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P.19 好人
作品:《白月光扮演法则》 救护车停在医院大楼前,韩洋被送进了急诊室,霍黎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护士拦下,他只能在外面等。
没多久,跟着过来的警员,让他到警察局做笔录。
“我也要去?”霍黎指了指自己。
“根据目击者说,你也和人有冲突,我们想请你走一趟。”警员说。
旁边的女警员见霍黎还是学生,怕有什么顾虑,上前一步温和地跟他解释:“你不用担心,就是去做个笔录,我们例行公事,你用太紧张。等你弟弟,他是你弟弟吧,等他出来我们也要找他做笔录”
霍黎心说,他看起来哪里紧张了?
他想起救护车上,韩洋还跟他争谁是哥,顿时心里一暖,他说:“不,他是我哥。”
出了急诊科的大门,霍黎打了一个冷颤,他的外套跟着韩洋一起进了急诊室,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上面还沾着血,身边跟着两个警员,确实很像犯事的,就差一副手铐了。
急诊科是医院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不免惹人注目。
“看什么看,没见过见义勇为啊?”
*
“是见义勇为。”派出所的所长握着霍翔嵩的手,“这孩子是个热心肠,多亏有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霍黎到了派出所,看他是个未成年,填父母联系方式的时候他写了霍翔嵩的名字。不写还好,他忘了霍翔嵩是什么身份,看到霍翔嵩的名字,直接惊动了派出所的所长。
霍黎仰着头,一挑眉,说是见义勇为你不信。
走完流程,他被霍翔嵩拎出派出所。上了车,霍翔嵩扔给他一身衣服,语气并不是很好,“把衣服换了。”
霍黎把身上沾了血的卫衣脱掉,翻开袋子看霍翔嵩给他的衣服,黑色的毛衣加羽绒服,果然是上一辈喜爱的穿搭。他把毛衣套在头上,车里暖气很足,他把羽绒服扔后座了。
“今天怎么你亲自开车来。”
霍翔嵩边倒车边说:“你以为来派出所是什么光荣的事?”
霍黎冷笑道:“你没看见那派出所长知道我爸是你,差点想给我送面锦旗了。”
他跟霍翔嵩说话向来添油加醋。韩委做的事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人拍视频,霍黎只需要如实陈述,追究不到他身上。
万万没想到一个人能无耻到这个境地。韩委反复强调他只是教育儿子,教育犯错的儿子有错吗?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他像路边撒泼的熊孩子,歪理到了他嘴里都成真理。
放他爹的狗屁。
所以,霍黎不得不搬出霍翔嵩,韩洋是霍翔嵩资助的学生,人品绝对没问题。一个因为赌博被拘留十五天刚放出来的人,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次你是没事,那下次呢?”霍翔嵩叮嘱他,“以后这种事你少管,要管也不能动手。”
霍黎直起腰,转头反驳:“你没看到当时什么情况,我不动手,那个人就是杀人犯了,韩洋现在还在医院。”
上了车也没问霍翔嵩要去哪儿,他气昏头了,冷静下来才想起韩洋还在医院。他急道:“我不回家,我要去医院。”
霍翔嵩专注开车,没搭理他。霍黎望向窗外,这条似乎是去医院的路。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着,霍黎这才想起来看手机,刚才他在派出所手机一直在震动,他顾不上看。
是俞晔晨给他打了个语音电话。
“你们怎么还没到?打电话也不接。”
霍黎深吸了一口气,搓搓鼻子,“出了点事。”
俞晔晨似乎预感到什么,着急道:“怎么了?”
医院的大门就在前面不远。
霍黎说:“你来医院吧,我把定位发你,到医院再说。”
霍黎给霍翔嵩带路,父子俩一起进了急诊科。等着做笔录的两个警员还在,见到霍黎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家长,礼貌地点了点头。
霍黎和霍翔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过了二十多分钟,俞晔晨赶到。正巧,这个时候,韩洋也从急诊室里出来。
他坐在轮椅上,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头上缠了一圈绷带,伤口在头顶,要缝针,把他的头发剃成了短寸。脸上还有擦伤后凝结的红褐色疤痕。腿上放着一件染了血的呢子外套,他双手按在上面,想要护着这件衣服。
霍黎看着现在的韩洋,好像比他抱着他的时候瘦了一大圈,明明前后不过两三个小时。
韩洋看见霍翔嵩,眸光一颤,“霍叔。”
霍翔嵩抬手想拍拍他的肩,想起来他身上有伤,变成拍了拍轮椅的靠背,“后面的事我来处理,放心,没事。”
韩洋点了点头。他看了霍黎一眼,又低头看着手里的外套。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
医生问:“监护人是谁?跟我来一下。”
霍翔嵩是这里唯一的成年人,他跟着医生往办公室的方向。两个警员还等着做笔录,问了医生,医生说可以。
护士推着韩洋去病房,警员跟随,霍黎和俞晔晨走在最后。
霍黎听到俞晔晨很小声地骂了一句“操”。韩洋进了病房之后,俞晔晨拉住霍黎,指了指身后。
走廊尽头是一个露台,专门用来供吸烟的地方,地上掉落着几个烟头。
有个正在抽烟的人,看到两个人凶神恶煞的人过来,赶紧灭了烟头,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是不是韩委?”其实俞晔晨不需要也知道。
霍黎点了点头。
“他……”
“他……”
两人同时开口,俞晔晨抬了抬下巴,让霍黎先说。
“他真是韩洋的爸?亲爸?”霍黎满肚子的疑问无处发泄。
俞晔晨叹了口气,“我认识韩洋的时候,大概四五岁吧,有了点记忆,他就住在那个家里。当时家里还有一个女人,我们院里的小孩都以为那是韩洋的妈,但韩洋一直叫她阿姨。后来那个女人忽然不见了,再也没出现过。”
霍黎沉默片刻,“难怪韩洋说,他家里人都死了。”
俞晔晨转头看了一眼霍黎,有些意外,他没问什么,继续说:“反正我们那片都知道韩委是什么样的人,看韩洋一个孩子过得不容易能帮就帮一些。”
“他以前打过韩洋?”霍黎拧紧了眉。
“小时候没有吧,最近才……”俞晔晨说,“我没听韩洋提起过,不过也不好说,韩洋不爱提这些事。”
“最近?”
“最近。”俞晔晨重复了一遍,“你以为韩洋那一周为什么没接电话没回信息。他在外面欠了债,回来找韩洋要钱。韩洋兼职赚不了多少,就算有也不会给。韩委闹到学校去,在校门外对韩洋动手。又找人给韩洋发信息打电话,那几天韩洋被那些信息和电话闹得快崩溃了,我替他保管了手机。”
霍黎握紧了拳,手指关节发出声响,他只恨自己下手轻了。
“那几天正好月考,结束了韩洋把手机拿回去,报了警,警察抓到韩委聚众赌博,拘留了半个月。我当时就担心韩委会回来报复。”
“操,你不早说。”霍黎用手肘怼了一下俞晔晨。
所以那天他去找韩洋,韩洋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俞晔晨顿了下,“我当时觉得不可能,韩洋毕竟还是他的孩子。”
“放屁。”
俞晔晨承认自己把人往好处想了,“那有什么办法,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虎毒不食子。”
“那万一韩洋不是他儿子呢?”霍黎忘不掉那个人渣对韩洋的辱骂,他觉得韩洋不应该姓韩,这个名字放在他身上就是一种耻辱。
“扯远了啊。”俞晔晨回头往走廊看了一眼,见警员从病房里出来,“回去吧,完事了。”
两人走到病房外,隔着门上的小窗往里看,霍翔嵩在里面。霍黎的手搭在门把上,没拧开。
他听到霍翔嵩说:“你安心在医院住几天,费用我出。”
病床的床头立了起来,韩洋靠着床头,身上盖了被子。因为太瘦,被子像是平铺在病床上。
他低着头,“太麻烦您了。”
“跟我不需要客气,把我当成你的长辈。”
霍黎从没见过霍翔嵩这么有耐心,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作为父亲该有的慈祥,没错,慈祥,身后都快镀上一层金光。他一点不担心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在霍翔嵩心里岌岌可危的地位,甚至忘了几个月前,他生日那天还因为这件事闹脾气。
韩洋抬头,眼里满是感激,“我像占了大便宜。”
“我有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霍黎像你这么听话,我就省心了。”
俞晔晨在旁边笑了一声。
霍黎骂道:“哼,官僚主义。”
他刚想开门进去,听到韩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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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黎他很好。”
霍黎看了眼韩洋,低声自语,“我当然好了。”
俞晔晨真挚地问道:“所以,好人,我们还要在外面站多久?”
霍黎推开门走进去,病房内的两个人同时转头。霍黎看见自己的外套被叠好放在枕头边。
上面沾了血,就这么放着?
“对不起啊,本来今天要去吃烧烤的。”韩洋这句话不知道对谁说,但他的眼睛看着霍黎。
俞晔晨先走到床边,“烧烤的事不急,店一直在又不会搬走,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韩洋微微点了点头。
他剪了短寸,头上缠着绷带,看起来更加清隽。总之比原先参差不齐的刘海强,霍黎在心里评价道。
“晚上我让我妈送饭过来。”俞晔晨提议,“医院的东西也不好吃。”
“在医院吃就可以了。”韩洋不想再麻烦其他人。
“雯姨今晚炖排骨汤,让她送来。”霍黎朝霍翔嵩那边看了一眼,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家里有司机,送过来也方便,不用麻烦别人了。”霍翔嵩说。
他一开口,韩洋不好拒绝,又道了声谢。
霍翔嵩今天是有会要开,中途因为霍黎的事出来,现在要回去继续开会,提前离开。
他前脚刚走,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连韩洋都放松了。
“雯姨真煲了排骨汤吗?”韩洋歪着头看霍黎。他记得当时给他包扎伤口的人,霍黎叫他雯姨。
霍黎被拆穿也不硬撑,“不知道,我现在打电话回去让她准备,也来得及。”
俞晔晨沿着床边坐下,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洋说:“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还要再住几天院。”
俞晔晨问:“头晕吗?”
“麻药还没过,我现在连头上伤口都不觉得疼。”韩洋摸着伤口的位置,也摸到自己被剪短的头发,有点扎手,“他没怎么伤到我,就是那一下。”
霍黎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你那时怎么不躲一下,用手护头也好。”
病房里安静了一瞬,不易察觉,但霍黎感觉出来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韩洋抿了抿嘴唇,“他手里拿着刀……”
“这回估计够他蹲个一两年的了。”俞晔晨感叹道,“正好你毕业上大学了,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韩洋现在高二,还有一年半高考。霍黎在想,明年这个时候他的offer也下来了,来年就要出国读书。
他以前对时间没有概念,却第一次觉得一年的时间很短。
他似乎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他一下陷入混乱中,试图理清思绪。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要做很多事情,却列不出来个一二。考雅思考托福,还是参加竞赛。
都不是。
到底是什么?
撑在床边的手碰到一个毛糙的东西,他低头看,是自己那件衣服。他拿起衣服扔到旁边的凳子上。
“这件衣服你怎么没扔?”霍黎问。
韩洋:“那件衣服挺贵的吧,扔了可……”
“有什么可惜。”霍黎打断他,“衣服而已。”
韩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霍黎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话锋一转,“不过,我就这能穿出门的衣服,留着吧,改天送去干洗。”
“嗯。”韩洋脸上露出了笑。
俞晔晨和韩洋聊起考试的事情,韩洋住院要耽误几天功课。
霍黎插不上话,找了个借口,走出病房。越走越快,慢慢变成跑。他给霍翔嵩打去电话。
“爸,你还在医院吗?”
“怎么了?”霍翔嵩问。
霍黎边跑边说,“跟你商量一件事。”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霍黎紧急刹车,站在原地,尽想着事了,忘了可以在电话里说,他自嘲地笑了笑,“韩洋出院之后,能不能让他住咱们家,三楼的房间是空着的,你都资助他了,也不差这一点,他吃得也不多。”
霍翔嵩想笑,他没见过这样的霍黎,会关心别人,他的语气还是和往常一样:“你要是能说服他,我没意见。”
霍黎挂了电话,往回走,病房外的这条走廊,今天他来来回回走了两三遍,每一遍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每个原因都指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