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义无反顾地加入到了搬运的队伍当中，她穿着简陋的塑料雨衣，搬起一箱货物塞到了雨衣下，紧紧护住，几乎是一路小跑递到了运输的工人面前。


    随后她又立刻返回，不知疲倦地跑了几趟，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帽子已经被风吹掉，头发已经被雨水浸湿。


    孙朗这时正好在码头检查工作，看到这一幕也加入到了搬运的队伍当中。


    从码头到岸上搭建了一部“人梯”，大家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次传递。


    暴风雨渐渐地小了，天空敞亮了起来，乌云也逐渐散去，大家终于把所有的货物都运到了车上，瘫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全身的衣服都湿透得贴在身上，冰冰凉凉的。


    方琴却还没有休息，走到车上清点了货物，统计了少量的损失之后，才坐了下来。


    孙朗这个时候也坐到了她身边，给了她一块毛巾擦头发。


    两人并肩靠在一起，看云层里折射出阳光，映在水汽上成了彩虹。


    “你看。”方琴指着彩虹说道，“雨后的景象多美啊。”


    这批食品顺利地运到了百货商店，方琴专门在里面开辟了一个进口食品区，把各国的商品摆得琳琅满目，成功吸引了顾客前来。


    之后她的事业逐渐步入了正轨，和孙朗也顺利结婚。


    相比两个姐姐而言，方钰的求学之路意外的顺利，以高出录取线几十分的分数顺利录取重点大学，上学期间碰到了志同道合的男同学萧牧，拿到了系里的保研名额。


    只是在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她又提出了读博的想法，方芳对此全力支持，但刘胜却颇有意见。


    “你们家三妹也太不懂事了吧？”他用手敲着桌子，“读个研究生也就算了，还要读博，她知道你整天起早贪黑的干活落下了一身病吗？你给她付了十几年的学费，她回报过你什么？”


    方芳静静地坐着听他讲，掀了掀眼皮：“咱们的孩子如果要读书，你供不供？”


    “供，当然供。”刘胜一口咬定。


    “是，因为那是你亲生的。”方芳冷笑道，“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就不供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胜急了，“我是觉得完全没读博的必要，硕士毕业也可以留校的，现在她的大姐二姐都上有老下有小，应该懂事点早点工作补贴家用。”


    方芳太抬起了头，紧盯着他，眼神透出一阵寒意：“你知道我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是什么？”


    “我知道，没继续读书嘛。”刘胜耸了耸肩，“要不然也不会嫁给我。”


    “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方芳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希望我的两个妹妹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想读书就读书，想做生意就做生意，我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她们供出来。”


    “所以你是看他们发达了，心里不平衡了，觉得嫁给我受委屈了是吧？”刘胜的火也窜上来了。


    “随便你怎么想。”方芳一把把结婚证拍在了桌子上，“我小妹的书是读定了，你嫌费钱的话全部我来出，有意见离婚。”


    刘胜盯着那两张结婚证看了许久，最后吐出几个字：“行行行，你供吧，我不管了。”


    方钰和萧牧顺利读到博士毕业，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后夫妻俩入职研究所，专门从事疑难杂症药物的研究。


    萧牧为了保证药的安全，经常会拿自己的身体试药，也产生了不少副作用，健康在无形之中受损。


    戏的最后一幕，是由程坚扮演的老年萧牧查出了绝症，躺在病床上。


    不止方钰，方芳方琴和她们的家属也来了，刘胜一见到萧牧就哭成了个泪人：“我的妹夫，你命怎么这么苦呢？”


    萧牧头发花白，脸和纸一样，嘴唇干裂，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方钰，你在吗？”


    “我在。”方钰急忙握住他的手，感觉掌心还有点残留的温热。


    “新药已经进入实验阶段了，就算我不在，也请你把这个实验做下去，一旦成功了，可以拯救不少人。”萧牧轻轻地拍了拍方钰握住他的手。


    “好。”方钰抹了一把眼泪，“你就安心睡吧，别想那么多了，这些年你没有一刻停过，是该好好休息了。”


    “不碍事。”萧牧显然是很累了，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困难，“这一辈子选择做科研，我……无怨无悔。”


    灯光在慢慢地熄灭，黑暗中可以看到萧牧的手垂落了下去。


    整个剧场静得可怕，只有微微抽泣的声音。


    直到返场的灯光把整个舞台都照亮，演员手拉手谢幕的时候，掌声才像潮水一般涌来。


    秦茂导演走上台，分享了自己排练的感悟：“这两周的排练有欢笑，有泪水，虽然后面拼命赶进度，但我们还是超额把任务完成了。今天每一位演员都发挥得很出色，给他们鼓掌。”


    兴奋的学生把气氛炒到了高处。


    “下面由我宣读一下获奖名单，其中一位演员在这段时间进步非常大，可以说是质的飞跃，因此获得了最具突破演员奖，他就是——”


    “阮子澄。”


    学生们准备鼓掌的手都停了，面面相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阮子澄在这部戏里只能算是不出戏，与资深的老戏骨甚至纪行都有差距。


    阮子澄喜不自胜地上台领奖，说了几句我会继续努力的场面话，引发了五班女生的一片尖叫。


    “最佳风采奖——一班。”


    掌声终于又重新响了起来，这个倒是实至名归，毕竟本身实验班实力就强劲，再加上程坚的最后一幕把所有人都感动了。


    “其余的班级是最具潜力奖，不过并不是你们不好，只是想给你们点动力继续努力，相信后面获奖的班级会越来越多，我宣布本次表演到此结束。”


    八班的同学稀稀拉拉地走了出去，脸上难掩失落，毕竟排了这么久结果就给了一个鼓励奖敷衍一下，谁都不服气。


    易澜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不是还有两个赛段吗？我们还有机会，说不定更大的奖就在后面。”


    她有预感，这期播出肯定是腥风血雨。


    果不其然，节目一上线，弹幕就骂开了。


    【我靠，陆哥上次第二，这次直接连名次都没有了，是害怕他拿第一吗？防爆也不用防爆得这么厉害吧？】


    【节目组是瞎吗？那个阮子澄台词就跟背课文一样，如果能整场演下来就叫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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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技好的话，我上我也行】


    【从0进步到60是最具突破演员奖，从70进步到90就不是了？这么欺负好学生？】


    【说实话纪行这次进步真的蛮大的，我都没认出来】


    【这节目要不别办了，陆哥来就是给综艺咖抬咖的】


    【秦导是不是收钱了？再这样他所有片子我都要避雷了】


    【请大家轻点喷，我们子澄一直是个很努力的小孩，最新的舞台了解一下】


    易澜索性直接关了弹幕，眼不见为净。


    虽然她深知这个圈子的规则，但还是为陆毓谦感到不平。


    她把那张最具潜力奖的奖状拍给他：“你会觉得不甘心吗？”


    “一个好演员，从来都不是综艺决定的。”陆毓谦回复道。


    易澜看到这句话，心微微地震颤了一下。


    “综艺的名次只能是一时，但出了综艺人家用不用你，还是得看你有没有好的作品。”


    易澜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太狭隘了，陆毓谦的内核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稳，活该人家红。


    她立刻发过去了一个“抱拳”的表情：“是我格局小了，失敬。”


    接下来的几天，陆毓谦丝毫没受到比赛失利的影响，反而一个劲地鼓励八班的同学调整好心态，为下一赛段作准备。


    下一阶段是原创剧本阶段，每个班先班内选出最优秀的剧本，然后进行自主排演。


    易澜特意花了两节课的时间，把古今中外最有名的几个剧本都搜集过来让学生欣赏，然后就剧本的结构进行讲解。陆毓谦还上来分享了他们一起修改剧本的过程。


    离开了固定结构的议论文，学生的创作天马行空，爱情、科幻，什么都有。


    不过这其中仍然有两个困难户。


    张云轩和江曜直接把上次宿舍玩手机被抓包的事情写成了剧本，而且是只有对话的平铺直叙，结尾还加了一句伟光正的旁白“希望大家晚上不要在被窝里玩手机，不仅影响视力还容易受到老师的批评。”


    两人勉勉强强凑了一面的字数，看来已经顶天了。


    易澜忍住笑，把张云轩叫过来又教育了几句，看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把手机还给了他。


    班里这么多同学的剧本中，林欢的脱颖而出，讲的是一个由外地到大城市的高中借读的男孩的故事，最后因为父母无法在大城市立足又不得不返回小镇。


    易澜将作文本拿去让林欢发掉，宣布了选林欢的剧本排练的消息，又给每个人下发了一份电子版的复印件先熟悉起来。


    弄完这些后下一节课的老师也进来了，易澜便先一步出去。


    路过五班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争执的声音，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讲台上站的是阮子澄和五班的班主任王老师。阮子澄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王老师表面认真地听着，实际上神色已经有点不耐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易澜也没敢多停留，怕显得刻意，脚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


    不一会儿王老师也回来了，坐在座位上直叹气。


    周围的老师看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才过来关心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