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经过两次翻车以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完成了对鹿饮溪的示范，君情朽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疲惫。


    天边的云层被剑气破开一道明显的沟壑，月亮高悬在天空之上。


    他低头，凝神听着少女在一旁挥动本命剑发出的破空声。


    剑式流畅，意蕴到位……天赋和悟性果然都很高。


    神识感应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抬起手又放下，旋身向远方挥出一剑。


    君情朽虽然看不到她挥出剑的场景，但是光从耳畔呼啸着的风声，以及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剑气，便足以证明仅仅学习了一炷香时间不到便掌握全部要领的陆影天赋极佳。


    再加上变异冰灵根这种万里挑一的灵根天赋……为什么在10多年前，她会去做那种拔杂草、外门弟子才会做的任务？


    难道……认错人了吗？


    君情朽是一个很少相信感觉的人，修了无情道后，他向来只认真理，不认感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怀疑的念头冒出脑袋之后，他心底的感觉却在下意识反驳他。


    不会的，没有认错。


    【情绪值+10 来源：君情朽 类别：迟疑、怀疑】


    此时，正默默欣赏着自己刚才那一剑对于云海造成重大创伤的鹿饮溪视线里飘进了这一行奇怪的情绪值记录。


    她迷之沉默一会，随后陷入沉思。


    为什么君情朽的情绪值增加总是出现在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而且这情绪值的类别也是让人难以分清他的意图……


    现在又在迟疑和怀疑什么？


    侧目，仔细将站在一旁完成教学以后就开始挂机的君情朽上下打量一遍，鹿饮溪没看出来什么不对。


    她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夹带着一丝清甜的香气，猝不及防朝君情朽袭来。


    “没怎么。”君情朽的语气里能听出一点点的慌乱。


    像是要掩耳盗铃一般将玄霄剑插回剑鞘里，他转身，面向那个走进试炼山洞的入口。


    “……外面有点冷，你的天赋很高，已经基本掌握了流云式，如果还想练，别练太久了，早点进来休息。”


    “贪多嚼不烂，练功要适度。”


    闻言，鹿饮溪露出死鱼眼。


    她看君情朽在原著小说里那个拼命的程度根本就不符合“贪多嚼不烂，练功要适度”这句话啊。


    仗着自己没痛觉，那是为所欲为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早点给师父报仇，也为了提升实力躲避追杀，他可是什么方法都要用。


    ……特别是那种副作用涉及到极致痛苦、痛到让人留下后遗症的极端修炼方法，以及极端剑法。


    君情朽见了这些方法就跟老鼠见到米一样，那叫一个两眼放光、上一秒刚在秘境里找到，下一秒就用上了。


    “你今年几岁？”


    顶着微凉的夜风，发丝从后向前被吹拂起来，鹿饮溪冷不丁开口。


    话题转变的有点突然，君情朽原本正试探性摸着石壁想要走进山洞，因为听见这句话而停了下来。


    【情绪值+10 来源：君情朽 类别：困惑、紧张】


    “我今年，二十有七。”


    下一秒，或许是脑子抽了根筋，又或许是嘴瓢，他顺口接上一句：“还没娶亲。”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说出了什么东西以后，君情朽的身子彻底僵硬在原地。


    他背对着鹿饮溪，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要将自己给贯穿了。


    ……为什么自己刚刚非要加上那四个字？


    君情朽手下按着石壁的力气稍微大了些，山洞石壁瞬间裂开一道裂缝。


    【情绪值+50 来源：君情朽 类别：慌乱】


    鹿饮溪：“……”


    听见这四个字，鹿饮溪将视线移向被君情朽按碎裂成蛛网状的石壁，面上表情也很真实浮现出一抹困惑。


    谁问你了？


    看情绪值的样子，君情朽貌似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就这四个字，给她增加了整整五十点情绪值巨款。


    鹿饮溪嘴角抽了抽，没多计较：“嗯……你娶不娶亲的，这倒是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你才二十七岁，就已经修炼到了分神期，很厉害而已。”


    她歪歪脑袋，把剑收回剑鞘，上前两步拍了下君情朽的肩膀，成功将这人弄得更僵硬了。


    鹿饮溪笑道：“况且，我久居深山，也常常听说你的一些事件，知道你金丹期时便可以越阶挑战元婴期，天赋必然十分卓绝。”


    【情绪值+48 来源：君情朽 类别：尴尬、失落】


    少女柔软微凉的手心配上肩膀，君情朽强撑着回答，都快要维持不住惯用的平静语气了：“……多谢。”


    手中握着的玄霄剑再次无比清晰通过剑修与本命剑之间的联系传来“鄙夷”“嫌弃”“恨铁不成钢”等等等等情绪……


    ……为什么会有恨铁不成钢？


    这个疑惑简单在脑海里绕了一圈，他回过神来，沉声。


    “不过，我声名狼藉，不管做了什么，在道盟的人眼中都是大逆不道，想必在这些传出来的事件中，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说法。”


    “……你，不用多听。”


    身为唯一一个在道盟通缉下整整十四年都没有被杀死的人，道盟杀不过就打舆论战，君情朽不喜欢说话，更何况也不屑去解释，名声早已在修仙界内坏得不成样子。


    鹿饮溪知道这个在原著小说里特别标明的低落情节。


    一直到后期君情朽实力大爆发，把混元宗灭宗、以强势实力让道盟的人基本上换了一轮以后才洗白。


    看到那里确实很爽，有一种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终于爆出来的感觉。


    回想到这里，她轻笑一声，凑近：“不用担心这个。”


    看了那么多张君情朽为主角的小说，鹿饮溪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在修仙界流传着、包括并且不限于君情朽偷奸耍滑、杀人纵火、不分黑白……大部分都是道盟的造谣。


    虽然他确实杀人纵火……


    但事出有因，君情朽的剑向来只对准得罪他之人。


    她弯起眼睛。


    “因为，我相信你。”


    【情绪值+310 来源：君情朽 类别：开心、意外】


    相信。


    这个词汇，对君情朽来说，很陌生。


    他指尖拂过石壁粗糙的纹路，语气听不出情绪。


    “……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