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沉说不上来对林念舒很用心，就只是……林念舒是他曾经唯一爱过的女人，或许是一些大男人的责任心在作祟，爱过的人，只要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能帮忙，就多少都会帮一点。


    连他自己，其实都分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不是还喜欢着。


    想不透的问题，他索性也就不想了。


    因为他自己也很清楚，林念舒的心，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过。


    只是刚才被“霍祁年”这么激了一下，他发现自己似乎还是没有办法放下林念舒。


    “你觉得我来找你，是来跟你谈判的？”


    “霍祁年”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司沉真的有一种想赶人出去的冲动了。


    但是不行，因为他看得出来，霍祁年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霍祁年”起身，眯起狭长深邃的黑眸，“你可以考虑，不过我的耐心不多。”


    他不多的意思是，可能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会改变主意。


    郁赦找上陆司沉，也觉得省力，比他另外安排一个人接近陆家的权力中心要更便捷一些罢了。


    他也不是真的拿林念舒来威胁陆司沉，只是想试探看看林念舒在他心里的分量。


    现在试出来了。


    他的目的其实也就达到了。


    至于合不合作，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事情。


    “霍祁年”出门的时候，是慕北送的他。


    两人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黑色豪车的闪光灯晃了过来。


    虞南栀也出去了？


    郁赦挑了一下眉，迈出长腿，走下石阶。


    慕北非常识相的没有跟上，只是在门口送了送他后就回去了。


    车子停在了车库，司机下车给虞南栀开门的时候，清俊高大的男人就从车子面前晃过。


    司机即刻喊了一声，“霍先生。”


    郁赦面无表情的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虞南栀下车后看了他一眼，走上前。


    刚才在车里的时候，她在陆司沉别墅门口看到了他。


    因为夜色太暗，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并不是很确定，直到现在他在她眼前晃着。


    “你有什么事情要找陆司沉？”


    而且，还是跟慕北站在一起。


    那她之前给慕北打电话的时候，他应该也是知道了。


    “我打算在陆家安排个人。”


    “你信他？”


    虞南栀皱了皱眉，她始终对陆司沉保留态度，毕竟他和林念舒不清不楚的。


    两人抬步，穿过花园的石子路，一同往家里走去。


    郁宸拉开了门，让虞南栀先进去，自己跟在她的身后，“能为我所用就行了。”


    成年人的世界，谈不上信不信任。


    相信，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把戏。


    大家各取所需，谁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虞南栀皱了下眉，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在弯腰换好拖鞋的时候，还是闭上了嘴。


    郁赦不是霍祁年，她无权干涉这个人会做出点什么事情。


    又或许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心里一团乱麻，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她换好拖鞋后，就坐在沙发上懒懒地靠着，目视着前方好一会都没有动。


    郁赦原本是要上楼的，从后面进过她身后的时候，见她有些异常，毕竟以往他在家的时候，她都会主动避开。


    虞南栀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多久，直到那道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的时候，着实把她惊了一下。


    “南栀？一个人在坐在这里干什么？”


    虞南栀怔愣的转头看向突然又下楼的男人。


    这种口吻和语调……


    他还喊她南栀……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虞南栀想，他说的那个“他”应该指的是郁赦。


    但是……这样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却感觉不到半点的温度和温柔。


    郁赦在假扮霍祁年。


    可能是出于好奇，想看看郁赦究竟想要做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当下就揭穿他，而是选择配合他演下去，假装没有认出来。


    “霍祁年，我肚子疼，刚才在易白那里吃了非常辣的火鸡面，他还给我喝色素果汁。”


    “……”


    郁赦默默地拿出了手机，拨给了易白。


    易白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南栀都跟你说了？”


    看来，虞南栀发生了什么


    ，易白是知道的。


    只是虞南栀正巴巴着眼睛看着他，他并不好说什么，低沉着嗓音，“是我。”


    电话那头易白明显的一愣，迟疑地问，“霍……祁年？”


    “恩。”


    “你居然出来了，你……”


    郁赦清了清嗓子，“南栀说她肚子疼，你给她吃火鸡面和色素饮料了？”


    “……不是，我拦着她了，她非要吃火鸡面，还有色素饮料，是我给她的没错，但是她没喝啊！”


    “回头找你算账。”


    郁赦挂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柜子前，翻出了胃药，倒了杯热水，把药递给虞南栀的时候，他漫不经心的问，“易白说你情绪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不是非要装成霍祁年的样子。


    只是看虞南栀今天状态好像不太对，所以才装霍祁年来安慰她的。


    而且……果然和他所猜测的一样，虞南栀遇上事情了。


    长发披散着的女人慵懒地接过了药和水，喝了下去。


    她的确是胃有点疼。


    但是是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可能是因为她想着疗养院那个假虞北穆的事情，所以对痛的感觉麻木了些。


    不过……戏演到这里，她突然就没有兴趣再配合郁赦继续演下去了。


    她把水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后，缓缓的道，“郁赦，别装了。”


    男人清俊的面容流露出些许的僵硬。


    被揭穿后，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你别误会了，我不是要戏弄你，只是看你……可能挺需要他的。”


    虞南栀低着头，长发垂下，遮挡着她半张娇俏的脸蛋，她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


    话刚问出口，郁赦就站了起来，吐出一口长气，“你不愿意说，就当我没有问。”


    他转身就走，有些狼狈得像是落荒而逃。


    虞南栀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疗养院里的那个人，不是我的哥哥。”


    郁赦倏地顿下脚步，干净好看的眉眼力满是阴霾。


    “你确定了吗？”


    虞南栀转身趴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蛋有些惨白，看得出来，很是无助。


    “他的血型，指纹，都和哥哥的不一样。”


    郁赦的眉眼压了几分，难怪，他会对那个虞北穆有莫名的敌意。


    按理说是不太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他对一个人的感觉，完全是受了霍祁年的影响，跟着他的喜好一起走的。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他当初一见到回来的虞北穆，就上去揍了他一顿。


    因为感觉不对。


    霍祁年对这个虞北穆存有敌意。


    虞南栀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微红。


    “郁赦，刚才谢谢你，你猜测的没有错，我的确很需要，但是……以后我再需要他，你也不要假扮他了，惊喜过后的失望，更让人接受不了。”


    郁赦眉头紧了紧，嗓子干涩，吐出两个字，“抱歉。”


    他重新坐了下来，“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虞南栀摇摇头，“我没有办法确定，哥哥是不是还在他们手上，又或者是……”


    一个人消失了这么久的时间，又有人假冒他。


    其实很大的可能是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虞南栀声音哽咽了一下，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关系到虞南栀的哥哥，她未必会冷静理智下来。


    虞南栀抬头看向他，“那你打算要怎么对付他？”


    “先稳住他，我会装成霍祁年，去看他，想办法从他身上套出点信息。”


    郁赦顿了顿，又道，“如果陆司沉不答应跟我合作的话，我会安排其他适合的人。”


    其实，他已经有了人选。


    刚才他在和陆司沉谈话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慕北，就是因为慕北是他的另外一个考虑人选。


    郁赦是副人格，和正常人处理事情来并不一样。


    他更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这种感觉是来自于主人格的感觉。


    虞南栀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她靠坐在床上，拿着纸笔，不断地在上面预演着明天跟慕北见面之后，要说些什么。


    一张纸上写了又划掉，又继续写些什么。


    最后被她揉成了纸团，扔在了地上。


    地上已经有很多很多个废掉的纸团了。


    翌日晚上，她在商场的一家餐厅里和慕北碰了面。


    整个商场，没有客人。


    是她特意让商店闭店的。


    慕北过来的时候，有些讶异，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想明白了。


    虞南栀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他们私下见面了。


    尤其是陆家的人吧。


    这对慕北，其实也算是一种保护。


    不过，其实没有必要。


    但是她过于的小心翼翼了。


    小心的让人忍不住心疼她。


    不过他在看到虞南栀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