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等着不孤独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他们暂时留在这颗星球。
暴雨在几个小时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炽烈的阳光,在冰凉漉湿的风里,几乎有些烫人。
鸢尾花依然盛开,花瓣和叶片上有水珠滚动,映出满眼灿灿碎金。
“老师。”阿修轻声问,“还冷不冷?”
提尔·布伦丹靠在他肩上,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厚实的披风隔绝冷风,那些阳光洒下来,落在苍白的眉宇上,让这个人的睫尖也像是变成了金色。
阿修握着那只冰冷松蜷的手,想起它拉小提琴、优雅持弓的样子,也想起被这只手轻易摆弄的武器。
如果没有帝国、没有执法处、没有那些野心和阴谋,提尔·布伦丹说不定会做一个顶尖小提琴手……有空闲的时候,就煮一些喜欢吃的菜,养一点花。
“那也不一定。”祁纠琢磨一会儿,提出不同设想,“说不定还做军校老师、魔鬼教官,专门在毕业考核里捉人。”
阿修笑了下:“那我肯定次次被捉。”
祁纠睁开眼睛,让这具身体微微仰头,半开玩笑:“缠着我?”
“缠着你。”阿修低头,收拢手臂,“把你会的东西全学完,跟你回家,给你做饭,给你烧洗澡水。”
祁纠给予肯定:“日子不错。”
少年特工受到鼓励,抿了抿嘴角,继续设想:“我一定很会装可怜。”
这话让琥珀色的眼睛显出好奇:“装可怜?”
阿修点了点头,定了定神,垂下眼睛跟肩膀,把自己弄得失魂落魄:“教官……”
这一手虽然拙劣,还是能逗笑“凶名昭著”的魔鬼教官的。
被他抱着的人笑得咳嗽,显然真扛不住:“真是这样……绝对把你扔到戈壁滩上,自生自灭。”
阿修也跟着露出笑,轻轻摇头,收紧手臂:“你会带我回家。”
祁纠:“这么肯定?”
阿修牢牢抱着他:“你会带我回家。”
凶名昭著的魔鬼教官,其实是个相当好脾气、随和到懒散的beta,人好,心又软,忍不住把捡回来的狼崽子带回家。
倒是看着可怜,被随手捡回来照顾的学生,沾上就轰不走,整天夹着尾巴装老实,其实出去就跟人打架…
…回家后被按着洗澡。
他住在教官家一定每天想办法偷袭教官每次都被轻松撂翻早晚要从不服气到认命。
最后肯定破罐子破摔就算偷袭完全失败被缴械、被撂翻、被拎着衣领制裁也能岿然不动啃硌牙的干面包。
祁纠听他絮叨忍不住提意见:“能不能争点气?”
“能。”阿修很好说话“啃鲜面包当天现做的不硌牙又香又烫嘴。”
他喜欢看这个人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觉得高兴连近在咫尺的恐惧不安也被拦截得干干净净。
阿修低头轻轻咬着那点笑一只手护着老师的头颈磨磨蹭蹭地讨一个很轻的吻。
“还学?”闭着眼睛的人也要逗他“不是学会了?”
阿修轻声承认:“差得远。”
“差得远老师。”阿修轻声求他“多教教我……教教我。”
要学的太多了……不止一个吻。
不止一个吻提尔·布伦丹这样选择的用意很明确拿到宙斯的权限把飞艇留下也就意味着能知道这个帝国被隐藏的一切秘密。
来得及教的来不及教的在那些最不为人知的机密资料里可以看到提尔·布伦丹的生平。
阿修托着这具被披风裹住的身体护住这个人的头颈肩背跪坐着仰头用嘴唇触碰和记忆——眼睛不够远远不够加上耳朵也不行。
功勋、事迹、生平……这些不是他。
这些只是影像不是他不是活着的提尔·布伦丹。
不是摸得到、碰得着的活生生的人……不会一个人做饭
不会捉弄和调侃不争气的alpha学生一块冰冷的墓碑做不到这些只能安静等待一束花。
……
滚烫的阳光下微风吹过琥珀色的静海托着他。
阿修仰着头**自己有没有丢人至极地掉眼泪也没工夫去管。
至少视线是清楚的。
他的老师愿意多教教他露水反射太阳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浸过变得温和纵容映着他的影子。
阿修怕他刺眼抬手挡了挡无意间碰到耳廓摸到一手濡湿
。
殷红的血渗出来。
祁纠问:“怎么了?”
少年特工脸色苍白抿了下唇角轻轻摇头:“没事……太阳晃眼睛。”
他找了个借口起身迅速处理干净那些血不让祁纠看见。
阿修低声说:“我从没见过这么刺眼的太阳。”
“是因为有人故意这么做。”祁纠说“帝国所在的星系恒星被人为制造的宇宙尘埃遮蔽了。”
阿修怔了下有些错愕:“为什么?”
……
要解释清楚阳光和情绪的关系长期缺乏足量自然光照会让人的性格、心态发生哪些变化那就太复杂了。
这片星系里的绝大多数人
祁纠让他把手伸出来还能动的左手变出枚芯片放在他手上:“看完写五千字汇报今晚交。”
阿修:“……”
十九岁的少年特工站着难得找着了点当军校生的感觉身体晃了晃:“……五千字?”
魔鬼教官靠着舱门懒洋洋晒着太阳好整以暇看他。
阿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愣了半天看见先忍不住笑的教官自己也绷不住地笑出来。
他笑得几乎站不稳按着肚子蹲在地上握着芯片抬袖子用力抹眼睛:“五千字就五千字……小意思。”
祁纠点了点头:“八千字。”
阿修瞪圆了眼睛。
十九岁的特工以这么多年受的训练、挨过的鞭子担保。
他肯定那个钢笔在笑话他。
……八千字就八千字。
阿修顶着八千字的作业硬着头皮先拆了个宙斯花了大价钱弄的、功能相当齐全的沙发扛出飞艇。
他知道祁纠比起在房间里更喜欢在外面——任何人在被戴上电子镣铐用各种丧心病狂的手段囚禁三年后都一定会更喜欢在外面。
这颗星球很漂亮雨后天晴就更漂亮阿修没见过这么烈的太阳也没见过这么蓝的天空。
这片天空里的乌鸦和鸽子一定都很自在。
阿修把祁纠抱进沙发回去拿了趟东西的工夫眼睁睁
看着落在祁纠肩膀上、胳膊上、怀里的乱七八糟的破鸟:“……”
一只狼崽子面无表情抱着零食、端着牛奶和热茶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这些破鸟无声炸毛龇牙。
祁纠笑得差点回缓冲区:“好了好了……过来。”
磨着牙的年轻alpha挤进老师怀里不客气地轰走好几只麻雀盯走了两只鸽子、三只乌鸦一只搔首弄姿的黄鹂鸟。
这具身体还在失温阿修怕他冷挤进厚实的披风里隔着衣料察觉到轻笑引起的微震。
阿修抬头就被温温揽住揉了揉脑袋。
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仍旧微微笑着还能稍微动弹的左手从容整理披风把两个人覆住。
这是个荒无人烟的星球没有危险也没有任务。
“看吧。”祁纠轻声说“老师陪着你。”
少年特工打开光脑插入芯片蜷进身旁的怀抱里盯着跳出来的画面。
他察觉到那只手在轻轻抚摸他。
……像海浪。
即将退潮用最后仅剩的余力在临行前温柔抚摸沙滩的海浪。
浪潮早晚会褪去泡沫早晚会湮灭……可它毕竟来过。
阿修知道这个人在做什么——今天以后他再啃任何费脑子又枯燥的大部头再接触多少这个帝国隐藏的黑暗都会同时唤醒今天的记忆。
灿烂到炽烈的阳光碧空如洗暴雨后的鸢尾花身旁沉静无言的温度和陪伴。
到任何时候
……
阿修盯着画面逼着自己集中精神。
祁纠陪他一起看解释里面艰涩难懂的地方旁征博引牵扯出一桩又一桩机密在少年特工眼前织出一张网。
宙斯苦心孤诣打造的地下帝国自以为聪明的一切手段都被慢悠悠讲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堂容易讲的课讲到后来几次不得不停下阿修小心翼翼喂进去的茶水原封不动涌出来裹挟着淡红。
“我总算明白。”阿修拥着冰冷的肩背小心替他擦拭唇角的血痕“宙斯为什么……这么怕你。”
为什么怕一个已经受尽了酷刑身体毁了、性命不长仿佛连生杀大权都握在
执法处手中的重刑犯。
祁纠笑了笑靠在他臂间眼睛里的视线柔和探出摸了摸他的头发。
太阳西落倦鸟归巢暮色把天空染得半蓝半橙。
阿修也用披风把沙发里的人裹好小心抱起来回到那一处停泊的飞艇。
这是阿修第一次给提尔·布伦丹做学生。
这堂课当然不仅仅包含“自然光照对人类情绪影响”这么一个课题由这里引申他们谈了帝国的态度、执法处的行径甚至也包括“beta改造计划”。
于是他们也看了那些审讯记录看了那些落在提尔·布伦丹身上的酷刑。
——作为当事人的学生阿修事无巨细地得知了每样酷刑的性质和施加在人身上会造成的影响。
宙斯煞费苦心搜罗罪名、不依不饶甚至不惜冒着天大的风险引提尔·布伦丹入局也不过就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
阿修揽着这个人小心地控制力道把人放在行军床上。
他暂时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绪这不是带着情绪能探讨的问题——作为特工封闭情感、把全部念头倒空把自己当成一个盛装任何东西的空壳从来都是最基本的能力。
祁纠必须休息这具身体已经彻底坚持到了极限如果再不得到足够的休息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崩溃。
……或许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修跪在行军床上拥着瘦削到轻飘的身体垂着视线一动不动。
一个已经疲惫到极点的人。
一个早就无法尝出食物的味道感官严重过载所承担的责任也严重过载无时无刻不在熬的人。
他又想起那道矮墙想起炮火下的轻叹想起握住他手里的**拉向胸口的手。
还有那双仿佛在看电视仿佛在看他更仿佛什么都落不进的眼睛。
……或许这种解脱不是来得太早而是来得太晚。
少年特工回到不见光的床底打开手电去写那份八千字的作业脑海里依然在重播看见的画面。
阿修盯着一个字也写不出的纸面。
他听见轻敲床沿的声音。
身体比意识先有反应阿修掠上床稍稍揽起祁纠的肩膀小心托住头颈:“老师?
祁纠闭着眼睛:“写完了吗?
阿修:“……
阿修低声说:“老师,才过去五分钟。
没人能在五分钟里写完八千字的汇报……没人,提尔·布伦丹也不行。
祁纠轻声笑了,这种笑意明明温和,却像钉子、像刀片,豁开那个冷静的壳子,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淌出来。
阿修摸了摸他的脸,也低下头,吃力地抿了抿嘴角,及时拦住砸在老师身上的眼泪。
“你把我的钢笔拿走。祁纠说。
这句话让年轻的特工手臂一颤,阿修的胸口起伏两次,才重新稳住声音:“……现在吗?
“趁现在。祁纠说,“一会儿它反悔,就不给你了。
系统:“……
阿修在这句话里怔了怔,拿过那支钢笔,握在手里,等着下个任务。
“把飞艇开回去。祁纠示意枕边,他已经留下了所有宙斯的权限密钥,“我留在这,等我的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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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轻声问:“同党?
“是啊。被他抱着的人笑了笑,“宙斯审了三年,总不能真是空穴来风……那我也太冤了。
阿修低下头,轻轻亲吻他的眼睛,冰冷的、微微悸颤的嘴唇擦过翦密眉睫,手指抚过微弱搏动的颈侧。
阿修听见自己的声音:“老师……你的同党是我。
“是我。年轻的alpha轻轻咬着他,轻到发抖的力道,“你不能……
……不能一个人死在这。
不能赶他走。
他不拦着提尔·布伦丹走向死亡,可不能在这条路上,不带着他,不让他陪他的老师走到头。
阿修无措而凶狠地吻他,偏偏力道慌得比破壳的鸡雏更软——完全相反的念头厮杀,生怕弄疼这个人,又想一枪击穿两颗心脏。
是不是他们一起死在这,他们的心脏被一颗**穿透、变成一堆血沫,就能轻松得什么都不用再想。
“瞎想什么。他听见祁纠说,“我留下,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活下去。
“你出生的星系,原本有比现在更发达的医学水平,也有宝石蓝鸢尾。
祁纠慢慢讲给他:“大清洗里,有人逃了出来,在边缘星系**,
发现了这颗星球……为了躲避宇宙雷达,昼伏夜出,在地下建造了小型城市。
“我和他们偶尔联络。祁纠说,“我现在的状况,以他们的医疗水准,应该有办法。
“他们警惕性很高,这艘飞艇是宙斯的,只要停在这,他们就不会出来。
祁纠温声解释:“你得先走远,确定了你不会回来,他们才会来接我。
这种语气和讲课时一模一样,阿修盯着他,一言不发,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
系统都被忽悠信了:“真的?还有这个剧情吗?
“没有。祁纠在后台回,“我瞎编的。
系统怏怏叹了口气。
没有这种剧情,提尔·布伦丹一直都是一个人,等一个早晚会找来的学生,等着变得不孤独。
“对,你看。系统试图商量,“有人陪着,死得肯定舒服多了。
系统问:“真不准备让你家狼崽子陪着?你一句话,让他干什么都行。
不论是死在这个小alpha怀里,还是死在这个小alpha手上。
哪怕祁纠觉得太难受了,不想多熬那一天,让阿修杀了他,十九岁的alpha特工也会一丝不苟地照做。
祁纠这次真不准备:“不行,留个念想。
这只是个故事展开以前的前传,在他走后,阿修还要一个人活很久。
活完一整个故事,做完所有他没来得及做的事,替他走完剩下的路——这样漫长的责任,如果再压上一场死亡,未免太沉重了。
……
阿修慢慢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他还想把沙发也搬下去,被祁纠拦住,温声说:“放下就行了。
阿修低声说:“不。
“听话。祁纠耐心哄他,“把沙发搬下来,他们又要警惕了。
阿修问:“为什么早不说?
这是唯一的疑点——如果真有这样一群人,为什么早不说?
要是提尔·布伦丹早就知道这些人、这些事,早就知道有这么个活命的办法,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但这个疑点也不难堵上,beta犯人最擅长回答审问,如实承认:“以前不太想活。
“现在有点想。祁纠说
,“我有个狼崽子。
阿修被这句话钉穿胸口。
阿修低头看着他:“狼崽子不舍得你死……老师,我不舍得你死,我害怕。
祁纠温声说:“老师知道。
阿修:“我想亲亲你。
“以后。祁纠说,“等我回来,慢慢教你。
阿修低声犯犟:“不。
“听话。祁纠笑了笑,“老师好了就回去找你,教你怎么亲人。
阿修生硬学他说话:“亲个过瘾的。
琥珀色的眼睛轻轻弯了下,纵容答应:“嗯。
阿修大口喘气,他控制不住地发抖,两条腿软得站不住,比祁纠更早摔在花海里。
他护着祁纠,慌忙摸索有没有摔坏什么地方,躺在他怀里的人安静,耳朵里淌出血,头颈软在他发着抖的手上,瞳孔映着狼狈到极点的影子。
“……你们救救他。阿修跪在地上,嗓音嘶哑得要命,“你们救救他……我这就走。
**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遗民在这个星球上,昼伏夜出,神奇到能起死回生。
逻辑上成立,一个标准的、合格的特工,不该否认任何一种逻辑上成立的可能。
他不敢怀疑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阿修说:“他疼……
狼崽子手脚并用,一步一摔地爬回飞艇上,把所有他能想到的东西都弄下来,巧克力豆、水果糖、大把的星币,他托着祁纠的肩膀,让老师躺在枕头上。
飞艇摇摇欲坠地浮起来,片刻都不敢停,消失在夜空。
……
系统被**着走了,钢笔被主角攥在手里,有点忧心忡忡地看着年轻的alpha特工像是根木桩,钉在瞭望用的望远镜前。
少年特工一只手握着钢笔,一只手握着转向的手柄,指节用力过头,掌心已经碾出血痕。
阿修盯着越来越远的鸢尾花海。
满天星辰,遍地花海。
血沾在鸢尾花宝蓝色的花瓣上。
提尔·布伦丹静静躺着,一个人……提尔·布伦丹一直都是一个人。
等一个早晚会找来的学生,等着不孤独。
等着领这个学生回家,煮一锅好菜,一起聊聊天。
作者有话要说
he!这个世界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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