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星野柚月来说，不二周助很重要。他是她第一个朋友，和其他朋友不一样，他是第一个走向她的人。


    从小一起玩，对她多有照顾，温柔又妥帖，会包容她天马行空的想法，并努力实现。


    如果……


    如果周助真的和别人更好了……


    她好像有点不能接受啊。


    想着想着，她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


    拉着她的不二周助也顺势停了下来，回头。


    他没说话，而是在等她先“开口”。


    在心里纠结了一会，星野柚月还是决定直接问不二周助。


    她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不二周助，然后比了个「1」，歪头。


    不二周助：“我和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为什么这么问？”


    星野柚月咬着下唇，又比划了一下。


    “刚刚……我跟彩菜阿姨说有喜欢的人？”


    不二周助的心跳了一下，但面上神色如常。他问：“然后呢？”


    「如果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会不会就不和我一起玩了？」


    星野柚月很用力地眨着眼睛。


    「我不会破坏你们的，所以可不可以——」


    “我怎么会不和你一起玩呢？”不二周助打断了她的表达。


    他低下头，额前那缕发也顺势落了下来，垂在眼前。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在柚月的心里，我是那种会随时舍弃朋友的人吗？”


    少年的声音很轻，如同飘浮在空气中的羽毛。


    很平静，可是听得星野柚月整颗心像被揉皱了一样难受。


    他直视着星野柚月的眼睛，语气低落：“说实话，这让我很难过。”


    星野柚月拉着他的衣袖，用力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样想的！」


    怕不二周助没有理解她想表达的，还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遍。


    她焦急地想要跟不二周助解释，但一向很懂她的小伙伴偏偏这时候没像以往一样配合，没有拿出手机，急得星野柚月手忙脚乱地比划着，都要开口说话了。


    “……周助。”她又拉着他的衣袖，嘴唇嗫嚅着，吐出了极轻的两个音节。


    眼眶都有点红了。


    不二周助叹气。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发顶。


    “好了，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我原谅你了。”他说。


    星野柚月还是拉着他的袖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起来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不过，我还是有点生气，你居然会这样想。”


    星野柚月皱着脸，她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后，仰起了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吧，你可以惩罚我。」


    不二周助知道这是可以弹她额头当惩罚的意思。他们总是进行这样不轻不重的小惩罚。


    她额前盖着一层薄薄的刘海，今天难得没有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而是乖顺地垂着，掩着那片光洁的额头。不二周助抬手的时候，她还害怕地闭上了眼。


    拨开刘海，少女的眼睫颤啊颤，还屏住呼吸，紧张极了。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然后很轻很轻地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星野柚月猛地睁开眼。


    面前的少年弯着眼在笑，眼底盛着笑意，温柔得像傍晚河面被揉碎的浮光。


    “好了，惩罚结束。”


    **


    不二周助带着星野柚月去了他之前买巧克力的那家糖果店。


    糖果店里有很多不同口味的糖，琳琅满目，看起来都很好吃。除了上次很好吃的巧克力，星野柚月还在其中找到了平时本乡良子投喂给她的包装。


    她都挑了一点，分成了好几份。


    不二周助问她：“是打算送人吗？”


    星野柚月连连点头。


    她要送给鹿岛游和鹿岛丽，还有本乡良子，感谢她一直以来的投喂。


    还有就是……


    付款之后，星野柚月挑了其中最大份的糖递给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愣了一下才接过。“怎么突然送我糖？”


    星野柚月摆手，表示这不是普通的送礼。


    「这是贿赂！！」


    不二周助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讯息。


    “……贿赂？”


    星野柚月又点头。要描述太复杂了，她直接拿出了手机。


    【栗子蛋糕天下第一：对！这是贿赂！！】


    【栗子蛋糕天下第一：收下了糖，周助以后就要跟我天下第一好！！】


    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不二周助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越笑越大声，甚至忍不住弯了弯腰。


    星野柚月从扣字中抬起头：“……？”


    在笑什么？


    她只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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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句收下糖就要天下第一好而已啊，很……很好笑吗？


    等到不二周助笑够了，他直起身，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


    星野柚月：“……”


    ：（


    不二周助又一次揉了一把她的发顶。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因为之前让不二周助不高兴了，出于愧疚和理亏，星野柚月没阻止他。


    只是在心里嘀咕着自己个子不高一定都怪他和鹿岛游。两个从小就爱揉她头顶的家伙，一定是他们把她压矮了，然后自己茁壮成长的！


    不二周助笑着道：“柚月，你真可爱。”


    星野柚月也不知道自己可爱在哪里，但既然他夸了，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不过，看到不二周助笑了，星野柚月才真正放心了下来。


    ——周助真的原谅她了。


    原谅她的胡思乱想和过分猜测。


    回到街区，星野柚月先是去鹿岛家把买的糖送给鹿岛姐妹，然后收获了两个树袋熊抱。


    跟两位朋友推荐了今天的电影，又分享了电影院里有意思的事，她才挥别鹿岛姐妹，跟不二周助一起回家。


    其实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他们完全可以各自回家。


    但不二周助还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柚月，闭眼。”


    在开门之前，不二周助突然这么说。


    星野柚月虽不解，但还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失去视觉，其他感观变得敏锐了许多——她听见了纸张的摩挲声，嗅到了一点清凉的香气，感觉到了有硬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唇上。


    她下意识张口，把唇边的东西衔入口中。由于闭着双眼不能视物，掌握不好分寸，把不二周助的手指也一并含住了。


    被嘴唇抿着的手指很快抽走。星野柚月睁开眼，对上了不二周助含笑的目光。


    他帮她拉开家门，然后把呆愣的她轻轻推了进去。


    “回去吧，柚月。”


    “还有，明天见。”


    星野柚月还处于茫然状态，愣愣地道了明天见，然后看着不二周助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坐在玄关换鞋时，她用舌头搅了下口中的硬物，清凉又带着点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蔓延，提神醒脑。


    是薄荷糖的味道。


    她转头，墙壁上挂着的日历显示着今天的日期：3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