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病房里的监护仪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苏清凝正趴在床边打盹，猛地惊醒抬头，就见外婆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落在她脸上。


    “外婆！”她瞬间紧紧握住外婆枯瘦的手，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您醒了……您吓死我了！”


    “妈。”


    “妈。”


    “……。”


    坐在沙发打盹的人也随之清醒，都一脸激动的看着外婆。


    外婆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发出苍老而微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凝儿……不哭……外婆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想抬手摸摸外孙女的脸，可手臂刚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只能轻轻颤着。


    “外婆，您别动！”苏清凝赶紧按住她的手，泪珠子砸在被单上。


    “您要好好的，跟我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外婆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叹了口气：“傻孩子……外婆还没看着你嫁人呢，怎么舍得走。”


    然后苏清凝看着外婆对屋子的人，眼神带着疑惑。


    然后就抽噎着，把这两天的事慢慢说给她听：“是阿烬，他联系了京都最好的医生，把您接过来做的手术……您能好起来，多亏了他。”


    外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江烬肆，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审视。


    江烬肆立刻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声音恭敬而坚定：“外婆，您好。我是江烬肆，也是清儿的男朋友，以后也会是她携手一生相伴的人。”


    外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缓缓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小伙子……跟我们凝儿很般配。”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我们凝儿看着外向坚强，心里敏感得很，你以后要好好对她，不能欺负她。”


    “您放心，我会的。”


    江烬肆的声音格外郑重:“我会用一辈子对她好，爱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好好……”


    “还有……”


    外婆又看向他，眼里带着感激:“这次多亏了你，把我这老太婆从鬼门关拉回来……真是麻烦你了。”


    “外婆您别这么说。”


    江烬肆微微蹙眉，语气带着晚辈的恳切。


    “您是清儿的外婆，也就是我的外婆。能帮到您，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时苏妈妈也走了过来，握住母亲的另一只手，眼泪掉个不停：“妈，您以后有哪儿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这次真是吓死我了……”


    外婆拍了拍女儿的手，又看了看围在床边的儿子、外孙，最后目光落回苏清凝和江烬肆身上，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暖意：“好，好……都在呢，真好。


    ……。


    病房外的走廊里，苏清凝看着眼下带着青黑的洛慕灵和沈白英他们，心里满是歉意：“小英，灵灵，你们先回去休息。这几天你们都没好好合眼，晚点再过来也行。”


    顾珏温和地笑了笑：“清凝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洛慕灵立刻接话：“凝儿我要在这儿陪你。”


    沈白英也跟着点头：“我也留下！”


    江烬肆走上前，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和清儿，还有叔叔阿姨他们，足够了。回去好好休息，等外婆好些了，咱们再一起吃饭。”


    洛慕灵和沈白英对视一眼，被他这语气镇住，一时没敢反驳。


    秦子风扯了扯洛慕灵的胳膊，故意逗她：“你都好几天没好好洗漱了，等外婆醒利索了，保准嫌你身上味儿大。先跟我回去拾掇拾掇，晚上再来也不迟。”


    “你才臭呢！”洛慕灵伸手拍了他一下，脸颊却有点发烫，“那凝儿……我先回去了。外婆有任何情况，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


    “放心吧，”苏清凝笑着点头。


    “快去吧。”


    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苏清凝转头看向江景时，眼里带着心疼：“阿烬，你要不要也回去休息会儿？你这几天也没歇着……”


    话没说完，就被江烬肆伸手捂住了嘴。


    他眉头微蹙，眼底却藏着点委屈：“清儿，别赶我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苏清凝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拉下他的手：“谁要赶你了，就是怕你累着。”


    “不累。”


    江烬肆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


    “爸妈他们刚走，公司那边有急事需要处理。”


    “好，真的太麻烦叔叔阿姨了 。”苏清凝一脸歉意道。


    “不会，他们乐意都来不及。”


    ……。


    病房里，外婆刚醒没多久，精神还有些萎靡，苏妈妈正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着温水，苏爸爸站在一旁，时不时替外婆掖好被角。舅舅舅妈则在轻声说着话，里没有了之前的焦灼，多了种踏实的暖意。


    苏清凝被江烬肆拉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他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含着，有点甜。”


    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散开，她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里软得发疼：“你也吃。”


    江烬肆笑着张开嘴，让她把糖喂进他嘴里，两人靠在一起，听着病房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谁都没再说话。


    苏清凝轻声说:“阿烬真好 。”


    “不好，又让清儿掉眼泪了 。”


    这两天看着她落泪，他的心真的如刀割一般。


    “不许这样说，阿烬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好的，有阿烬在，我心里又踏实又安心 。”


    “我很高兴也很荣幸 。”说完江烬肆在她眉心处轻轻落下一吻，一脸疼惜着。


    苏清凝心里一暖，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干净的衬衫领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而病房里也静悄悄的，外婆喝了两口温水，精神好了些，目光在苏妈妈脸上转了转，慢悠悠开口：“凝儿的事，你们都……”


    苏妈妈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替她掖了掖被角，脸上带着点无奈又欣慰的笑：“妈，这次真得谢谢烬肆他们。不说别的，就冲他为凝儿做的这些，还有看凝儿那眼神，就知道是真心疼她爱她的。”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懂呢，她的女儿真的很幸运 。


    她顿了顿，拿起旁边的苹果削着，“妈，我也看在眼里，烬肆确实是个能托付终身的孩子。就是……家在京都，离咱们这儿太远了，以后想常常见面，怕是不容易。”


    说到最后，声音里难免带了点怅然。


    “可这丫头，是铁了心了，跟我说这辈子非他不嫁，拦都拦不住。”


    外婆沉默了几秒，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像是想起了苏清凝小时候的样子——扎着羊角辫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那就尊重她的选择。”


    “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


    外婆的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要不是真的喜欢，不会说这种话的。咱们做长辈的，能看着她高兴，比什么都强。”


    苏妈妈削苹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母亲，眼里的顾虑散了些：“我也是这么想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烬肆那孩子看着稳重，对凝儿又细心。虽然两家的差距很大，但我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凝儿喜欢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


    外婆点了点头，枯瘦的手在被单上轻轻拍了拍。


    “只要好好的，离得远些怕什么？现在交通多方便，想了就去看看，或者让他们回来。”


    她看向苏妈妈，眼神里带着笃定:“咱们凝儿有福气，能遇到个真心待她的，比啥都强。”


    苏妈妈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一块递到外婆嘴边：“妈说得对。”


    “妈，子熬也赶过来了，下午就能到，他在出任务回来后，我就第一时间联系他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看你。”


    一旁的舅舅开口解释道。


    “……不用这么大老远赶过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外婆看着舅舅一脸责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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