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判官’？！”


    龙牙上校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极致的，如同见鬼一般的骇然！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血色尽褪！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震惊，痛苦，愤怒，和一丝……深深的恐惧！


    判官！


    这两个字，像一道来自九幽地狱的黑色闪电，狠狠劈在了在场每一个知情者的天灵盖上！


    祁同伟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龙牙上校，从对方那几乎崩溃的表情中，他读懂了这两个字背后，那重如泰山的，血海深仇！


    “上校，他是谁？”祁同伟的声音，压抑得如同乌云中的滚雷。


    龙牙上校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地蹲下身，伸出那只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似乎想要触摸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却又在半空中，猛地停住。


    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片被战火与鲜血浸透的，位于世界边境的，禁忌之地。


    “他叫林啸。”


    龙牙上校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又重得像一座山。


    “龙牙特种大队，前任，总教官。”


    “兵王中的兵王，我们所有人，曾经的神！”


    轰！！！


    总教官！


    龙牙的神！


    这几个字，比“幽灵”的真实身份，还要让祁同伟感到震惊！


    这怎么可能？！


    国家最顶级的暴力机器，培养最顶尖杀人机器的“神”，竟然会成为境外恐怖组织的头目，成为颠覆自己国家的，叛国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了！


    这是信仰的崩塌！是整个“龙牙”的，奇耻大辱！


    “三年前，西南边境，‘红蓝’联合军演。”龙牙上校的目光，变得空洞而又猩红，仿佛陷入了最痛苦的回忆。


    “我们奉命执行最高级别的‘斩首’任务，模拟渗透并清除蓝军指挥部。”


    “判官，也就是林啸，作为总教官，亲自带队。”


    “那一夜，我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超出军演范畴的，伏击。”


    “对方不是蓝军，是一支装备精良，战术狠辣的，第三方武装。他们对我们的行动路线，了如指掌。”


    “那一战，我们小队，九死一生。”


    “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林啸他……他独自一人，引爆了随身携带的所有炸药，和追兵，同归于尽。”


    龙牙上校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滚烫的英雄泪，再也无法抑制，从他那张坚毅如铁的脸庞上，轰然滑落！


    “任务结束后，军区为他追授了‘一等功’，追认为‘烈士’。他的名字，被刻在了龙牙基地的英灵墙上，第一排，第一个！”


    “我们每一个人，都把他当成龙牙的军魂！当成我们为之奋斗和牺牲的，最高信仰！”


    “可是现在……”


    龙牙上校猛地睁开眼，那双赤红的眸子里，迸射出无尽的，被欺骗，被背叛的，滔天怒火！


    “他没死！”


    “他不仅没死，他还成了‘渔夫’的走狗！成了屠杀自己同胞的，刽子手！”


    “他不是判官！他是叛徒！！”


    最后三个字，龙牙上校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声音里蕴含的无尽悲愤，让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到了冰点！


    祁同伟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终于明白，这场战争，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黑暗！


    “渔夫”的渗透，竟然已经深入到了国家最核心的武装力量内部！


    林啸的“牺牲”，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金蝉脱壳！他利用一场军演，利用战友的信任和鲜血，为自己伪造了一个“烈士”的身份，然后摇身一变，成了“幽灵”，在黑暗中，为他的新主子，继续卖命！


    好一招瞒天过海！


    好一个，杀人诛心的局！


    祁同伟猛地蹲下身，他看都没看那张苍白的脸，而是伸出两根手指，以一种极其专业，却又无比粗暴的手法，狠狠地按在了林啸脖颈的某个神经节点上！


    “呃啊——！”


    昏死过去的林啸，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剧烈的神经刺痛，让他瞬间从昏迷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因为剧痛而布满血丝的眸子，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他曾经最得意的学生——龙牙上校！


    “你……”


    林啸的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然而，还不等他说出第二个字。


    祁同伟那张冰冷如铁的脸，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


    “林啸，前龙牙总教官，代号‘判官’。”


    祁同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两块冰冷的金属在摩擦。


    “告诉我，‘渔夫’是谁？”


    “三年前那场伏击，是谁泄的密？”


    “你们‘响尾蛇’，在国内，还有多少潜伏人员？”


    林啸的脸上，闪过一丝极致的震惊，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想审我？”


    他看着祁同伟，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祁厅长，你可能不知道，龙牙的每一名队员，从入伍的第一天起，就要接受全世界最残酷的，反审讯训练。”


    “而我，是他们的教官。”


    “我的大脑，就是一个上了锁的，保险柜。你们这点手段，对我来说，就像挠痒痒。”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祁同伟笑了。


    那笑容，冰冷，残忍，充满了魔鬼般的气息。


    “杀了你？”


    “不，那太便宜你了。”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啸，那眼神，就像神祇在俯视一只卑微的蝼蚁。


    “你说的对，我确实撬不开你的嘴。”


    “但是，有人能。”


    祁同伟转过身，对着龙牙上校，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命令。


    “上校，联系周教授。”


    “告诉他，我抓到了‘渔夫’的，活体硬盘。”


    “我要他，动用最高权限，开启那个地方。”


    龙牙上校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瞬间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


    那个地方！


    国家最神秘，最禁忌的，专门用来处理“非常规威胁”的，第零号秘密研究所！


    “我要……”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一字一顿地说道：


    “对他，进行，活体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