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时势总会造英雄

作品:《抄经得法,只要活着终会无敌

    “勉勉强强。”


    “什么时候能成仙,让你师傅我也能跟着风光风光。”


    “争取在您老人家去见道祖之前......”


    九华山脚下,马车前。


    穿着一身寻常人衣服、头戴斗笠的悟空,化作了赶车的车夫。


    陈安正在同前来送别的师傅白云道人和师弟清风,一一作别。


    一千年太久,只争朝夕。


    他只希望,能在此生便达成夙愿。


    不然若是千百年后,当真成了那长生久视的神仙又如何?


    回头一望,故人、好友、亲朋......


    皆已化作云烟,归于泥尘。


    那般的长生光是想来,便是满心萧瑟。


    旭日从远方的山头缓缓跃出,烂漫朝霞落在三人肩膀,泛出别样神采。


    “师兄,你可不要忘了我。”


    清风拽着白云道人的衣袖,眼巴巴望向陈安。


    “放心。”


    陈安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在山里要照顾好师傅,也不要忘了好生修行。”


    “以后有什么好玩东西和吃食,我都会遣人给你们送过来的。”


    随后转过身躯,从马车里取出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册,递给了白云道人。


    只见封面上板板正正的躺着四个大字——


    《针医百问》。


    “这是...”


    白云道人接过,疑惑翻开。


    只看了一眼,脸上悠然神情便是忽然凝滞。


    唯见其上字迹工整、墨色均匀,全然不似人力抄写。


    “印刷?”


    他抬起头,眼里有些惊诧。


    自家这本医书,全篇洋洋洒洒数万字,外加几多图画。


    要是一页一页雕版印刷下来,却是不知要花费多少财货!


    陈安见状便也看出他想错了,笑着开口解释了活字印刷与雕版间的差别。


    随后说道:


    “师傅,我已经让庄子里的书斋,将您这本医书定为刊印的第一本书。”


    “想必用不了多久时间,其便会随着商队发行到大周各地。”


    “届时,天下医者都会知晓您的大名。”


    “好好好!”


    白云道人抚掌大笑,脸上满是老怀甚慰的喜悦。


    不为扬名于世,而是因为所书广为传播。


    他一生别无所求,只愿能尽绵薄之力,医治更多世人。


    陈安此举,正合他意。


    旋而脑海里念头电转,一双清亮眸子深深看向陈安。


    “处玄,有如此足以改天换地的技术傍身,你就当真是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看得分明,若是能善加利用这活字印刷术。


    其在获取声望以及聚拢人心上的巨大影响,简直不可估量。


    只要操作得当,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一个人捧上神坛。


    陈安摇了摇头,神情平静。


    “权势二字,太过艰难。”


    “一着不慎之下,便是万劫不复、千夫所指的下扬。”


    “师傅,您既然已经决定归隐山林,就不要再想这些凡尘俗世了,整日和元元道长喝喝茶,闲来无事教导一番清风,岂不快哉?!”


    “唉......”


    白云道人悠悠一叹,似有遗憾。


    “老道我只是不知能否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大周收回燕云的那一天。”


    陈安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


    “时势总会造英雄,完成重任、”


    “希望吧。”


    白云道人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陈安躬身一礼,坐上马车。


    悟空挥鞭,拉车的马儿便拉着车架,沐浴着初升的朝霞缓缓远去。


    遥遥望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白云道人脸上笑意敛去,只剩下无尽的感慨。


    “修行、成仙...或许我这个徒儿,当真能有所成?”


    “可惜,可惜啊。”


    “老道我,怕是活不到那个时候喽。”


    至和二年出生的白云道人。


    到今年,已是年逾六十一。


    匆匆一个甲子倏忽飘过。


    而人之一生,又能有几个甲子呢?


    ......


    几日后。


    大江之上。


    一艘寻常的客船,正顺流而下。


    陈安坐在船头,手持一根简易的鱼竿,悠然垂钓。


    他身旁,则站着一个同样头戴斗笠,用厚实的衣物和面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是悟空。


    船家在后面撑着船,心里不住嘀咕。


    这两位船客,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古怪的味道。


    一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好似自己见不得阳光。


    而另外一个,别看他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待人也和气。


    可不知怎滴,却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淡疏离感,叫人望而生畏,不敢亲近。


    自打上了船,便是一直坐在那里垂钓。


    可一连几天过去,却是连一条小鱼都不见有钓上。


    “怪事、怪事。”


    摇了摇头,却也不敢多嘴。


    最近这些年月不大太平,这条大河上的摆渡人,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就不知换了几茬。


    他能安安稳稳地干到今天,自然是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智慧——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抬头看去,竟是一只罕见的羽鹤。


    一直闭着眼睛在船头垂钓,仿佛睡着了也似的陈安抬起头。


    视线扫过天上动静,缓缓将鹤兄传回来的信息消化。


    “船家,今天天色不早了,接下来也不适合赶路。”


    “且寻个僻静的岸边,歇息上一晚吧。”


    船家抬头看了看距离晚上还有不短时间的日头,愣了愣神。


    这个时候,歇的哪门子息?


    不过,左右钱已经付足。


    客人怎么说,便由他就是。


    “好嘞,客官您坐稳了。”


    ......


    羽鹤盘旋一阵,转头再度飞向船行方向的前方。


    数里外的江面上,一艘被人整个包下的大船正破浪前行。


    船舱内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声。


    正在外面巡视的林冲闻声,快步走了进来。


    “经略,您身子要紧,还是多歇息歇息吧。前面就是池州地界,届时便可找到我那三弟,为您诊治。”


    “无妨,咳咳......”


    刘法用手捶了捶胸口,浑不在意。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暂时还死不了。”


    他抬起头,那双本因为卸去官职而变得黯淡眸子,此刻却无比明亮。


    “倒是林都监你,若是再不做些准备的话......”


    “我们这一船人,怕是今晚都要在劫难逃了。”


    “什么!”


    林冲神色一凛,猛然转头看向窗外。


    江面之上,水波浩渺,一片寂静。


    只有他们这一条大船,缓缓行驶在空荡荡的水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