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暴露

作品:《陈女官她一心养老

    李景川的话一字一字砸进白肃清的心里,想来今日这场面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些,他怜爱地摸摸李景川的头,“川儿,我们所有人都是爱你的,你无需怀疑自己。你是他的孩子,可你同样也是阿姐的孩子,你乖巧早慧,不骄纵不任性,对上恭敬对下宽厚。我们对你的喜爱无关你的身份,而是在于你身上拥有的这些品质。外祖还有许太傅他们常夸你有仁君之风,也是因为这些。”


    听着白肃清这番话,李景川终于忍不住了,扑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眼泪一点一点浸湿他的衣裳,很快便湿了一大片。


    白肃清无言,默默地轻拍他的背。


    良久,怀中想起闷闷的声音,“小舅舅,我以后不点菜了,让膳房也别送那样多菜过来。”


    白肃清一顿,“为何?”


    “我其实根本就吃不了那么多菜,咱们两个人三个菜就够了。我少吃一点,把钱全捐给那些流民,他们就能多吃些,说不定就能活下来了。”李景川从白肃清怀中抬起头,红红的眼里全是对自己这些天奢侈浪费的痛苦与悔恨。


    白肃清叹了一口气,川儿想的还是太简单了,灾民的问题哪是一点银钱就能解决的。而他作为储君,若是吃穿用度不合规格,被那些虎视眈眈的邻国探子传回国,误以为大庸连储君的吃食都供不起,边境又要不安定了。


    到时候大庸内是天灾,外是人祸,那便是内外临危,局势更加复杂。


    他开解道,“川儿,你这样做是好心,这一点错都没有。可你不要忘了,你还是这大庸的储君。你有没有想过宫里宫外多少眼睛都盯着你,若是你的吃穿用度不合规格,被敌国的探子知晓了,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若你真不想浪费,那每日点的三个菜就算了,但你作为储君的规格少不得。”白肃清这样说着,却在想该如何才能把陈叶的几个菜塞进李景川膳食的规格中。这些时日川儿用饭多了不少,人也壮实了,若是少了陈叶那几个菜,再加上现在越来越重的武课,估计又要瘦了。膳房准备的膳食整日一成不变,要想吃样式新鲜的还是得用银钱买,仔细算起来比让陈叶做还要贵。


    但用银钱买川儿定是不愿的,既如此那就只能从陈叶那边下手了。可他又不能直接让陈叶加入到川儿吃食的制作中,她只是宫女,这样做势必给她带来非议与不必要的目光。


    那就把那位李掌膳调进去好了,她做了这么久的掌膳,也该往上升一升了。这样再让绿意去提点一番,陈叶的菜便能顺理成章的进到川儿的膳食中。


    李景川不知道短短几瞬,白肃清就为他未来的膳食做好了打算,他只觉得自己这个储君做得实在无用。


    灾民们颠沛流离,日日饥饿,而他每日吃好喝好,一点力都尽不到。享万民之供养,却做不出任何有益于万民之事,他于心有愧。


    “我明白了小舅舅,那就按平时的份例来,不要多一分。”李景川拭去泪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他决心不做像父皇一样的昏君,他要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明君,“我们用膳吧。”


    他今日吃得格外慢,似是在享受最后的美味。


    夜里,白肃清不好去见白肃云,宫规就是如此,即使是亲姐弟也得避嫌。


    第二日乃是休沐,白肃清与李景川二人都不用去学堂。


    李景川依旧早起,晨读练武。他本想叫上小舅舅一起,结果到了寝殿没有看到白肃清,一问才知,小舅舅一早便被母后唤去了凤仪宫。


    什么要紧事?急到这样早母后就寻小舅舅过去?


    他心中迷惑,抬脚往凤仪宫去。


    凤仪宫,紧闭的大殿内。


    白肃清将昨日的情形叙述一番,讲到李景川的发问与痛哭时,殿中人亦是十分难过。


    白肃云掐着手心,问道,“川儿可还有什么异样?”


    “目前没有。”白肃清摇摇头。


    “那就好,阿清,你多陪陪川儿,终归还是我这个当母后的对不住他。”


    殿外,李景川听到这话时,浑身一震,随后推门而进,他倒要问问母后,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他了!


    母后对他的细心抚育之情,他不信都是假的!可今日母后对小舅舅说的这番话,话里话外都在告诉他,昨日他撞见父皇那般模样,是有母后的手笔在的。甚至,他最信任的小舅舅,都是母后的帮凶!


    李景川进门那刻,整个凤仪殿都安静了,静得连李景川的脚步声都清晰万分。白肃清与白肃云震惊地看着来人,他们不知道李景川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李景川进了是为了什么。


    “儿臣拜见母后。”李景川跪地,疏离一磕,全然没有往日的亲昵。


    “川儿…你先起来…”白肃云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若只道一切都是为了他好,这样的说法说服力未免太弱了些。


    “母后,你先告诉儿臣,昨日之事你是否插手了?”李景川仍跪着,只抬起头,眼神没有任何回避,直直望向凤座上的白肃云。


    白肃云眼底的愧疚与心疼慢得要溢出来了,只一眼,李景川就能猜出昨日他看见父皇那般昏君模样绝非偶然。可他不明白,母后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让他看见父皇那样不堪的一面。


    难道真如父皇所说,白家居心不良?妄图令帝子之间离心离德,好借此染指帝位?


    他不相信母后还有外祖一家真的会做这样的事,他今日定要问个明白!


    “是。”白肃云哑声道,“但川儿你起来,让母后与你说清楚母后这般做的缘由?”


    李景川依旧不起,身为人子,这般逼问长辈已是不敬,怎敢起身?


    可他推门而进就是为了搞清楚母后这么做的真相,因而道,“好,母后请说。”


    白肃云明白,自己不说清楚,李景川是不会起的,哑着声音,“川儿,你昨日看见你父皇行那样不堪之事,却有母后的安排。但你父皇行不堪之事这件事,母后可以发誓,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插手。母后这么做,只是希望你在爱重你父皇的同时,对他亦有所保留。母后知道你觉得很荒谬,为何亲父子之间还要所有提防,可这是天家,是皇权重于一切的天家。你父皇他是天子,任何人、任何事在与他的皇位产生冲突时,都会被他抛弃。”


    “川儿,你现在还小,可能还不明白,但母后希望你以后与你父皇相处时一定要有所保留,母后只有你了。”


    “母后这是何言,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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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舅舅、小舅舅、外祖绿意姑姑……您身边还有那样多人。”李景川忍不住刺道。


    父皇是他的亲父皇,这样都需要提防的话,那母后也是他的亲母后,是不是日后与母后相处他也不能付之真心?也要有所保留?


    从前他一直觉得,他所生在的帝王之家与书上的帝王家都不同,温暖和谐。母后对他温柔慈爱,舅舅对他更是偏爱,外祖于国鞠躬尽瘁,父皇虽见面不多,可每次见了他也总是笑眯眯的。他觉得,他就是有史以来最幸福的太子。


    可此刻,他竟然体会到史书上说的,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听李景川这样说,白肃云心都要碎了,脑中想过的任何说话技巧全都抛之脑后,只剩一片慈母之心。她从凤座上奔下,抱住李景川,双眼含泪,“川儿!他们都不及你啊,你是母后怀胎十月拼死生下来的孩儿,母后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安心快乐地长大,可时事不允许,母后真的尽力了。”


    白肃云摸着李景川稚嫩而又纠结的脸庞,看着他满是泪水的双眼,“川儿,你不要怨母后可好?”


    看见白肃云这般失态,李景川才相信母后对他的一片真心毫不掺假,扑进白肃云怀中,哭了起来,“母后!”


    母子相拥而泣,红霞也掩面而泣,若太子殿下真的因此而与皇后娘娘离心,娘娘会有多难过啊!好在,太子殿下还是信任娘娘的。


    哭过一番,二人皆整理片刻。


    偏殿,李景川看着为他擦拭换衣的白肃清,自他有记忆起,许多乐趣都是小舅舅带来的,周围相处之人唯有小舅舅待他如挚友,“小舅舅,我还能信你吗?”


    白肃清愣了片刻,才明白李景川是在说昨日之事,这是应激了,连他也不信了,“川儿,你还想信我吗?”


    李景川不语,就这样看着他。


    不知怎的,白肃清在他身上看到了上位者的姿态,他既欣慰又心疼,川儿终于长大了,可长大的代价却是痛苦和失去信任他人的能力。


    他不曾回避李景川的眼神,一如往常,“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不会伤害你。”


    李景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道,“走了。”


    今日无事,白肃云本想留膳,但李景川借许太傅留下的课业还未完成,需尽早回去,便拒绝了。


    “娘娘……”红霞很是担忧,怎么连饭也不吃了呢?


    白肃云叹了口气,“罢了,再让他缓一缓吧,待他想明白了就好了。”


    李景川走了,白肃清也不好留,便匆匆与白肃云说了几句,“阿姐,川儿为了灾民想缩减自己的吃穿用度,川儿吃得本就不多,再缩减吃得就更少了。尚食局司膳司李掌膳的徒弟陈叶做的吃食颇得川儿的心,不过她资历还太浅,求阿姐升这位李掌膳的职,让她与其徒弟也负责一部分川儿的吃食。这样川儿在合规的吃穿用度下也能吃上自己喜欢的菜。”


    “陈叶?这名字甚是耳熟。”白肃云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良久,想起来了,她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便道,“我知晓了,若是人没有问题,我会考虑的。”


    “阿姐,那我就告退了。”


    “去吧,这两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川儿那边,你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