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撞枪口上了

作品:《PUA我?知道什么叫态度姐么?

    飞机落地时,天刚蒙蒙亮。


    姜黎没有片刻停顿。


    她拖着行李箱冲出出站口,坐上出租车,直接汇入了前往市区的车流。


    晨曦的微光刺破云层,却没能给这座城市染上任何温度。


    ......


    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ICU)外。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冰冷、刺鼻,像是要把人肺里的最后一点暖气都抽干。


    仅一眼,姜黎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的母亲。


    母亲的头发比印象里,又白了几分。


    背脊佝偻着,整个人缩在冰冷的长椅上,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雕塑。


    “妈。”


    姜黎走过去,轻轻地唤了一声。


    姜母猛地抬头。


    看到她时,浑浊的眼眶很快泛红,积攒了一夜的恐惧和无助,在此刻决堤。


    “黎黎,你回来了……”


    她抓住女儿的手,那只手冰得像一块铁,


    “你爸他,还在里面……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姜黎反手握紧母亲,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她。


    “我回来了,妈。别怕,有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定海神针,让姜母颤抖的身体稍稍平复了一些。


    就在这时,ICU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了出来,姜母立刻迎上去:


    “护士,我老伴怎么样了?”


    那护士约莫三十出头,脸上带着一丝下意识的倦怠和不耐烦。


    她扫了姜母一眼,又看了看旁边风尘仆仆的姜黎,语气平淡:


    “还在观察,等医生通知。”


    说完,她转向旁边一对穿着考究、满身名牌的中年男女,脸上瞬间堆起了热络的笑:


    “张总,张太太,你们来了。


    单间病房已经给您二位预留好了,等张老先生一脱离危险期,马上就能转过去。”


    被称作张总的男人挺着啤酒肚,似乎有些不满意地皱眉:


    “单间?不是说最好的那个套间吗?


    我爸哪怕有丁点不舒服,也必须用最好的,不差钱。”


    护士连忙解释:


    “哎哟张总,您说的是1201那个特护套间吧?


    那个……今天早上刚被一个脑梗的急救病人占了。


    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跟主任打过招呼了,等他那边一完事儿,立刻就给张老先生腾出来!”


    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姜黎母女的心里。


    姜母的脸色变得铁青:


    “护士,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有情况就腾出来?住在那里面的是我老伴!”


    那张总夫妇闻言,这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过来。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什么不入流的东西。


    张太太更是用手帕捂了捂鼻子,嫌弃道:


    “什么人啊,吵吵嚷嚷的,这里是医院,懂不懂规矩?”


    护士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对着姜母,刚才那副讨好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影响其他病人。”


    “你们!太过分了!”


    姜母气得浑身发抖。


    “就是过分了,怎么的吧?”


    啤酒肚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不就是个病房吗?我们出双倍的钱,你们搬出去不就得了?别耽误我爸保养。”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救命!”


    “妈,让我来。”


    姜黎在旁边憋了半天,此时再也忍不了了。


    她上前一步,将母亲护在身后。


    当今社会,有很多人都是窝里横:


    对爱自己的人重拳出击,出门在外却唯唯诺诺。


    究其原因,不过是知道,亲人能够容忍自己的恶劣,而外人绝对不会惯着你。


    而姜黎正好相反。


    她受了气,就绝不憋着。


    什么狗屁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除了亲人,你遇到的每一个人,可能今生都不会再见第二次。


    有仇不当场报,难道还要记着这段憋屈的经历,在余生细细品味?!


    岂有此理!


    今天,算是你俩撞本姑娘枪口上了。


    她将行李箱立在一旁,手插进兜里握住录音笔,并点开录音功能,然后抬头,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护士的胸牌上。


    “李淑芬。护士长,对吗?”


    姜黎的声音很轻,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而冰冷。


    不知为何,现场的嘈杂忽然安静下来。


    李淑芬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


    “好。”


    姜黎的视线转向那位张总,


    “这位先生,你刚刚提出,愿意出双倍价格,让我父亲搬出去,以换取1201特护套间的床位。


    我理解得对吗?”


    张总被她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搞得有点懵,但还是傲慢地点了点头:


    “是又怎么样?给你们脸了?”


    “不,我只是在确认事实。”


    姜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根据法律法规,医护人员的职责,是为所有病患提供平等的医疗救护。


    其核心标准是病情的危重紧急程度,而非患者的支付能力,或社会地位。”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锁定在护士长李淑芬的脸上。


    “李淑芬护士长,你刚才亲口承诺,会优先为这位张先生的父亲腾出已被我父亲使用的1201床位。


    这个‘腾’字,具体操作流程是什么?


    是基于我父亲病情好转的医学判断,还是基于这位张先生的要求?


    你的这番承诺,究竟是你的个人行为,还是代表了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官方立场?”


    一连串的发问,字字清晰,逻辑缜密,像一把把小锤子,敲得李淑芬脸色发白。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姜黎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语气更加严厉:


    “我的父亲,姜文海,于昨日23点17分因急性大面积脑梗被送入贵院抢救。


    1201特护套间,是主治医生根据其病危程度,为隔离感染、便于抢救而安排的。


    现在,你和这位张先生,当着我的面,竟然公然商讨,准备剥夺我父亲接受最佳治疗的权利!


    这不仅是严重的职业失德,更涉嫌构成医疗纠纷中的间接故意伤害。”


    “我……我没有!”


    李淑芬慌了,急忙辩解。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姜黎取出录音笔,冲她晃了晃,


    “这里的监控,我的手机录音,以及包括张先生夫妇在内的周围所有路人,都是人证。


    现在 我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立刻、马上,向我的母亲道歉。


    其二,我将这份录音连同正式的律师函,一并提交给医院纪委、市卫健委,并保留向法院提起诉讼的权利。


    届时,我们讨论的就不仅仅是床位问题,而是你的执业资格,以及市一院的年度声誉评级了。”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李淑芬和张总夫妇的头上。


    张总那张倨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发作。


    可看着姜黎那双冷静到近乎残忍的眼睛,那些骂人的话就梗在了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混迹商场多年,最懂审时度势,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绝对是个硬茬中的硬茬。


    李淑芬的腿已经软了。


    她不过是想巴结一下有钱人,没想到踢到了一块钢板。


    执业资格,年度评级,任何一个词都足以断送她的职业生涯。


    “对……对不起!”


    李淑芬几乎是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对着姜母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姨,是我说错话了,我糊涂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姜先生的病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治疗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姜黎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把头埋得更低,才缓缓开口:


    “记住你的话。


    我父亲在贵院接受治疗期间,我需要他得到最专业、最公正的对待。


    任何一点差池,我都会认为是你今天的承诺没有兑现。”


    说完,她不再看那几人,转身扶住早已目瞪口呆的母亲,声音瞬间温柔下来:


    “妈,我们去那边坐,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人生了气。”


    那对张总夫妇,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灰溜溜地离开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短短三分钟内,以姜黎的全面胜利告终。


    ……


    一天后,千里之外的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傅司寒将一份被新来的助理泡得过浓、口感苦涩的咖啡推到一边,烦躁地拧了拧眉心。


    “下午和星辉娱乐的会谈资料呢?”


    “在……在这里,傅总。”


    小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个文件夹。


    傅司寒翻开,只看了两页,眉头皱得更紧:


    “我要的是他们旗下所有艺人的商业价值评估、近期舆情风险和潜在合作切入点分析。


    你给我的是什么?官方宣传稿?”


    “姜……姜顾问之前都是这么准备的,我以为……”


    “你以为?”


    傅司寒的声音陡然变冷,


    “我付你薪水,不是让你来这里想当然的。”


    “滚出去,重做!”


    小助理如蒙大赦,抱着文件夹跑了出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傅司寒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