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能不和玩家结婚吗?》 寂静的森林,猎人小屋是仅有的一点火光。
佣兵团的大部分成员以两人为分队驻守在小屋五十米范围内的各个地点,例如树梢和灌木丛,他们警惕着四周可能产生的任何变化。
到目前为止风平浪静。
团队成员大部分都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猎人小屋东侧的树梢上,一名佣兵问他的队友:“老大让我们抓这么多小孩干嘛?”
他的队友是此前负责探听消息的德鲁伊,此刻维持人形和他一起躲在树上,回复道。
“杀了这些小孩,逼独角兽现身,再想办法抓它。”
佣兵嗬了声,嘀咕道:“这方法管用吗?”
“不管用那你想一个,”德鲁伊不满地说,“要么任务失败,要么带人回去,就算最后没能把人带回去,搞点独角兽的血也能说明我们努力过,不至于和熔金城闹得太难看。”
“再说,失败了无所谓,如果真的成功了——”德鲁伊意味深长地说,“拜托,兄弟,那可是独角兽。”
复活是无论谁都会心动的能力。
他变作老鼠,藏身在城主府地底时,亲眼见证城主之子那盛大又无人问津的葬礼,弧形穹顶描绘女神救世的美丽容颜,占据半堂的棺木摆满白色的百合、鸢尾和玫瑰,棺材门板却孤零零地躺在一旁。他观察过,棺材门板是从内推开的。
城主府的下人说,少爷是在某个晚上自己从棺材爬出,然后不发一言自行离开,也许这就是城主幻想自己儿子还活着的证据。
德鲁伊拍了拍同伴的肩膀:“总之,试试没坏处。”
两人说话的时候,下方灌木丛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晃动,德鲁伊示意同伴闭嘴,他变成一只猫,轻盈落地,跳到藏在灌木丛那人的肩膀上。
而后变回人形。
“啊,是你,酒馆那个小子。”他认出被他压在身下的青年的脸。
纤细、鲁莽、没有技巧。尤弥尔的反抗在他眼中和猫挠差不多,德鲁伊反剪住他的双手,抓住发髻强迫他后仰头颅,他推着尤弥尔走到猎人小屋前的空地,把尤弥尔往地上一丢。
足尖碾压他散落的金发,德鲁伊向上级报告:“老大,抓到只小雀。”
“谁?”
“雾钟村的村民。”
那很没有价值了,佣兵团长摆摆手:“多一个也行,把他也丢进去吧。”
“真是一只漂亮的小雀。”德鲁伊轻笑。
尤弥尔张了张嘴,他很想骂人,但身后的人不轻不重地抚摸他的脖颈,仿佛在说要是敢说一句话就直接拧断他的脖子,他顿时珍惜自己的小命,闭紧嘴巴,被德鲁伊捆好手脚,再连人带衣服推进屋内。
他只看见德鲁伊银灰色的眼睛,和右手带有小鸟绒毛的戒指,随后门一关。
啪嗒,落了锁。
等到锁声也消失后,整个猎人小屋安静得如同坟墓,只有几道轻微的呼吸声。
人还活着,他能感受到,推搡趔趄吸入的灰尘令肺部不适,尤弥尔想咳嗽,又硬生生地压回肺部。
“加嘉莉,加嘉莉。”他小声地呼唤妹妹的名字。
尤弥尔在黑暗中摸索,窗户被门外的坏家伙们用纸糊上了,月光被森林切碎,再被报纸吸收,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先慢慢地通过双手交替摩擦,争取手腕足够活动的空隙,足够他再从袖口掏出一把削皮用的柳叶刀,一点一点将绳索割断。
那帮佣兵太轻视他了。
轻视到都不愿意搜他的身,无论他带没带刀,有没有武器,都只是他们眼中能被随意掐死的山雀。
手腕得到自由,尤弥尔还是不敢太放肆活动,他一边小声呼喊着加嘉莉的名字,一边在屋内摸索。
小屋是很久以前的猎人们在打猎期间用以休憩的临时居所,已经废弃很久,到处都是灰尘,尤弥尔低低地呛了几声,呼吸间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是烈酒制成的助燃剂浇在干燥木材上散发的类似松油的味道。
他顿时明白这些雇佣兵想做什么。
他们想烧死自己,烧死加嘉莉,烧死绑来的孩子们。
想找人的心顿时变得更加急切,尤弥尔摸索的速度加快不少,终于,他摸到一缕头发。
是他早上给加嘉莉梳的双马尾。
“加嘉莉,快醒醒。”尤弥尔把胸口的薄荷油放在加嘉莉的鼻子下方,拍拍她的脸。
下一秒加嘉莉悠悠转醒,尤弥尔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动作轻柔。
“嘘,加嘉莉,不要说话。”
“哥哥?”
“对,是我。”尤弥尔轻声道,“加嘉莉很聪明,被抓走的时候知道带上门口的米袋,沿途为我留下标记。”
加嘉莉从昏迷前的记忆中恢复,很快接受现状,她没有哭,也没有叫,显得很冷静,用和尤弥尔差不多的气音说:“那哥哥怎么一个人?”
“我和村里其他人分开行动,我先找到了你们,就赶过来了。”尤弥尔说,“不用担心,我给其他人也留下了标记,他们肯定很快就能赶来的。”
尤弥尔把加嘉莉拉到猎人小屋的角落。
通常来讲,附近地带的人打猎时都会带上猎犬,猎犬既要承担捕猎的职责,在晚上过夜时还要负责守夜,所以猎人小屋一般都有个供猎犬进出的洞口,不了解它的人肯定不知道。
这栋猎人小屋的进入出口被一堆杂物挡住,尤弥尔花费了一小段时间才在保证不发出动静的情况下清理干净,他指了指洞口,又摸了摸加嘉莉的头,把水果刀交给加嘉莉。
“如果我们等不到救援,我就去前面吸引注意力,你从这里离开。”
他一字一顿地叮嘱加嘉莉:“记住,一定要用尽全力向前跑,去找玛丽琳,去找村子里的人,我等你带人回来救我们。”
加嘉莉忽然紧紧抱住他,聪慧此刻显得无比残忍,权衡利弊后大脑告诉她,哥哥说的是最优解,但那意味着她要将他抛下。
“我知道了,哥哥。”
“乖啊,别怕。”
尤弥尔假设的只是最坏情况,最好的结果是在佣兵团的人点火之前,救援的大部分就能赶到,他们把佣兵团打得落花流水哭喊爹娘,然后他们就能顺利逃出生天。
但事实是村里的警备力量大概率连一个佣兵都打不过,他们也无法在佣兵团点火前赶来。
窗户纸上映着点点朦胧的火光,隔着一层厚厚的墙板,尤弥尔都能听见火焰在木棒上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要吸引他们的注意,给加嘉莉制造出逃走的契机。
尤弥尔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打气,但恐惧不分年龄,他自己都分不清那句“别怕”是给自己说的还是给加嘉莉说的,颤抖的手拍响门扉:“放我出去!”
“快放我出去!”
“你们抓我做什么?!是要烧死我吗?我们村的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城里的骑士大人们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吵死了。”门口的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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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隐约是个身背双刀的高大男人,从声音听得出来是佣兵团的团长,尤弥尔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门口的缝隙看见一团燃烧的火光。
明明酒馆第一次见面时会微笑着调停玛丽琳和佣兵团之间的关系,现在说出的话却恶意尖锐到尤弥尔觉得自己坠入冰洞:“呵呵,不放过又怎么样。”
“小朋友,你要认识到,这个世界每条人命的价值是不同的,有的命昂贵,有的命低贱。我们佣兵所做的,就是度量每条性命孰轻孰重,择优选择。”
佣兵团长说:“你觉得你的命很值钱,还是你觉得你们村的人很值钱?”
余光里,加嘉莉猫着腰,蹑手蹑脚撬开了小门早已生锈的锁。
尤弥尔深呼吸:“女神在上,于苍穹注视你的罪孽。”
佣兵团长:“那就让女神看着好了,如果祂觉得我做的不对,那纯洁的独角兽就不必现身。”
仿佛是觉得说这些话已经给了将死之人足够的体面,佣兵团长挥了挥手,手中火把顿时点燃整座小屋,火光中什么也看不清,炙烫的烟滚向来世。
加嘉莉顺势从狗洞跑出去。
奔向自由的风从洞口传来,尤弥尔狠狠心,用脖子上的薄荷油吊坠挨个唤醒剩下的孩子。之前他没叫醒他们就是担心会有不必要的哭闹引来佣兵的注意,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
火势蔓延得极快,往往是孩子们一睁眼,就被燎到天花板的火舌吓得哭出声,但尤弥尔没有耐心哄了,他的动作粗暴,把孩子往狗洞一塞,指令只有一个字。
“跑!”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跑向自由便好。
跑的人越多,加嘉莉就越安全,跑得动静越大,他就越容易被发现。
只有他一个人跑不出去,狗洞太小了,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钻过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生总不能事实如意,尤弥尔坐在地板上,呼出一口夹杂尘埃仿佛要灼伤他的炽热呼吸,没有怨恨,没有悲伤,他只是无比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好可怜啊。
明明逃出去,却很有可能被追回的孩子们。
还有佣兵。
明明是人类,却被庞大的欲念吞噬,抛却人性和理性,傲慢到自比为神去度量每一条生命的价值。
都好可怜啊。
尤弥尔的面容死灰般轻柔,任由火舌吞掉他的一小截头发,他闭上眼睛,嘴唇是没有血色的苍白暗淡,浑身散发一种接受命运的冷淡。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它是那么的温柔、甜腻、仿佛不是在火场,而是在玫瑰花丛中,用向心爱的人表白的语气。
“——尤弥尔,呼吸很困难吧,你困了吗?”
黄昏薄雾笑着说。
他突兀地穿到房间中,衣服沾染血迹,利用在尤弥尔身边复活的规则跨越无数层层叠叠的空间,将世界的基本法则在脚底碾碎。
手里有一只坚硬的长角,沾满鲜血又仿佛饮尽鲜血,尖端还有一只被戳爆的眼珠,隐约可见扩张涣散的银灰色。
黄昏薄雾手里把玩着他的战利品,他的玩具,一个用鸟羽点缀的戒指,他像是没有看见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和焦黑的墙壁、付之一炬的陶瓷器皿,用玩乐的语气再一次询问。
“尤弥尔,你困了吗?”
“困了就快睡吧。”黄昏薄雾摸了摸他烧焦的发尾。
他轻轻说:“等睡醒,他们就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