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公安厅。


    深夜，厅长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祁同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前摆着八份，用白布覆盖的档案袋。


    每一份档案袋上，都贴着一张照片。


    那是八名在医院爆炸中牺牲的，汉东省厅刑警的遗照。


    他们都很年轻，最大的不过三十五岁，最小的，才刚刚二十八岁。


    他们都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有年迈的父母。


    他们本来，都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但现在，他们却静静地躺在了太平间里，再也不会回家。


    祁同伟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每一张照片，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自己孩子的脸庞。


    “对不起。”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害了你们。”


    “但是，我向你们保证。”


    “''渔夫''的血，会为你们陪葬。”


    说完，他缓缓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汉东的夜景。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但祁同伟知道，在这祥和的表面之下，一场足以毁灭这一切的风暴，正在酝酿。


    “嗡——”


    办公桌上，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


    祁同伟没有立刻去接。他知道，这通电话的另一端，就是那个杀害了他八名兄弟的恶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走过去，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充满了绝望。


    “祁厅长，晚上好。”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而又充满嘲讽的声音。


    那就是“渔夫”！


    “你是谁？”祁同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被吓到了。


    “我是谁？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祁厅长，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我就是那个，让你损兵折将，颜面扫地的人啊。”


    “我就是，你永远无法战胜的，''渔夫''！”


    祁同伟的拳头，瞬间捏得指节发白。


    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声音依旧带着那种被击败后的，绝望与愤怒。


    “你这个畜生！你杀了我的兄弟！”


    “杀了你的兄弟？”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更加嘲讽，“祁厅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


    “是你，把他们送到我的枪口下的。”


    “是你的无能，害死了他们。”


    “如果你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失败，他们现在，还能好好地活着。”


    “你说，他们的死，到底是谁的错？”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祁同伟的心脏。


    即使知道这是在演戏，祁同伟依旧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因为，“渔夫”说的，有一部分是对的。


    如果他能够更早一些察觉到危险，如果他能够更周密一些地安排保护……


    那八个兄弟，或许真的不会死。


    “你想要什么？”祁同伟的声音，变得沙哑，“钱？权？还是别的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你以为，抓住林啸，就能找到我？你以为，有了那些记忆碎片，就能阻止我的计划？”


    “太天真了，祁同伟。”


    “我告诉你，钟小艾和她的儿子，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毁掉这个国家的金融体系，看着数百万人，因为你的无能，而倾家荡产！”


    祁同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在电话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


    “不！你不能这么做！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冷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辜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自然法则。”


    “你们中国人，不是最喜欢说''落后就要挨打''吗？”


    “现在，就是你们挨打的时候了！”


    “住口！”祁同伟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愤怒，“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畜生！”


    “有本事，你就出来！我们面对面地决斗！不要躲在阴沟里，像老鼠一样！”


    “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