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今天还没亲

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

    “079号猎人可能在饲养一只怪物。”


    ——特殊事件处理局收到的诸多监视汇报中,这是相当靠后、相当不起眼,被当作废纸随手揉进垃圾桶的一条。


    毕竟没人会相信,那个应曙会养怪物……在九局,几乎所有后来的猎人,都见过应曙对付怪物的手段。


    冷峻,沉默,毫无感情。


    收割机一样的**。


    但应曙的安全屋的确出现了一位访客,这就需要解释清楚,至少得有个关于不速之客来历的说法。


    “……小白,狼。”冷峻的精英猎人拿着备用通讯器,面无表情,磕磕巴巴地咬着这几个字,“我看错了。”


    联络员悚然:“把大活人看成小白狼捡回家了吗?!”


    应曙攥着送话器,抬起头,看罪魁祸首。


    冒充他的身份胡乱上报、导致他不得不在这编瞎话的家伙很悠闲。


    一条胳膊被裹成了粽子吊在胸前,并不至于影响怪物的行动。


    罪魁祸首这会儿正研究人类的电视,并迅速掌握了遥控器的使用方法,沉迷进了一部肥皂剧。


    “对。”应曙横了横心,“他叫……祁纠。”


    平生第一次撒谎的年轻猎人,深深深深吸气,硬编出一个被怪物袭扰了小诊所,没有办法给人拔罐和扎针,落魄到流浪街头饿晕过去的贫穷青年医师。


    青年医师决心以加入特殊事件处理局为目标,暂时借住在他这里,做他的助手,协助他完成任务。


    联络员被丰富的细节惊了:“拔罐是什么,一种神秘的医疗手段?”


    “……”应曙也不知道,编谎话这种事太难,他把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轮内容全用了,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对。”


    联络员虚心学习并记录:“哦哦……”


    这并不违规,原则上,局里甚至是鼓励猎人找助手的。


    许多怪物并没有那么好对付,有两个人搭手,任务的完成率会大幅提高。


    也就只有应曙这样的精英猎人,才有底气独来独往,单枪匹马。


    “079,我看你申请了《怪物的习性》、《怪物喜爱的食物》、《怪物生存须知》。”


    联络员最后例行询问:“你是要转成诱捕类猎手吗?”


    这几本书都是用来诱捕怪物的——了解怪物的习性,布置怪物无法拒绝的诱惑,吸引怪物**,然后一举歼灭。


    比起传统的追踪式猎手,这是种危险性更高,但收益也更高的方案。


    应曙看了看摊在沙发上晒太阳的黑翅膀:“是。


    “祝你好运。联络员在报告单上记下最后一笔,“资料以邮件方式传输,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随时发消息询问。


    应曙要结束通话,被沉迷肥皂剧的怪物举牌提醒,生硬地沉默了半秒:“……收到。


    他挂断联络,走到沙发边,捧起盯了半天的翅膀,仔细整理羽毛,把压出折痕的地方一点点按平。


    离得近了,会发现这个家伙并没有表现出来那样轻松。


    圣痕不知道剥夺了多少能量,应曙身上的异样已经全部消失,现在就能来一全套最严苛的猎人训练,但被剥夺力量的怪物却绝没那么好受。


    应曙轻轻摸了摸苍白冰冷的脸颊,越过沙发背俯身,拿走遥控器。


    祁纠抬头,睁开眼睛,朝他笑了笑:“搞定了?


    “差不多。应曙低声说,“有几件事你要记住……你原来的身份不能用了。


    改变长相对怪物来说不难,但身份也要随之更新,宿青陆在档案上已经死亡,要有新名字。


    幸好这地方的档案局被怪物袭击过几次,居民身份存档严重缺失,有不少可操作空间。


    “对不起,没和你商量,我擅自定了你的名字。应曙说,“我是079号,所以你叫祁纠。


    他这样向眼前的怪物解释,蹙了蹙眉,不明白对方的反应。


    年轻的猎人被黑翼拢着,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枕着胳膊侧头看祁纠:“笑什么?


    “没什么。祁纠摸摸他的头发,“你为什么是079号?


    应曙被这个问题问住。


    猎人编号不非得按顺序,至于为什么叫079号,应曙不记得了,只能隐约想起他做过场梦。


    梦本来就是很难记住的,一起训练的学员告诉他,他在梦里笑,在梦里哭,在梦里不准一个人走。


    太荒唐了。


    应曙拒绝相信和承认这种事。


    所以年轻的猎人生硬岔开


    话题,指尖触碰稍显粗糙的羽尾,低下头轻声问:“饿了吗?


    琥珀色的眼睛眨了下,看着他,微微一弯。


    应曙垂着视线,他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局里反复叮嘱的、属于怪物的贪婪……倒更像是相当温和的纵容。


    应曙想要咬破唇角,但那只手已经拢过他的后颈,干燥温暖的指腹稍稍施力,扰乱了饲喂怪物的步骤。


    “不用血。他在温暖的黑暗里,听见他的怪物轻声说,“这样就够了。


    应曙撑着沙发的靠背,被黑翼笼罩,不自觉地闭住眼睛,去触碰那一点奇异的烟草香。


    这样不为度气也不为度血的亲吻,并不是猎人所擅长的。祁纠靠在沙发里,单手拢着他的脖颈,应曙不自觉地悸颤,呼吸变得急促,又被安抚地轻揉发尾。


    “一起休息一会儿吗?祁纠轻轻摸他的眼皮,指腹掠过睫根,“电视不错,很好看。


    应曙从不看电视。


    安全点的家具是局里统一配的,应曙没有额外修改过。


    在祁纠来之前,应曙没有打开过电视,也从不理解“休息。


    “好。应曙低声说,“你可以靠着我。


    靠近人类,这是怪物喜欢的事。


    苍白瘦削的俊逸面孔上,琥珀色的眼睛闪出笑,应曙模仿他的神情,单手撑着沙发背,稍一用力,落进沙发里。


    应曙已经遮蔽了身上所有的圣痕,但依旧不能过于轻率,试着靠近祁纠:“这样行吗?


    回答他的是收敛的漆黑羽翼,他的怪物合上眼,躺在他膝上,还很心安理得地伸出一只手。


    应曙这次真的笑了下,他握住那只手,又用空着的手扯过毯子,替祁纠盖好。


    年轻的猎人莫名忍不住,又低下头,亲吻应当已经吃饱的怪物——这次祁纠纵容他主导,应曙有些生涩地亲吻那些柔软的嘴唇,亲吻鼻尖、鼻翼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被毯子裹住的怪物阖着眼,轻轻吐着气,头颈后仰,懒洋洋的热意碰着他的耳廓。


    ……风掀起窗帘。


    一大坨阳光砸进来,明晃晃刺进眼睛,也让混沌的热意烟消云散。


    应曙用力揉了两下生疼的眼睛,抿住唇角,脱下外套,替祁纠遮住阳光。


    怪物通常不喜欢阳光,这是自然,暗流本来就盘踞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与之相对的,按理说,猎人应该是太阳的拥趸。


    也仅仅是按理说。


    应曙攥了下手指,等着足以将人吞噬的热意渐渐消退,垂着视线想。


    他现在也不喜欢这些破光了。


    /


    079号猎人开始和他的助手搭档执行任务。


    应曙依然消灭那些肆虐的暗流,祁纠多半时候负责跟在他身后,偶尔在应曙腾不出手时,也帮忙救人。


    有关“怪物是否接受自相残杀这种事,道理其实和人类一样简单。


    人类和人类之间,又什么时候——哪怕有几分钟,停止过自相残杀?


    把一户险些被暗流吞噬的人家送去收容所,应曙握着**,站在标准化处理后的屋顶,垂着视线看远处的灯火。


    这家人相当无辜,他们遭遇的暗流袭击是邻居引来的,因为一些无法理解的小摩擦,就做出这种勾当。


    高挑瘦削的影子悄然落在他身后。


    应曙闻见淡淡的奇异烟草香,他已经开始适应这种香气,就像适应身旁会多出一个搭档:“怎么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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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伤又发作了?


    一边说,应曙已经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


    亮如白昼的月光下,琥珀色的眼睛笑了笑,他的怪物把手臂交给他检查,空着的手摸摸他的头发。


    “去问候了一下邻居。祁纠说,“打了个招呼。


    应曙检查他的手臂,确认伤口没事,才慢慢放下衣袖,整理妥当。


    祁纠低头,碰碰他的眉心:“在想什么?


    应曙抿了下唇角。


    ……不太适合想的事。


    他有时候会想,人类这种族裔,是否有保护的必要。


    “‘族裔’这种范围,有些粗暴了。他的怪物说,“我更支持从个体角度做任务总结——你刚刚救的是三个无辜的人类,和一小撮被同类挟持的、只想当棵树开花的暗流。


    应曙愣了下。


    他从未在第九局受过这种培训,局里一直告诉他们,猎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人类,消灭怪物。


    无条件。


    不需要提问题,不需要犹豫。


    应曙问


    :“怪物还能开花?”


    “能。”祁纠笑了笑,“想看吗?”


    应曙点了下头,他看着祁纠的手——戴着手套的手,香烟的火光在风里明明灭灭,手套的布料和掉落的烟灰纠葛,驱散徘徊的暗流。


    祁纠的另一只手还被握着,刚动了下,应曙就收紧手指,握住这些天都没什么康复迹象的手臂。


    年轻的猎人低下头,咬住那只手套,一点点帮他脱掉。


    应曙站在琥珀色的眼睛里,压着呼吸,心跳却比耳廓的热意更早暴露。


    他的怪物笑了笑,轻轻打了个响指。


    ……本来就是幻化出的手套消散,银色的织料变成月光,他咬着一片月光,不小心吞下去。


    月光在他的喉咙跳舞。


    细细的尖刺藤蔓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钻出衬衫挺括的袖口,绕着手腕密密匝匝缠绕,又沿颀长手指上行,攀到指尖,吐出一朵玫瑰花苞。


    “今天我们干得不错。”怪物低头,眼睛里透出一点笑,嗓音微哑,轻缓柔和,“应警官,送给你。”


    这是种相当奇异的场景。


    标准化处理后的房屋被彻底废用,锈迹斑斑的栏杆与斑驳的瓦片却不被月光遗弃,银纱笼罩房屋与旷野。


    月光底下,玫瑰在人类的眼前,由花苞徐徐绽放,溢出植物学家解释不通的浓香。


    “我不饿,但我们今天还没亲。”祁纠把玫瑰递给他,“能换一个吻吗?”


    应曙没有接那朵玫瑰,他摸了摸那些藤蔓上的尖刺,问了个作为猎**概相当蠢的问题:“疼不疼?”


    他知道这些尖刺是什么——是怪物的血管和神经,这是一种怪物特有的攻击方式,让血管变成荆棘,破开伪装的躯壳,用来捕猎和歼敌。


    但应曙不知道,原来这些荆棘还可以开花。


    这个蠢问题,大概让一向从容的怪物也难以迅速给出答案,想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不怎么疼。”


    “那就是会疼。”应曙覆住他的手心,低下头,任凭那些藤蔓爬到自己的手上,“我明天去黑市,给你弄把枪。”


    有圣痕的枪祁纠用不了,但普通的枪还是没问题的。他们执行任务时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对手,用枪威慑,总比用这些强。


    自愿缴械的猎人,和他的怪物一起,被这些锋利的尖刺抵住皮肤:“以后不需要花。”


    ……冷峻的精英猎人垂着视线,无声无息踮了下脚。


    应曙磨了磨后槽牙。


    他都已经多踩了两片瓦,这个家伙怎么还是比他高。


    祁纠有点遗憾,收起玫瑰:“不要吗?”


    “不用。”应曙说,他垂着头,抬手攥住怪物的衣领,“不用……这么麻烦。”


    玫瑰的颜色,仿佛悄然爬上了年轻猎人的耳廓。


    “你想亲。”猎人低声说,“低头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