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往鼎州行

作品:《抄经得法,只要活着终会无敌

    桃花源之事并非虚妄,曹真人亦未曾诓我。


    自赵明诚书房中得见那块魏晋残碑之后。


    陈安心头对于所谓仙山福地的最后一丝疑虑,便也随之烟消云散。


    倒也不急于动身,径直往那武陵山中去寻访仙迹。


    仙缘之事,本就飘渺难寻,非是急于一时便能有所得。


    况且金丹大道在身,未来有所保障之下。


    这所谓的仙山福地便也可有可无。


    有便是锦上添花,助他早一日修行更进一步。


    无的话,也不算什么。


    不过是花些时日,自行修行罢了。


    况且,陈安此番南下本就是静极思动,欲要于这山水之间游历一番,磨砺心境。


    既然如此,索性便也在友人盛情之下,于这六朝古都建康府暂住了下来。


    白日里,三人便一同于书房当中,品鉴金石书画,探讨古籍文章。


    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皆是此道大家,腹中所学浩如烟海。


    而陈安亦有神通在身,过目不忘。


    东观与山庄的藏书早已被他尽数览遍,见识之广博,丝毫不逊于二人。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几年里,几人在安竹山庄里的悠闲日子。


    而到了夜晚,陈安便会为二人讲解修行之法。


    李清照本就对这般玄妙之事颇感兴趣,加之先前在安竹山庄时亦曾得陈安指点,早已是入了门径。


    此刻听讲,自是全神贯注,时有所悟。


    倒是赵明诚,起初还因官场失意,心有郁结,对此并不如何上心。


    可眼见着自家娘子在修行之后,容光焕发,不见岁月痕迹,仿若年轻了十岁。


    再反观自己,眼下不过是四十出头。


    却已是鬓角微霜,老态渐显。


    两相比较之下,他那颗本是坚如磐石的儒生之心,终于是生出了几分动摇。


    再加上陈安时不时以言语点拨,言说修行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磨砺心性。


    而且,在为官、治学之道亦有裨益。


    几番下来,赵明诚终于是放下心中那点读书人的矜持。


    随妻子一同,尝试修行,甚至多了几分热切。


    对于这两位老友,陈安自是不吝赐教。


    倒也并未传授什么高深的玄门正法。


    只是将自家师门那套五禽戏导引术,以及一些粗浅的吐纳法门,倾囊相授。


    饶是如此,便也足够让二人受用无穷。


    ......


    光阴流转,不觉已是旬日之后。


    陈安于这建康府中盘桓日久,自觉也是时候该动身离去了。


    临行前一日,他独自一人来到了陈氏商行在建康城中的分行。


    此地乃是一座占地极广的深宅大院。


    前铺后仓,往来车马不绝,一片繁忙景象。


    正是当初陈安遣四喜南下,耗费重金置办下的产业。


    不过眼下里,却是按照他之前的交代渐渐撤离,故而显得有些空旷。


    “东家。”


    商行管事早已得了消息,于门前恭候多时。


    陈安微微颔首,迈步而入。


    也并未在前堂过多停留,而是径直去了后院一处戒备森严的库房。


    库房之内,早已备好了一只由百年楠木打造的巨大箱子。


    箱中铺满了柔软的丝绸,以作减震之用。


    陈安上前将那尊自葛仙师昔年炼丹遗迹中得来的丹炉,放入其中。


    又自袖中取出一封亲笔书信,交予管事。


    “此物干系重大,你且亲自带人将其押送回安竹山庄,务必交到严华先生手中。”


    “另外,此信亦要一并带到。”


    管事闻言,神色一肃。


    亦步亦趋的跟在陈安身后,听其吩咐。


    “我观此地往来商贾,多有域外之人,你平日里可多加留意。”


    “若是有什么信教之人,不要与他们产生瓜葛,若是之前有生意往来,也尽快断掉。”


    “异域信教之人?倒是有个泉州蒲氏一直想与我等做生意......”


    管事若有所思。


    “你自己决定便可。”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陈安便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赵府门前,早已备好了一架朴实无华的马车。


    陈安一身寻常道人打扮,手持青玉九节杖,于门前静立。


    不多时,便见赵明诚与李清照夫妇二人,联袂而出。


    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便是离别。


    “处玄,此去路途遥远,万事小心。”


    赵明诚拱手一礼,言语间满是真挚。


    “德甫兄亦是如此,官场险恶,还需多加提防。”


    陈安回以一笑,目光随之落在了李清照身上。


    “居士保重。”


    “先生亦然。”


    李清照微微颔首,却也没多少担心。


    陈处玄其人虽平常不愿在他们面前展露神异,可其有多少本事,他们这些友人也大多有所猜测。


    陈安也不多言,洒然登车。


    “对了。”


    他似也想起了什么,掀开车帘一角,对着二人说道:


    “我此行是按照曹真人所言,去鼎州地界的夹山灵泉禅院,寻一位叫做克勤的禅师。”


    “其人便是与真人当年一同探索桃花源所在之人,我先去探访一番。”


    二位若是有心,日后或可往此地一行。”


    说罢,便是轻轻一拽缰绳,驱动牛车。


    牛车摇晃,缓缓远去,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李清照与赵明诚立于门前,望着那远去的车影,久久不语。


    半晌之后,赵明诚方才发出一声由衷感叹。


    “处玄此人,当真是世间奇人也。”


    李清照闻言,亦是深以为然。


    “是啊。”


    “天纵之才,却不慕名利,甘于山野。”


    “这般心性,我等远不及也。”


    ......


    车马摇晃,一路向西。


    陈安独坐于车厢之内,闭目修行。


    他此行不急不缓,只当做是一场磨砺心境的游历。


    白日里,便乘车而行,观赏沿途风光。


    到了夜晚,则寻一处僻静之地歇息,吐纳修行,参悟道法。


    一路行来,倒也悠然自得。


    只是这江南之地,却也远非表面上那般平静。


    乡绅豪族,横行一方。


    各地道家宫观连绵,几多宫人等着为官家做事的由头,大肆敛财。


    加之连年花石纲不断,且越收越重。


    底层百姓,苦不堪言。


    怒火在不断积攒,压力更也在时刻叠加。


    只待一点火星爆发,亦或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


    便会掀起轩然大波。


    而这一切,身处汴梁的天子、群臣,概无所知。


    ......


    又是旬日之后。


    陈安终于是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