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作品:《公主拯救计划》 “苏夫人。”静安行了标准的拜礼,顺便观察她下一步的动作。
苏夫人被院子的喧闹吸引,并未理会静安的到来。
一旁的侍者举起托盘,示意静安品茶,褐色的茶汤在阳光的映照下微微发红,明明是普通的茶水,可侍者微微颤抖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静安抬头看向苏夫人,大有一种她不喝茶,今日便会被逐出孙府的架势。
这茶,有问题。
静安低头看向瓷杯,伴随着晃动的茶水,静安的心沉到谷底,事到如今,已然退无可退。
她端起杯子,杯口微凉,显然已经等候多时,静安左手掀开面纱一角,右手举起茶杯送到嘴边。双手交叠的瞬间,静安右手手腕发力,将杯盏侧翻,一部分茶水倒入左手掌心的手帕中。
这是小白教她的,庄子里姑娘的常用技巧,为了防止被灌醉,姑娘们发明了各种逃酒的办法。静安只学会了最简单的,可惜小白走得早,这个技巧,静安还不熟练,一部分茶水溅到嘴唇上。
苏夫人看着静安唇边的茶汤,总算是扬起一个笑脸。
来吧,静安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你瞧瞧,我这花园,可还美观?这可是专门请京城工匠打造的,据说堪比极乐。”苏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静安,似乎在期待什么。
静安说着不痛不痒的官话,偷偷观察着苏夫人的反应,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娇声,接着便是夫人们稀稀疏疏的调笑。静安朝下望去,只见一位夫人衣衫半褪,被台上唱戏的俊俏郎君搂在怀中,两人浓情蜜意,好不畅快。
饶是在庄子工作了那么久的静安,在见到这一幕时也愣了一下。好在她有经验,脸不红心不跳,笑着接话:“夫人这园子,当真是人间仙境,让人好不羡慕。”
苏夫人掩唇轻笑,似乎是想到了好玩的,扭头问静安:“妹妹可有喜欢的,姐姐那还有很多,你莫跟姐姐客气。”
静安莫名想起沈珏趴在自己怀中哼哼唧唧的神情,悄悄晃晃脑袋,露出一抹苦笑来:“家中事务繁多,怕是照顾不好姐姐的这些美人。”
苏夫人眼皮一垂,露出静安看不懂的情绪:“这些玩意中看不中用,过段时间,我打算悄悄打发了,换新的生意做。”
静安敏锐地察觉到苏夫人情绪的变化,暗流涌动间,她似乎嗅到了苏夫人的真正意图。
“妹妹这边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姐姐尽管吩咐。”
苏夫人的眉尾瞬间弯了起来,带着一丝对聪明人的满意,笑道:“妹妹总是这般客气,叫我表字宁珞便好。”
苏宁珞微微示意,阁楼后的暗道在静安面前展开。
火光明灭,好似邀请。
阁楼后连接假山,苏宁珞命人建了楼阁,遮盖了假山与地下室的连接口。
越往深处,烛火跳动的越厉害,地下传来轻微的喘息声,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都还活着吗?”苏宁珞看向守卫,眸中隐隐闪过期待。
“回夫人,一切正常。”
暗室空气浑浊,灰尘伴随着潮气涌入鼻腔,苏宁珞不耐地让人退下,引着静安朝深处走去,当众人穿过一道石门,眼前的景象让静安彻底惊呆。
地下被凿出巨大的坑洞,里外有侍卫守着,下面一排排的床铺,生活用品零散摆了一地。
地坑中关押着近百名小孩,没有吵嚷,孩子们安静地蜷缩在一处,互相依偎,小小的身体满是青紫,有些躺在木板上,似乎已经昏迷许久了。
静安有些不能理解,她看着苏宁珞,似乎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个解释。
苏宁珞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收藏,笑眯眯道:“妹妹觉得如何?”
“既是夫人的,当然是最好的。”
眼波流转间,静安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苏宁珞率先开口:“这些猪仔,我养了这么久,也该有些回报。”
“我想同京中的姐妹做些生意,苦于不知从何下手,不知妹妹能否帮我。”
静安不敢立刻答应,只得试探道:“不知姐姐想做什么生意?”
她扣押如此多孩子,莫不是想再办一个西山庄子?可眼下吴州已经有了一个,苏宁珞又不傻,怎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京城的姐妹都有自己的生意,自从嫁为人妇,我也鲜少出来走动,其实我啊……”说着她将手放在静安肩膀上用力一按,“我想开个善堂,专门收留些可怜孩子们。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不知妹妹能否帮我。”
静安隐隐觉得并非善堂这么简单,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萧某愚钝,苏夫人若需要经济周转,在下定能分担一二。”
“我需要些漂亮孩子来,最好是男孩,朝中很多权贵喜幼子,这些,还是太少了。不知妹妹可有渠道。”
静安面上带笑,内心已将苏宁珞骂了狗血淋头,她想拉皮条,让自己从辽国稳定找客源,最终将钱再流转出去。合着自己纯苦力,承担所有风险,为她背上大锅,好事都让苏宁珞占了?
“苏夫人,这有些强人所难了。”静安苦笑,表示自己有些无能为力。
苏宁珞抬手轻轻点在静安的下巴,透过面纱,静安与她微凉的指尖相撞,平白生出一丝寒意来。
苏宁珞靠近静安,轻声道:“刚刚的茶水中被我放了些毒药,只要沾上一点,便需要日日服药,不然会口舌生疮,浑身溃烂而死。”说着,苏宁珞往后退了一步,捂住口鼻,嫌弃道,“据说这疮口流出的脓,会传染呢!”
苏宁珞的话,好似一盆凉水,将静安浇了个透心凉,地下室中流通的空气拍打在静安的脸上,带着黏腻的血腥气。
“无论你倒了多少,只要沾上嘴唇一点,便再也逃不过了。”
静安气血上涌,第一次试验小白的技巧,她有些慌乱,不知是自己紧张舔了嘴唇,还是将茶水溅到了嘴唇上。
“怎么样,考虑考虑?”苏宁珞笑着看着静安。
静安心中冷夏,自己多次下毒坑害他人,但今日阴沟里翻船,被迫栽了。
“夫人看似势在必得,可这不是与我萧家合作的态度吧,夫人难道不怕?”
苏宁看向静安,突然笑了起来:“萧小姐若是得家中青眼,又怎会孤身一人前往异国他乡,为自己奔个前程呢?左右不过是被逼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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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罢了。”
苏宁珞朝静安手心放了一粒药丸:“放心,我同你一样,都是苦命人,若不是被逼无奈,我也不会将自己嫁出去。只不过是受些限制,放心,我不会让妹妹受苦的。”
“这药一个月一次,妹妹断不会有半分闪失,日后你我的合作,也不必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苏宁珞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静安看着她,不由得产生一丝名为愤怒的情绪来,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掐断苏宁珞的脖子,让她直接死在地牢,可惜。
“即使是合作,夫人也应该给些考虑时间吧。”静安脸上挂着笑,可在苏宁珞看来,不过是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罢了。
苏宁珞拉起静安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这药,今日妹妹可记得吃,若是浑身溃烂而死,姐姐我可是要心疼的。”
苏宁珞随意指了个姑娘,命人送静安离开:“这药只顶一个月,妹妹可要尽快想清楚。”
静安离开地牢时,苏宁珞还在欣赏自己的货物,她眼中的癫狂不时作假。
这个疯子,静安咬着嘴唇,生与死在交织,静安的心起起伏伏,但到底无可奈何,只得攥紧药丸,快步朝家中走去。
沈珏刚要出院子,便看到静安急匆匆地往回赶,他张开双臂,求静安一个抱抱,但静安却尬笑着躲过去了。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有点急事。”
说着她侧身进了里屋,半个眼神没分给沈珏。
苏宁珞是意思很明显,若毒发溃烂,是会传染的,静安不知是否属实,只得屏退所有人,将自己关到屋子里。
苏宁珞的解药就放在桌案上,静安看着那粒药丸,好似看到了方方正正的宫墙,苏宁珞的笑像蟒蛇般缠绕着自己,让静安窒息。
她将那药丸轻轻放下,为他人案板鱼肉,静安这辈子都不想再做了。
静安将房门反锁,趁着这会药效并未发作,快速找出纸笔来。
没事的,没事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她双手颤抖,在宣纸上快速写下今后的计划,无论是沈家还是萧家,又或是起义军最后的安排。静安总觉得纸张太小,装不下这两年的所有事情。
来不及用清水,静安随意找了茶盏,茶叶碎顺着墨条在砚台上来回摆弄,好似静安那浮浮沉沉的心。
静安总觉得有很多东西要交代,但无论怎么写,都写不完。
此时门外传来沈珏咚咚咚的敲门声:“安安,你在吗?”
静安将宣纸压好,站在门前笑着回答:“我今日有些疲乏,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好吗?”
沈珏在门外沉默许久,如不是夕阳投下的人影,静安恐怕会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安安,我有些想你,可以进去聊会儿天吗?”
静安忽地有些泄力,她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指责道:“今日真的是累极了,明日待我休息好了再说。”
逞强的话,静安并非只说过这一次,但此刻,窒息感格外明显。
静安强迫大脑停止思考,她甚至不敢想象沈珏知晓真相的样子,假如明日太阳升起,他看到自己溃烂的尸体,会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