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动荡难安

作品:《抄经得法,只要活着终会无敌

    西北的风自古不变。


    春日是熬杀人的凌冽寒风,夹杂着戈壁滩上的沙石吹的人脸上沟壑频生。


    等到了夏天,便又成了燎人热浪,炙烤万里边疆。


    兴衰更替,王朝轮转。


    唯有这方天地里的风,以及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


    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多少改变。


    两国交界前线,一方帅帐内里。


    林冲行礼谢旨,起身接过宫人手中的军令。


    他的手很稳,可那颗压抑了许多年的心,却在此刻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宣和三年,三月初。


    江南路方腊起事,江南遭逢大变的消息,终是传到了这西北边陲。


    而他苦等多年的机会,亦也随之而来。


    “......现着西北边军都监林冲,即刻统领麾下三千兵马,开赴江南,听候宣抚使童贯调遣,不得有误。”


    军令上短短几行字,可落在林冲眼中,重若千斤。


    正如三弟陈安所言,转机来了!


    深吸一口气,将心头那份激荡的情绪缓缓平复。


    林冲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去点兵,而是转身出了帅帐,径直往中军大帐而去。


    帐内,刘法正就着明亮烛火,凝神注视着面前一幅详尽的西夏堪舆图。


    三年多的光阴过去,这位昔日里威震一方的沙场宿将,此刻鬓角斑白,老态尽显。


    “经略。”


    林冲上前,将手中诏书奉上。


    刘法缓缓转过身,那双本是明亮锐利的双眸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黯然。


    伸手接过诏书,细细看过。


    脸上也并无太多意外,似乎早有所料。


    “也好。”


    他摆了摆手,示意林冲坐下,声音里多了几分萧索。


    “老夫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亲眼看到西夏覆灭,收复汉唐故土。”


    “只可惜,时不我与......”


    悠悠一叹,言语间满是英雄迟暮的悲凉。


    “眼下老夫怕是活不到那一天了,往后之事,便也只能尽数托付于你了。”


    刘法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一枚私印,又从案上拿起一枚虎符,一并交予林冲。


    “你此去江南,山高路远,童贯其人又非是什么知兵之人,你在其麾下听令万事需得小心。”


    “老夫麾下尚有三百亲兵,皆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你此行且一并带上,或能为你之臂助。”


    “经略!”


    林冲眼眶微热,起身欲言。


    刘法却是挥手将他打断,脸上露出一抹洒脱笑意。


    “去吧。”


    “替老夫...看看那江南的风光。”


    见他如此,林冲也不再多言。


    只是对着这位亦师亦友的老将军,郑重躬身一拜。


    ......


    三日后,统安城外。


    三千兵马整齐列阵,甲光向日,旌旗招展。


    蛰伏两年,兵强马壮。


    他们等的,便也只是这么一个乘势而起的机会。


    眼下,机会终于来了!


    林冲翻身上马,手持长枪,遥望向那江南所在的方向,胸中豪情万丈。


    数载苦熬,终见光明。


    ......


    也就在林冲奉诏南下,欲要一展平生抱负之时。


    这看似安稳的大周天下,却也于悄然间,遍地烽烟。


    河北之地,有巨鹿人田虎聚众数万,自号“楚王”,攻略州县,势不可挡。


    淮西左近,有贼寇王庆趁乱而起,盘踞房山,与官军周旋,屡战屡胜。


    而在那梁山之上,江湖人称‘呼保义’的宋江亦是不甘寂寞。


    于此聚义,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广纳天下豪杰,声势一日比一日浩大。


    北地辽国与金国的战争历经多年,依旧不见停歇。


    只是辽国一日日被蚕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将要迎来最终的结束的。


    展望神州大地。


    狼烟四起,罕有安宁之地。


    ......


    河北,真定府。


    官军大营。


    帅帐当中响起极其激烈的争吵声响。。


    “将军!田虎那厮虽然势大,可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尽管我军人手不足,可也只需固守城池,等待朝廷援军便成,万万不能擅自出城浪战!”


    “放屁!朝廷正被南方的方腊搞的焦头烂额,哪有心力再来管我们?


    依我之见,当趁其还没有成势,主动出击,将其剿灭于未起之事!”


    帐中诸将各执一词,兀自争论个不休。


    主位上方,一位身披重甲的中年将领凝眉不语,一时间难以决断。


    便在此时,帐外忽有亲兵来报。


    “启禀将军,岳飞、李戬二位都头,于外出巡视之时撞到贼人大军,斩将夺旗,大胜而归!”


    “什么?!”


    帐中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


    不多时,便见两位身披玄甲,难掩风尘的年轻小将,自帐外大步而入。


    正是参军已有一年光景的岳飞与李二郎。


    一年军旅生涯,早已将他们身上为数不多的青涩尽数褪去。


    身形愈发挺拔,面容坚毅。


    行走坐卧之间,自有一股百战余生悍卒的铁血煞气。


    两人上前,将两颗血淋淋的首级呈上,躬身禀告:


    “将军,幸不辱命!”


    帐中主将见状,抚掌大笑,连道三声好。


    一番封赏过后,挥手叫让二人退下好生歇息。


    岳飞与李二郎对视一眼,默然行礼,转身出帐。


    营帐之外,一片肃穆。


    岳飞手持沥泉枪,遥望向南方。


    那里正是汴梁所在,亦是自家先生的安竹山庄所在。


    “二郎,你我兄弟二人虽在军中小有斩获,可终究是人微言轻,于这大局,无甚助益。”


    “是啊。”


    李二郎深以为然,脸上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若是姐夫在此,定然不会像帐中那些将领般只知空谈。”


    “吵来吵去,都半个月过去了,连个是剿是抚的意见都拿不定,同这样的虫豸做队友,如何能兴盛大周?”


    岳飞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沉稳。


    “先生曾言,为将者当有远见。”


    “眼下田虎此人不过疥癣之患,不足为惧,待朝廷料理了南方乱局腾出手来,收拾他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


    收回目光,声音淡定。


    “你我且安生在此处,借机整训兵马,获取战功,以待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