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春风习习送来了好消息——


    不过半月时间，冼英已拿下弘农郡三县，更是请命要拿下弘农郡剩下的地盘。


    姬昤允了。


    与此同时，姬昤这边收到的消息是各方势力也都各自有了进展——


    辽西王拿下了北平郡，昌黎郡也已拿下了一半地盘，同时往西南边的燕国前进；


    中山王地盘再次扩大，继中山国和雁门郡之后又拿下了范阳国，似乎有和辽西王争抢燕国的意思；


    涪陵王拿下了建平郡，接着没有再扩张的步伐，稳稳当当；


    江阳王却有向涪陵郡进攻的意图，不过屡次失败，听闻涪陵王得意于他的军师，只是不知其名讳；


    广汉王治下三地，广汉、蜀、汶山，现下又多了梓潼、巴西两郡，势力扩张速度十分快，一时间无人可及；


    至于郁林王么，还困在郁林郡与原住民周旋；


    最后还有新帝，听闻近来越发暴戾，光是建康城就已经爆发了三次起义，不过全都被暴力镇压下去了。


    临泾县。


    姬瑜拿着一支镶嵌着宝石、宛若栀子花的华丽钗子一直盯着，盯得出了神。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呢喃着。


    “大人，喜欢什么？”一道娇俏的女声在姬瑜耳边响起。


    姬瑜立刻收好了钗子，看向说话之人——一个面若桃花、娇俏可人的俏丽女子。


    “你怎么来了？”姬瑜语气冷淡。


    女子眉头微蹙，眼尾耷拉，瞧着十分委屈：“大人，奴的命都是大人给的，奴只是想好好照顾大人罢了……”


    “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也给了你银钱让你自去寻找亲人，为何还要在我这留下？”姬瑜不解地问道。


    “可是奴见大人身边竟无一个可心的照顾，为了回报大人恩情，自是要留下照顾大人的。”女子说着放下手中的食盒，跪坐在姬瑜身边，伸出手轻柔地捏起了姬瑜的腿。


    姬瑜生得俊美，哪怕到了临泾风吹日晒的黑了、瘦了，也还是好看，更添一丝坚毅，迷住了不少小娘子。


    殷绘便是其中之一——正在给姬瑜捏腿的女子，流落到临泾时受难被姬瑜所救。


    当那双柔夷触碰到姬瑜腿的那一刻，姬瑜一个哆嗦立刻站起了身退后了好几步，眼神惊恐如临大敌。


    “谁让你碰我的？！”姬瑜大喊道，声音还有些颤抖。


    殷绘当即落了泪，梨花带雨的好不惹人怜爱。


    “大人何必避奴如猛兽？奴，奴只是心疼大人。”


    “不是，你，谁让你心疼了？有……”姬瑜差点脱口而出的“有病吧”硬生生吞了下去没说出来。


    要不是顾忌是一娘子，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殷绘泫然欲泣不再言语，只是瘫坐在地上默默哭泣着，瞧着就让人心疼。


    “你你你出去吧，出去吧，别再来我的书房，否则我会亲自把你赶出临泾县。”姬瑜撇过脸去不看，眼不见心为净。


    殷绘垂眸，抬手轻拭眼角泪水，神色晦暗不明。


    “奴知晓了，不会再来惹大人心烦，只是日后不能侍奉大人身边，望大人珍重，夜里莫要睡太晚了，晨起一定要用早膳，平日里三餐也得记着吃……”殷绘起身，不厌其烦地叮嘱着。


    “够了，走。”姬瑜伸手指向门。


    殷绘欲言又止，往外走去，只是一只脚踏出门时又回头看了眼，目光落在姬瑜的衣袖处，那里隐约能瞧见一根尖尖。


    一个仆从打扮的男人跟殷绘前后脚进了书房内。


    “大人。”男人轻喊了声。


    姬瑜闻言转过身来：“何事？”


    “雍王来信。”男人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姬瑜面色一喜，伸手就去拿信，却没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唰”！


    一道银光闪过，一把短匕刺向姬瑜面中。


    姬瑜瞳孔猛地一缩，连着退了好几步，接着伸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将男人的手腕折了过去，短匕落下那一刻，姬瑜扔开信封，一把抓住了短匕反对着男人的脖子。


    “怪不得瞧着眼生，谁派你来的？！”姬瑜喝道。


    “大人说笑了，能有谁派我来？大人自从来了临泾之后动了多少人的利益？想杀你的人多了去了，不止我一个。”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匕首的位置。


    姬瑜上下扫了眼男人，手腕一用力，直接一刀扎进了男人的脖子里，顿时鲜血四溅。


    姬瑜抹了把脸，一脸淡定地看着男人捂着脖子在自己面前倒下。


    “来人。”姬瑜喊了声。


    进来的有仆从小厮，竟然也有刚才出去的殷绘。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殷绘着急地跑到姬瑜身边，看着他被溅了一身的血都没任何异样，“奴本想离去，只是方才那人经过时奴总觉得瞧着不对劲，接着便听到大人喊来人，奴心想定是出事了，怎么也得瞧上一眼，知道大人无事才好放心离去。”


    殷绘说得诚恳，满脸真切的关怀。


    姬瑜淡然地瞥了眼殷绘，抽走了被殷绘抱着的胳膊。


    “要我亲自送你走？”


    殷绘也不怕尴尬，只是神色失落：“奴知晓了，奴这就走。”


    剩下的人神色如常地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


    接着一个眼角带着疤痕的男人走了进来，和出去的殷绘擦肩而过，一个垂着脑袋伤心离去，一个冷着脸扫了眼。


    “大人。”疤痕男在姬瑜面前停下，恭敬地行了个礼。


    姬瑜擦拭着短匕上的血迹，目光在触及被自己丢落在地上的那封信时变得柔和了许多。他把匕首递给了疤痕男，然后自己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信打开一看。


    “果然是空的。”姬瑜呢喃了句，然后把信封放在烛火上一点点烧成灰烬。


    “怎么样，查得如何？”姬瑜又转过身来。


    疤痕男撇头用余光看了眼刚才离开的殷绘的方向，回答道：“一切如她所说不曾有假。”


    姬瑜了然：“其他呢？最近她如何？”


    “一切正常。”疤痕男回答。


    “没有任何不对？”姬瑜又问。


    “毫无。”疤痕男摇了摇头，面色略微有些难看。


    大人把这件事交给他做，他竟然什么都没查出来，这显得他太过无用，也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嫌弃他。


    姬瑜却笑了。


    疤痕男不解地问道：“大人为何发笑？可是属下有哪里做得不对？”


    “不。”姬瑜脸上仍带着笑意，“这就对了。太正常反而不正常。”


    疤痕男眼神一亮：“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继续去查！”


    “嗯。”姬瑜应了声，接着又问，“对了，雍王那边如何了？听闻近来我的好妹妹进展迅速，连长安都已经拿下了。”


    “进展飞速，近来有往南进攻的趋势了，雍王殿下拿下天下指日可待。”疤痕男很识趣地夸赞道。


    姬瑜果然很受用，飘过去的眼神里都充斥着赞赏。


    “那我们这边也不能落后了。”姬瑜喃喃了句，接着目光愈发坚定，“江与，如今临泾现在兵力几何？”


    “托殿下的福找到了番薯和土豆这两种食物，现在临泾兵卒已有八千余人。”江与回答。


    “好！”姬瑜大喜，“如今小妹的地盘我们在最西边，也该做些什么才是。”


    “大人是想……”江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可是我们这边并没有能领兵的将军，如何能够……”


    姬瑜勾唇：“别忘了我啊，我要是没点本事当年怎敢游历天下？”


    在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上，和煦的春风带来青草的芬芳，清新的空气钻进每个人的鼻尖，却无人有时间欣赏。


    ——因为都在逃命。


    “该死的，那个姓霍的和姓卫的怎么就追着我们不放了？”骑马的男人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


    “别废话了，快跑！南边的部落就剩我们几个了，你想全军覆没吗？”另一个骑着马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回头望一下。


    “谁知道那姓霍的出尔反尔！说好半年之内绝不来插手我们草原的事，这才过去多久？都快把我们灭完了！”又一人说道，满眼愤恨。


    最先说话的那人叽里咕噜又说了句，但是话语消散在了风中，融入了土壤里。


    “阿那多！”


    跑在最前方的男人从马上跌落，一支箭穿过他的身体，汩汩的鲜血流着，男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草地，嫩绿的青草还在他鼻尖随风轻晃着，他好像还闻到了淡淡香气，嗯，还有牛羊粪的味道，虽然不太好闻，却是那么亲切，是家的味道。


    剩下的两人回头望去，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骑着马追来，两人还拿着弓箭。


    只有他们两个人。


    “莫要再逃了，束手就擒还有一条活路！”霍去病嘴角微勾，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二位不如随我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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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邑瞧瞧，你们的同胞在那里过得甚好！”卫青也开口劝道。


    还在逃命的二人不禁暗骂了声。


    能不好吗？都能反过来打他们了！


    这次卫青和霍去病带来攻打匈奴的大军大部分都是之前被俘虏的匈奴人，被打的匈奴人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来打自己的竟都是“老朋友”！


    一点儿不讲武德！


    “别听他们说，去了就是阶下囚，活着还有重来的机会！”逃命的一人生怕同伴会信了二人的话赶紧劝说道。


    另一人刚有些犹豫一听又坚定了逃跑的想法。


    “你说得对！驾！驾！”那人重重点头，连甩了好几下缰绳，让马儿跑得更快些，同时频频回头，就怕后面的“杀神”追上来了。


    但他们逃得太久了，只不过一个松懈的时刻，卫青和霍去病二人就追上来了，挡在了两人身前，一人一把长戟横着挡住了路。


    今日的阳光格外温暖，洒在人身上痒痒的，可是他们却觉得越来越冷了……


    “走吧，还有北边的匈奴需要我们去解决，早日解决，主公的忧虑便少些。”霍去病垂眸看着地上的尸体，语气淡淡的。


    “嗯，走吧。”卫青瞥了眼地上的尸体，拉了下缰绳调转马头。


    京兆郡。


    蓝田县。


    “报！好将军，抓获了几个鲜卑的尖细！”一个小兵跑到妇好面前，躬身说道。


    妇好本来还在跟秦良玉聊如何布兵，说到兴头上脸上都带着笑意，闻言立马冷了脸色，眼里像是淬了冰一样。


    “正好，近日天气不顺，影响了我们的进程，我打算祭祀一番。”妇好说罢嘴角渐渐上扬，只是眼里没有笑意。


    秦良玉看向妇好：“祭祀？何时的事？”


    妇好回看向秦良玉：“方才决定的。”


    被抓住的鲜卑细作们被绑着手押到了军中的空地上，中间只有他们，周围全是姬家军。


    几个细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互相对视着低声交流着，满脸慌张。


    “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啊，听说要祭祀，可是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吗？牛羊猪都没有啊！”


    “祭祀？咋个祭祀？抓那些细作在中间做莫事？”


    “不会是用他们祭祀吧？这种方法好像几百年前用过，但是现在再用……太残忍了些。”


    “残忍什么残忍？那些是要来害我们的细作！如果让他们成功了我们现在都已经中毒了！”


    ……


    妇好听着士兵们议论纷纷，于是多听了会儿，也放心了。


    幸好都不是傻的。这群细作要在他们的水中下毒，若还有谁可怜他们觉得残忍，可以，先杖责三十，再赶出军中。


    她的队伍中不允许有傻子存在。


    见时间差不多了，妇好开口道：“近来诸事不顺，本可以七日拿下杜陵、高陆、万年三县，却多拖了五日才堪堪拿下杜陵和高陆，想来是老天认为我们的诚意不够！也罢，今日我便祭祀一番，让老天看到我们的诚心！”


    离得近的有人问道：“将军，如何祭祀？”


    妇好微微一笑，问得好。


    “人、祭！”妇好一字一句说道。


    一片哗然。


    人祭？竟然是以人作牲用来祭祀！


    有许多士兵脸色都有些难看，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种祭祀方法。


    秦良玉站在妇好身边，压低了嗓音问道：“确定如此吗？万一日后主公知晓罚你怎么办？人祭之前我们无人禀告过主公。”


    “无碍，拿下整个京兆后我自会向主公请罪。”妇好也小声回答道。


    接着，妇好又扬声道：“这些鲜卑细作作恶多端，屡次伤害我们姬家军和这里的百姓们，定是他们惹怒了上苍，上苍才会让我们的行军之路变得愈发艰难！只有祭了他们平息上苍怒火，我们才能不负主公期望拿下京兆！诸位可听明白了？”


    渐渐的，议论的声音轻了下去，大家看起来好像没那么难以接受人祭了。


    毕竟祭的都是异族，还是从前经常欺负他们的异族。


    祭祀顺利开展了，妇好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然后嘴里低声说着什么，一边做着一些动作，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神秘。


    “今日以恶人而祭，望上苍莫要再怪罪我于我们！祝我们早日拿下雍州！”妇好最后又仰天喊着，眼里是势在必得。


    雍州，她剩下的没有拿下的地盘都给她等着吧。


    她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