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死亡证明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天气转暖后的第一场雨。
下了一整天,不算大也不算小。
路面被洗得黝黑反光,湿漉漉的落叶沾在地面上,风吹不动。
路灯的橙黄色光线洒在积水里,支离破碎,像是刚销毁了一批假冒伪劣的太阳。
……
祁纠从窗外收回视线。
走廊尽头,静音室的门缓缓打开,光跟着渗进去。
被锁在角落的人影抬头——哪怕早有准备,负责开门的哨兵还是悚然一惊。
毕竟锁在这里面的人,眼睛被严严实实蒙着、耳朵被封住,戴着电子镣铐和止咬器,浑身上下都被束缚衣捆紧。
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唯一能感知外界的,大概也只剩下喉咙处的一小块皮肤。
靠着这么一小块皮肤……居然能知道门开了。
哨兵咽了下唾沫,握紧手里的电
棍,不着痕迹向后退。
“……079号,极高危,无原因失控193次,伤人28次,被判定有严重故意伤人倾向,被单独关押。”
哨兵低头看了看资料,再次核对编号:“您确定要保释他吗?”
祁纠把保释令递过去:“我是他的向导。”
哨兵实在半信半疑,回头看了一眼静音室内深重的暗影,又看了看眼前斯斯文文的向导。
保释令白纸黑字,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批下来的,但盖着最高塔的印章,到了下面就只有照做服从。
“一段时间内,我们还需要保持对他的监视。”哨兵提前说明,“可能会对您的生活有一定打扰。”
祁纠点了点头:“理解。”
“您不能私自解开他的禁制。”哨兵说,“否则我们会立刻重新将他收监,您也会遭到相应处罚。”
祁纠点头。
哨兵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稍一犹豫,还是接着问最后一个问题:“您要保释他,是想用他做什么?”
战斗、防卫,还是在高危环境里作业?
哨兵没有察觉,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被锁在静音室角落的那个“079号”,居然也若有所觉地微微偏头。
“带他回家。”
祁纠说:“我弄了幢别墅,适合两个人住。”
哨兵愣了下。
……这种理由未免过于草率了。
真这么填回头最高塔来审查知道有人用这种理由领走了一个极高危的失控哨兵说不定要判个**。
“就写‘防卫’吧。”哨兵说“外面很乱向导独自出行确实需要一个哨兵。”
尤其眼前这位向导很显然受过重伤至少有一条手臂、一条腿是假肢半边身体的器官都接受过机械改造。
哨兵的五感远比常人敏锐能听得见机械运转的细微杂音。
祁纠接过笔在单子的最下方签名接过哨兵递过来的钥匙走进静音室。
被锁在角落的年轻哨兵微微仰头。
祁纠弯下腰解开蒙住他眼睛的黑布。
哨兵的“禁制”是精神层面的即使解开黑布、摘下耳罩也依然听不见看不见除非得到向导精神力的引导才能解开禁制。
哨兵戴着止咬器两只**在一处铁灰色的暗淡眼睛转向他仰起脸冲他笑了笑。
很标准的笑容
……
“对对就是他。”
系统冒出来:“他叫凌熵是这回的主角……也是你分配的对象。”
这是个有点特殊的世界。
最初的变化大概是来自一场停不下的雨。
这场雨持续了近六个月雨水具有某种尚未查明的特性占比超过30%的人在这段漫长的雨季里发生变化后来被称为“觉醒者”。
按照官方公开的信息觉醒者分为两类:一类身体强悍、五感异常敏锐但精神力极不稳定被称作“哨兵”。另一类则恰好互补天然就能安抚前者狂乱的精神世界被称作“向导”。
主角凌熵就是个相当典型的“失控哨兵”。
和其他哨兵不同他失控的原因不是精神控制力不强恰恰是控制力太强——强到没有任何一个向导能给他合适的引导。
“他坚称自己有一个向导……经过调查大部分人认为这个‘向导’是他臆想出来的。”
系统翻了翻剧情:“但他的天赋的确罕见如果能服从控制会是相当好用的工具。”
系统说:“最高塔的人为了驯服他弄了不少假
货来骗他。
他们就是其中一个,负责扮演欺骗主角的冒牌货,扮演凌熵臆想出的“向导。
因为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甚至没有现成身体给他们用,直接用了祁纠自己的身体数据——为了表现得足够“斯文、“弱不禁风,系统还特地钻研了下相关演技。
在未来,凌熵会让最高塔知道,哨兵不一定要靠向导的精神力引导,也可以直接吞噬向导的精神图景。
这也是他们这次的任务:被凌熵击杀,并被夺走全部精神力。
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单,祁纠的别墅已经拾掇得差不多了,只要把金手指给主角送到,就能顺利完工,去过相当惬意的退休生活。
……
雨水混着尘土的气息,被夜里的凉风卷着,灌进衣物。
凌熵停住脚步。
祁纠带着他离开监守所,见他停下,就转回身:“冷吗?
听力的禁制并没打开,凌熵抬手,冰冷的手指触到祁纠的喉咙上。
寒气尖锐地渗进皮肤里。
祁纠任凭他摸索,又问了一遍:“冷吗?
凌熵按着不速之客的声带,“听见这句话,摇了摇头,拒绝了递过来的风衣。
他垂着涣散的眼睛,轻微耸了耸鼻子,低声说:“下雨了。
他的嗓音有种异常的喑哑,因为长期戴着止咬器,咬字有些含混,一般人几乎难以听清。
“下了一天。祁纠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去月台,坐火车。
凌熵抬了抬嘴角,低声说:“我坐过火车。
这又是句被判定成“胡言乱语的瞎话,凌熵从没坐过火车——他是被人从森林边缘捡到的,在这之前是矿场的奴隶,没有购买过任何一张火车票。
“你说你是我的向导。凌熵仰起脸,“你还记得,我们坐火车的事吗?
祁纠打开伞,遮在他头顶:“我受过重伤,记忆不全。
凌熵垂着眼睛,露出一点笑。
这笑容还是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可言,但系统侦测到他收回了藏在指间的刀片,大概这个回答在逻辑上存在可能。
“那么,我给你讲。
凌熵说:“你是为救我受的重伤。
“我掉
进正在坍塌的矿坑你下了矿把我举出去然后那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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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彻底塌陷……你被埋住了。”
“你受了很重的伤断掉的木头茬口很尖从这里扎穿出来。”
凌熵的手冰冷沿着祁纠的喉咙向下指尖抚过衬衫停在左肋间。
他低声说:“掉下来的石头很重很多压住了你的腿推不开。”
“缝隙太窄了人下不去我在那个时候觉醒了精神力。”
凌熵说:“我的精神体是一只白狼我用精神体钻进去找你你不准我留下要我立刻走。”
“我第一次不听你的话。”
凌熵说:“我和你犟了三天你弄出一只乌鸦把我的精神体抓走了……我没办法违抗你的精神力。”
“我刚走矿场就被山崩引发的泥石流淹了暴雨下了很多天。”
“等我再回去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找不到
凌熵说:“包括你。”
……
系统越听越不对劲在内线里扯着祁纠:“这不就是你们家的事?”
祁纠没说话看着铁灰色眼睛、笑容冰冷的年轻哨兵。
附近有不少监视的身影离得不算近都训练有素无声无息隐没在漆黑的雨幕里。
凌熵仿若未觉低声问:“有这么回事吗?”
“当然有啊!”系统替这两个人着急忍不住抢答“你那个乌鸦呢?快给他看看……”
“有二十八个人这么回答过我。”
凌熵摸索着祁纠的胸肋慢慢向下说:“他们说‘当然有啊’。”
系统:“……”
凌熵说:“这二十八个人里二十个人的精神体可以模拟乌鸦十三个人接受了肢体和器官改造。”
系统:“……”
“我会被抓住是因为我去了最高塔的机密资料库。”凌熵说“我看到了死亡证明。”
“这几年他们派了二十八个人骗我。”
凌熵低声说:“你是第二十九个。”
他的手指停在祁纠肋间指缝的刀片只要穿透肋骨间隙就能刺破跳动的心脏。
祁纠问:“没办法分辨?”
“没办法。”凌熵说“他们给我做了手术
,封闭了我的情绪,扰乱了我的所有记忆。”
散乱的记忆支离破碎,甚至拼凑不起一个完整的印象,在这个基础上,来的每个人都像祁纠。
来骗他的每个人,都对他说,自己叫祁纠。
他已经处理了二十八个骗子。
凌熵捏着刀片,垂着视线,思索什么时候解决这第二十九个——或许这次可以拖得稍微久一点,久到利用对方上火车之后。
他的精神力失控得很厉害,需要向导进行简单疏导,才能保持足够的理智,回到那个矿坑。
只要这个人不乱说话,不自作聪明地骗他,等他成功逃跑后,会用不疼的办法解决掉最后这个冒牌货。
“认识一下,我叫079。”凌熵问,“你叫什么?”
系统:“……”
系统狂翻起名宝典:“等一下,我看看——”
祁纠把风衣压在年轻哨兵的肩上,胡噜了两下凶名在外的失控哨兵,揽着凌熵的肩膀,把人拉回伞下。
祁纠挺正经:“我叫叶白琅。”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发红包
翻来覆去考虑,还是决定顺势把这个世界写了!后面我再慢慢写各种点梗番外,握拳,咣咣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