐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


    书房里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


    李秘书的声音,艰涩地继续。


    “当时,她的亲弟弟患了急性白血病,需要一笔巨额的手术费。”


    “她的父母,拿不出这笔钱。”


    “于是,他们就把年仅五岁的孟小姐,卖给了人贩子。”


    “换来的钱,正好是她弟弟的手术费。”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啪!”


    顾承颐手中的白瓷汤碗,应声而裂。


    温热的汤汁混合着鲜红的血,顺着他苍白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名贵的地毯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


    他的手,被锋利的瓷片划破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墨色眼眸里,那份从容与清冷,第一次,被一种名为“风暴”的东西,彻底撕碎。


    原来,支撑着她在那般绝境中,依旧坚韧不屈的,是这样一段被至亲用金钱衡量、明码标价后抛弃的过往。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女人,那个总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打不倒的女人。


    她的人生,到底还掩藏了多少,这样锥心刺骨的伤痛?


    书房里,一片死寂。


    名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那点点暗红的血渍已经被处理干净,空气中却仿佛依然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顾承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前的屏幕不再是跳动的K线图,而是一张放大的、陈旧的户籍档案扫描件。


    孟听雨,五岁。


    那一行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扎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依旧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纱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苍白的颜色。


    疼痛,从伤口处传来,却远远不及心脏被凌迟的万分之一。


    被卖掉。


    用她五年的生命,换弟弟的一线生机。


    这是何等可笑又何等残忍的交易。


    李秘书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从未见过先生这个样子。


    不是面对科研难题时的冷静偏执,也不是面对敌人时的漠然冷酷。


    而是一种风暴被强行压缩在冰层之下的,恐怖的死寂。


    良久,顾承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孟富贵和刘桂芬,不足以策划这一切。”


    他的语气是陈述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断力。


    李秘书微微躬身。


    “先生的意思是?”


    “他们贪婪,愚蠢,目光短浅。”


    顾承颐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屏幕上那两个名字上,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们能想到的,只是如何从孟听雨身上榨取更多的钱,而不是编造一个持续了二十年的谎言。”


    “这背后,还有人。”


    李秘书心中一凛。


    先生的大脑,即使在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依然保持着手术刀般的精准。


    “我立刻派人去平山镇,重新梳理所有线索。”


    “查。”


    顾承颐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却比任何详细的指令都更有分量。


    它意味着,动用一切力量,掘地三尺,也要将二十年前的黑暗,连根拔起。


    平山镇的派出所档案室,常年不见阳光,空气里弥漫着纸张腐朽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


    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悬在头顶,将李秘书派去的人的影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架之间拉得又细又长。


    这里的档案,大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失物招领。


    调查员戴着白手套,一卷一卷地翻阅着二十年前的旧宗卷。


    纸张泛黄发脆,稍一用力就会碎裂。


    时间在这里,仿佛已经凝固。


    就在他快要被这股陈腐的气息熏得窒息时,指尖触碰到了一份不一样的卷宗。


    它被塞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封面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封信。


    信纸是那种最廉价的学生用信纸,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得像枯叶一样脆弱。


    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出自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人之手。


    可那上面的内容,却让调查员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要检举。】


    【我们村的孟富贵,前几天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娃娃,说是他婆娘在外面生的。】


    【他胡说!】


    【他婆娘刘桂芬的肚子,从头到尾就没大过!】


    【那个女娃子,穿的襁褓是缎子的,滑溜溜的,我们这乡下地方谁见过那样的好东西?】


    【我怀疑,这娃子,是他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信的落款,是匿名的。


    日期,是二十年前的秋天。


    调查员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迅速翻到卷宗的最后一页。


    只见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印章旁,是龙飞凤舞的几个批示。


    【家庭内部矛盾,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落款人,是时任平山镇派出所所长,王建国。


    一股寒意,顺着调查员的脊椎,瞬间窜上了天灵盖。


    这不是疏忽。


    这是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