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楼中不少江湖高手曾见过李长安谈笑解谜，也见过他怒斥妄人，却从未见他如此郑重其事。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不由泛起疑惑：


    “难道袁天罡的身世背后，藏着惊天隐秘？”


    “还是说，天机楼所谓‘无所不知’，终究只是虚名？”


    此时的袁天罡，指节发白，拳头紧握，声音却异常坚定：“请公子直言，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李长安轻叹一声，语气淡漠：“执迷不悟者，劝也无用；求死之人，何必拦他？”


    “罢了，我便遂你心愿。


    此事于你而言，是劫难，却也可能是转机。”


    说完，他慢悠悠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这才徐徐开口：


    “你的父亲，是大隋皇室皇子杨江，杨广的亲弟。”


    “此人表面恭谨守礼，实则心性阴鸷，寡情薄义，行事狠辣无情，手上血债累累。”


    “身为皇族贵胄，却丧尽良知，死在他手中的年轻女子，数以百计。”


    “而你的母亲，名叫苏蕤，乃是当今九州第一神医孙思邈的师妹。”


    “她医术高超，为人纯善，在药王谷中备受敬重。”


    “因常年隐居谷中，对外界充满好奇，便以闭关修行一年为由，悄悄离开山谷，初次踏入红尘。”


    “可她哪懂江湖险恶？”


    “那时，杨江正修炼一门邪功——元阴煞气，需以千名处子之身作为炉鼎。”


    “恰好，他在外游历时遇见了初出茅庐的苏蕤。”


    “一眼之下，他便看出你母亲体内蕴有‘药王本源’——那是万中无一的炼功圣体。”


    “正是最适合献祭的炉鼎人选。”


    “而彼时，杨江已吞噬五百余名少女的元阴精气……”


    讲到此处，李长安停顿片刻，接过侍女王语嫣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神情平静如水。


    楼内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袁天罡站在人群之中，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剧烈波动，几乎不敢再听下去。


    起初他只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儿，如今双眼已布满血丝，仿佛有火焰在胸中燃烧。


    与此同时，各大皇朝的帝王纷纷下令彻查境内权贵是否有人滥用职权、残害百姓。


    嬴政立于李长安身后，眸光冷峻，冷冷吐出一句：


    “如此腐朽王朝，早该由朕亲手覆灭。”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道者孤家寡人，王朝兴替，不过如此。


    远在大唐皇宫的李世民听闻此事后，勃然震怒。


    当年大唐初立，便有邪道修士登门，要求供给婴儿以修邪法，结果被当场诛灭九族，朝廷明令：凡以人命炼器者，夷十族！


    “大隋竟堕落到如此地步，女皇此举，实乃替天行道！”


    “听说药王谷主孙思邈，可是陆地神仙大圆满的绝世高人？”


    “难怪大唐能得此等贤才庇佑。”


    “元阴煞气……那是靠折磨无辜女子才能练成的魔功！”


    “杨江此人，禽兽不如，人人得而诛之！”


    对于九州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而言，修炼这种邪门功法之人，既不被正道所容，也为魔道所不齿。


    魔道虽说行事张扬，不拘常理，但如此卑劣的修炼方式，连他们都会感到作呕。


    自古以来，正道与魔道的区别，不过在于修行理念的不同，而以人命作为修炼手段的，则被世人称为邪魔外道。


    天机楼内一片寂静，气氛凝重。


    李长安看着袁天罡，再次开口：“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但你只能问一个问题。”


    人群中的袁天罡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怔，随即咬了咬牙，强作镇定地说道：


    “请天机公子继续说，我袁天罡还不至于如此不堪。”


    然而，他的面具下，早已泪如雨下。


    李长安也不再多言，继续说道：


    “再加上皇朝的默许与庇护，使得这种行为愈发猖獗。”


    “那时候，整个大隋皇朝的人都拥有药王本源，皆为药王谷中之人。”


    “虽然药王谷当时并非顶尖大派，但也有一位陆地神仙坐镇，实力不容小觑。”


    “而此时的杨剑，早已心魔入体，泯灭人性，对你母亲苏蕤出手。”


    “那时的苏蕤，不过先天境界，如何能敌得过杨剑？”


    “她被囚禁于密室之中，成为杨剑修炼的炉鼎。”


    “正值青春年华的她，却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而施暴之人，正是你的生父杨剑。


    而你的降生，也纯属意外。”


    “一年后，苏蕤的师傅董平，也就是人称拔墘真人的老前辈，察觉到徒弟失踪，便命当时已小有名气、宗师圆满的孙思邈下山寻找。”


    袁天罡此时已感心神俱裂，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仍强自镇定，深吸一口气，压抑内心的翻涌。


    李长安话音落下，天机楼内顿时议论纷纷。


    “谁也没想到，这位半步武皇，竟有如此悲惨的过往。”


    “名声再响，若无真正实力，终究难逃被人欺压的命运。”


    “当年老夫重伤，正是药王谷所救。


    若不是大隋早已覆灭，我必与杨剑不死不休！”


    “难怪当年大隋被灭时，有那么多江湖高手参与，原来还有药王谷的恩怨在其中。”


    “药王谷门下弟子遍布天下，桃李满九州，难怪大隋杨广会有亡国之灾。”


    天机楼中，有不少人曾受过孙思邈的恩情，因此此刻群情激愤，难以平复。


    而此时，正在赶路的南汉皇帝刘秀接到消息，震惊之余，随即愤怒不已。


    他之所以有今日之位，正是因为当年曾被神医孙思邈所救。


    若非如此，南宋皇位恐怕早已易主。


    刘秀素来恩怨分明，不是心软之人。


    他立刻下令身旁高手：


    “请前辈立刻返回皇朝，彻查大隋皇室是否有后人残存，一经发现，格杀勿论。”


    即便五品灵米的种子培育问题尚未解决，刘秀仍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决断。


    大秦皇朝、大明王朝、大唐皇朝、北宋皇朝、大清皇朝等朝中不少文臣武将都曾受过孙思邈的恩惠，纷纷下令通缉大隋皇室的残存血脉。


    而大周皇朝的女帝武瞾，在得知此事后，忽然想起宫中那位隐居多年的老者。


    当年她建立大周之时，能迅速平定各方叛乱，全赖这位老者引荐了不少高手相助。


    而此人更是将大隋皇室子弟在大周境内尽数铲除，手段之狠，令人心惊。


    那一役之后，他在大周被称为“青面獠牙”。


    如今，他已隐居于皇宫深处的一座小院之中。


    只见他身穿白衣，身形枯瘦，双目深陷，若非早知其名，谁也不会相信，此人竟是九州大陆的第一神医。


    天机楼内的喧哗逐渐平息，众人情绪复杂。


    李长安虽有系统在身，睥睨天下，但听闻袁天罡的身世后，心中也生出几分怜悯。


    他望向袁天罡，继续说道：


    “杨剑之所以一年内没有立刻取你母亲性命，”


    “是因为他无法一次性吸收全部的药王本源，必须分三次进行。”


    “而就在他准备进行第三次吸收时，意外发现了你——你母亲腹中的你。”


    “没想到你竟是天生药王之体，虽然那气息只闪现了一瞬……”


    “但还是被你的师父孙思邈察觉了，可惜他始终无法确认你母亲苏蕤的下落。”


    “药王气息外泄之后，杨剑便强行将你从母亲苏蕤腹中取出，并迅速吸取了你体内的药王本源。”


    “危急关头，你母亲祭出贴身法宝，击退杨剑后抱着你仓皇离去。”


    “待你母亲离开后，孙思邈才赶到事发之地，但只见到空无一人的密室。”


    “与此同时，杨剑抓捕药王谷弟子作为修炼炉鼎的事，也传到了大隋皇帝杨广耳中。”


    “他立刻下旨，以谋逆为由，下令将药王谷满门诛灭。”


    “你母亲苏蕤本就身受重伤，又日夜为你输送药王本源维持性命，已是精疲力竭。”


    “即便如此，你先天受损，仍是命不久矣。”


    说到此处，连李长安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语气中透出愤慨。


    人群中，袁天罡神色黯然地低语：“难怪师父从不提及母亲，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孙思邈虽比苏蕤年长三岁，但两人自幼相识，彼此倾心，情深意笃。


    此时天津楼内，不少魔道高手已按捺不住怒火，纷纷出声斥责。


    “杨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乌合之众！”


    “杨剑那畜生，不，说他是畜生都是抬举了，他连畜生都不如！”


    “这种人就该让他的魂魄被百鬼啃噬，永世不得轮回！”


    “杨逍，你若与大隋杨家有关，今天出了天机楼，必死无疑！”


    群情激愤，几乎失去了理智。


    若不是大明皇朝距离现今的大周皇朝甚远，杨晓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与大隋皇族有什么牵连。


    大元皇帝忽必烈也拍案而起，怒声道：“这王八蛋，真是死有余辜！”


    虽然忽必烈一生征战杀伐无数，但心中始终恪守祖训：不杀幼童。


    北宋皇帝赵匡胤也挺直了腰背，面色冰冷道：“礼部尚书蔡大人，这就是你当年口中所谓‘终将成良将’之人？”


    “立刻将当年接纳的大隋逃兵全部缉拿，押送至大唐皇朝。”


    “礼部尚书全家长成年男子全部处斩，其余人贬为奴籍，流放五万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