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卸磨杀驴,行道难

作品:《抄经得法,只要活着终会无敌

    庭院水榭连廊内里,高廉喜不自胜。


    苦等日久。


    本来陈安再不出门,他都在想以另外的手段将其引诱出来。


    听闻其人好玄,修行入迷。


    或许修行术法是个不错选择。


    只是高廉自家的几门术法全都得来不易。


    还是当初靠着高俅的权势,打着为天子搜罗天下道经的名义从那些破落的道观、小派手里强取豪夺而来。。


    这些年当中,更也是时刻带在身边,一有闲暇便拿出来参悟。


    待其之珍贵,便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许叫他们碰。


    又如何能舍得抛出来做饵?


    眼下,却是好了。


    无需多做准备,其人已然自己出动。


    乔道清闻言放下手里的经书。


    双眼眸光深邃,便也带着好奇探究的意味打量向眼前人。


    “道友意欲何为?”


    高廉被他这么一问,便也从最初的那股兴奋劲头当中回过神来。


    “眼下其人方才从老巢里出来,我等若是立刻便去围杀的话,虽说也能来得及,可准备也就略显仓促了些。”


    “若是一个不慎叫其走脱了,往后再想寻到这般好的机会,那可就是难得了。”


    “所以说,此事也不能太过心急。”


    他于亭中来回踱步,脑海里思绪转动。


    几番沉吟过后,渐渐有了定计。


    “且先这样,我先遣人佯装成商队尾随在其身后一路前行,将其动向摸清。”


    “而你我则是趁这段时间各自准备,好整以暇。”


    “等到其出门回返之时,再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出其不意杀出,将其一举拿下”


    乔道清点了点头。


    心道这高廉看起来倒也不是那种一无是处的蠢货。


    就眼下这番布置来看,虽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胜在一个“稳妥”。


    设身处地想想。


    若是换做自己,一时不察之下,恐也还真会着了这小子的道,吃上个大亏。


    甚至,说不得还要就此丢下性命。


    如此想着,心头对其人更多了几分提防


    内里如此想着,面上却也不表,只显露出一副赞同神情,出言附和。


    “道友考虑周全,贫道没什么好补充的。”


    高廉见他应下,神情愈发得意。


    仿佛眼下里已经看到了那个得罪自家兄长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落入自己手里的扬景。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半晌过后,回过神来,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抬头看向正似笑非笑打量自己的乔道清,连忙说道:


    “道友且放心!”


    “事成之后,我先前答应道友的那些东西,定会分毫不差的尽数奉上!”


    “除此之外,我这里还藏有一门源自古老法脉的传承术法,眼下就先予了道友,以做酬谢!”


    高廉说着,竟是当真从怀里取出了一本极为古旧的册子,翻手拍在桌上。


    捋着胡须,神情微妙。


    上书四个大字:飞沙走石。


    乔道清见状,眼神瞬间便看直了。


    高廉见状,心头好笑。


    这法门却也不怕叫他学了去。


    盖因为,此一术法易学难精。


    而且施展起来对于真气的消耗巨大无比。


    饶是他得此法有些年头,时时参悟,可却也不过是得了些许皮毛。


    全力施为之下也只能是唤起一阵黑风,卷起些许砂石。


    除了骗骗那些不懂行的权贵们,剩下的根本毫无用处。


    远不如那些在古代法脉兴盛之时,被大多修行之士瞧不起,视为旁门左道的术法来得厉害。


    一如,他最拿手的那门剪纸化兽之法。


    “这...这未免也太过贵重了些,道友快快收回。”


    乔道清嘴里说着拒绝的话,眼神却是死死落在那古籍之上,半点也不曾错开。


    高廉仰首轻笑,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如此神异的法门在前,他便不信这世上能有哪个修道人,会不动心?


    只要此人上了钩,那便不怕他到时候出工不出力。


    而等到解决了陈安那个麻烦,再回过头来随便寻个什么由头了结了此人收回术法,却也不迟。


    心头想着卸磨杀驴的恶毒之计,高廉运起俗世的轻身武功。


    三两步间,潇洒远去。


    遥遥里,好似还有一阵歌声传来。


    “世人皆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身后,乔道清缓缓收回了那副佯装出来的贪婪神色。


    远远瞧着高廉那般故作姿态,脸上露出一抹鄙弃。


    “跳梁小丑,沐猴而冠,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摇了摇头。


    遂拿起那本古籍,细细打量。


    ......


    漫漫官道。


    一人、一鹤,洒然而行。


    “道道道,非常道。看山山静,看水水流......”


    青衣道人徐行吟唱,好不自在。


    天际上空的羽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啼,似也在出声附和。


    陈安出了山庄,一路西行。


    沿途所见,却是越发的荒芜。


    道路两旁芳草萋萋,不见有半分人烟。


    偶尔也会有那拦路打劫的山贼野匪,从林中窜出。


    可也都不用他亲自动手。


    天上的羽鹤,便会俯冲而下。


    带着一阵狂风,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可眼下又不是什么兵荒马乱的年月,又能有几个是真正的匪寇?


    不过都是些住在附近,活不下去的破产山民。


    为了求一口生计,无奈之下方才行此下策。


    陈安也没有为难到底的意思,任由他们各自散去。


    本来只是以为在山野里遇到这些便也算了。


    可谁曾想到,伴随着他越是靠近洛阳所在地界,这样的情况便是越发接连不断。


    仅仅在半天不到的功夫里,陈安便遇了三五波前来劫道的。


    再一次驱散了几个衣衫褴褛,很难将其称之为盗匪的存在之后。


    陈安伸手拦下了一个颤巍巍的老丈,追问缘由。


    “好汉,我等良善人家若非是实在没了活路,又岂会出来干这个?”


    那人瘫倒在地,双眼无光,声音里满是绝望。


    “缘何如此?”


    陈安不解。


    按理来说洛阳距离汴梁不远,尚在天子脚下。


    花石纲也多在南方,收不到这里。


    哪怕有着种种苛捐杂税,一年到头土地里刨食落不到多少,但也不至于沦落到拦路抢劫的地步。


    “还能是因为什么!”


    老头语气麻木,仿佛是重复过太多次。


    “几多年来,左近的寺院不断侵占田产,延绵成片。”


    “我等小农,要么沦为那些大和尚们的佃户,为其耕作。可一年到头下来,他们又为佛耕作是为诚心自愿的理由,强行收走粮食,连口粮都不给我等留下半点。”


    “要么,便只能是舍了祖辈传下来的田地,四处流亡......”


    “官府便不管么?”


    陈安皱起了眉头,这洛阳的寺庙也太过猖狂。


    “官府?”


    那人闻言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安心有明悟。


    他没有再问。


    只是予了他几两碎银,再度起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