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作品:《玻璃蝴蝶

    乔殊细眉有些可玩味地上扬。


    她遭到拒绝,也不算完全拒绝,她慢慢地盘腿坐起来,眼睫弯成月牙,唇边浮现梨涡,笑容甜蜜声音更是轻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用麻烦你参与了,既然都是自己动手,我倾向选择更省力的办法,科技改变生活。”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他爽,好像她在取悦他。


    郁则珩保持姿势,凝视着她的眸光晦暗黑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买了什么?”


    “很多啊,要看看吗?有一款我很喜欢,温度跟频次都很合适,最重要的是它更持久……”她开心跟他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对自己的小玩具如数家珍,眼看着他脸色彻底黑下来,心满意足笑笑,“需要给你推链接吗?”


    她恶心人向来在行,配上光彩夺目的笑容,跟楚楚动人的漂亮脸蛋,一套组合拳打过来,让人心头一梗,说不出话来。


    郁则珩抿唇,长睫下的情绪隐在眸底,他语气平静:“你自己留着用。”


    “这么保守?你别跟我说你没自己弄过,还是你有其他人?”乔殊笑容有所收敛,“也对,你们车手的桃色新闻满天飞,何况你这位车队老板。但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是那种你出去乱搞还忍气吞声的女人,我对你要求不高,没指望跟你相敬如宾恩爱一生,但你要是碰过其他女人,我一定会——”


    “跟你离婚。”她盯着他,刚才笑容荡然无存,绷着的脸冷若冰霜。


    这是乔殊第二次提到离婚。


    即便只是假设,即便这种事他根本没做过,郁则珩仍感觉到不舒服,提结婚是她,将离婚挂在嘴边的也是她,她将这段婚姻当成什么,将他当成什么?


    郁则珩眉心在跳,嗓音克制又低又沉:“没有别的女人,我哪次回来不是全给了你?”


    夫妻两年,总有些事比旁人熟悉了解,何况乔殊当初同意跟郁则珩结婚,无非看重他干干净净,他一门心思全在赛车上,不会突然出现相爱多年前女友。


    乔殊抬起下巴,倨傲清冷,她不置可否,转头准备去拉开抽屉走去浴室。


    她刚转过身,一条腿搭在床边,郁则珩扣着她的腰,整个人被轻易抱过去,他撑着手臂在上空,看清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又故作镇定地抿紧唇,在更多刺耳他不喜欢听的话冒出来之前,堵住她的嘴巴。


    郁则珩一言不发,抬手关掉灯,双方谁也看不见谁,只能凭借触觉在脑海里勾勒画面,心脏怦怦起跳,她不喜欢身处黑暗的感觉,会让她没安全感,她紧紧抱住他,又倔强傲气地不肯说一个字。


    两人暗自较量,她闭紧嘴巴,他偏撬开齿关,吻得又狠又凶。


    郁则珩剥夺乔殊的氧气,又在因缺氧时脸色涨红时再渡过一口气,乔殊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她咬他的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他抱着她,手臂的青筋因用力根根突出明显,额头相贴,黏湿滚烫,仿佛一对情深似海,热恋情侣。


    争吵带来的不快,在这一刻荡飞。


    睡前,乔殊打个呵欠,困意浓烈来势汹涌,她懒懒地说他比玩具好用。


    郁则珩横着一只手臂拉她进怀里,环抱的力气很大,她脸贴着他胸口,听到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她非常非常不爽,但也仅仅皱下眉,他身上沐浴露的清爽混着他独有的木质气息,与温热体温,反而更加催眠。


    她不习惯他的存在,那他就待到她习惯为止,有他在她入睡困难,他便让他气息一点点沾染上她每一寸皮肤,适应他,习惯他。


    郁则珩打算再待久一点。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或许,他可以带她去下一个站点看比赛,现场远比视频里更震撼。


    —


    这一晚,乔殊睡得很好,补足前几晚的精力。


    运动洗漱过后乔殊绕去花园,跟负责打理的园丁林叔聊天,林叔不爱与人来往,平时有时间一头栽进园里,跟花草树木打交道,对花草品种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其他事则沉默寡言。


    而乔殊是个大方的雇主,在园艺这一块给的预算充足,给足林叔自主权,由他负责采购规划。


    林叔拿着一颗似洋葱的种球,又指着乔殊身边簇拥的重瓣百花道:“这是阿弗雷,好养活,它的花长这样子,有15到30天花期。”


    “根茎像水仙,花朵像百合吗,它好漂亮。”乔殊低头闻了闻,是淡淡的香气。


    林叔递给她种球:“小小姐,您要试着种种看吗?”


    “我可以吗?”乔殊语气惊喜,她拿过园艺手套,在林叔的指导下,将种球浅埋在柔软土层,浇上水,再拿来一张卡片,写上“乔殊的花”“乖乖长大”字样,插在土层里。


    她叫来楚姨跟其他阿姨欣赏林叔的成果,又亲热地拜托楚姨给她拍照合影,她皱着鼻尖,搞怪俏皮。


    楚姨抱着手臂说林叔打理得干净漂亮,到下班时间还一个人在那捣鼓。林叔不好意思挠头,说自己下班也没事可干,还不如侍弄花草。


    乔殊微笑,目光真诚:“谢谢您的用心。”


    “小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


    楼下的愉快的交谈声传到二楼书房,郁则珩临时改造,在空地支起电视,方便他看赛事直播,实时掌握车队的成绩跟状态。


    窗帘被拉开,内层轻薄的幻影纱在风吹动下拂动,他迈步过去,清晨阳光正好,光均匀倾洒在空气中,独属于夏日晴朗明媚。


    乔殊从花房出来,怀里抱着一束大朵的白色鲜花,她大步往前走,黑色卷发撩在身后,她着不均匀渲染的墨色长裙,裙身布料轻而薄,裙摆随风而起,露出穿着拖鞋的圆润白皙脚指头,随性轻盈,她笑声轻而灵动,富有感染力,令身边的人莫名被感染。


    郁则珩想起他刚挑中南湾这套房子时候,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只是有些年头的房子,但位置面积以及格局符合乔殊要求。


    但乔殊有着赋予身边事物生命力的能力,它不再是一套房产,而成为家。


    乔殊发现他的视线,大大方方停下来,举着花束,跟他说这是今日新开的花,开得很好看,再哼着小调,没两分钟上二楼书房。


    她找来新花瓶,来插怀里的花。


    乔殊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她轻轻拨弄鲜嫩花叶,室内暗香浮动。


    电视里放着赛事,今天是排位赛,决定正赛的发车顺序,q1会淘汰最后五位选手,q2由晋级十五位车手参加,同样最后五位选手将被淘汰,最后的q3十位车手,以单圈成绩决定正赛位置,位置越靠前对比赛越有利。


    郁则珩站立着靠着书桌,手边是一杯提神咖啡,他看着乔殊靠过来,在他身边,抱着手臂半坐在书桌,两肩一高一低,同样赏心悦目的两张脸。


    “这是正赛吗?”乔殊眼睛盯着屏幕,看着车手已经进场。


    “排位赛。”郁则珩正要跟她简单解释,她轻哦一声,说那今天这场比赛就决定了明天的位置。


    他意外看她一眼。


    乔殊保持着动作,扯动唇角:“很正常,网上都有写,而我刚好记性不错,而且这不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吗?”


    “你说的对。”郁则珩眉眼舒展,喝了口咖啡。


    赛车已经陆续开入赛道,伴随着五盏红灯熄灭,比赛也正式拉开序幕。


    乔殊对这种竞技赛事一向不感兴趣,看录播跟直播的情绪差别很大,在知晓结果后看,跟完全不知道结果是两回事,她不懂,也因为场上一分一秒的变化而感觉到紧张。


    她看着镜头里,柯明从赛车里出来,摘掉头盔,意气风发地甩甩头,跟车队队员拥抱击掌。


    第三名,成绩还不错。


    乔殊却略偏过身,像课堂上讲小话:“他才不像你。”


    她肩膀几乎撞进他怀里,淡淡的香气也随着扑来,他低着头,看见的是挺翘小巧的鼻尖,浓密的长睫毛,双眼皮折痕很深,眼尾浅浅上扬,她有一双漂亮眼睛。


    喉结滚了下,郁则珩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乔殊说说自己的看法。


    柯明比赛风格激进冒险,有着不顾一切的冲动,他可以牺牲掉车队的成绩为代价去为自己博得一个机会,但郁则珩比他有头脑得多,也审时度势,必要时候,也会甘愿为车队另一位车手铺路。


    这种论调很新鲜,连他们领队都说他私心重,选择跟他年轻时候很像的毛头小子。郁则珩眉头皱紧又放开,神色复杂。


    发表完看法,乔殊又笑笑说:“当然,你们专业的肯定比我懂。”


    郁则珩手撑着桌,因为她的靠近,他的肩膀紧挨着她的,他问:“这也是在网上看到的?”


    乔殊没有躲开,目光迎上他的视线,她轻眨长睫,语气暧昧:“你比他有脑子,我虽然不懂比赛,但懂男人,所以……”


    她凝视着他:“我选男人的眼光还不错。”


    郁则珩抿下唇,没忘记昨天晚上的对话:“你说他长得很嫩。”


    “我不喜欢嫩的。”


    乔殊递给他施施然又意味深长的笑容,下一秒,她转身下楼,脚步轻快,最后那抹墨绿色跟笑容一样转瞬即逝。


    郁则珩收回视线,拿着杯子喝完最后的咖啡,他看到她新插的花束,巴掌大小的花朵,花瓣洁白如纱,他随手拨弄。


    他想起刚才的对话,乔殊说起他跟柯明的区别头头是道,他找到他忽视的重点——


    她看过他的比赛。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相处相安无事,她睡眠质量好一些,人的适应性总比想象中更强悍。


    乔殊偶尔会去拍卖行,事情不多,宋悦工作能力强,大部分的事情由她处理,乔殊是放心的,剩下的时间,她在家练瑜伽普拉提,去美容院护肤spa,再跟一些太太小姐喝下午茶聊聊天,再见缝插针地向自己丈夫释放友好信息,夫妻关系稳固,她手中的筹码会更多。


    散漫无聊间,乔殊接到自己婆婆江文心的电话,问她没有时间,一家人吃顿饭。


    乔殊自然应下,郁则珩反应平平,说她不想去可以推掉。


    “为什么不去?”乔殊已经在挑衣服跟礼物,比起他们乔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她还挺喜欢郁家,简简单单,郁父郁循礼是传统式父亲,严格但不乏对子女关心,郁母江文心任慈善基金会会长,说话温柔细声细气,但很有分量。


    郁则珩有龙凤胎的弟弟妹妹,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弟弟郁明琮,妹妹郁明芜,两人都是乖顺的性格,现在英国留学,最近暑假回国在家。


    郁则珩跟父母关系很淡,联系不多,更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只是偶尔会叫乔殊回去一家人吃顿饭。


    乔殊擅长交际,也善于维系人际关系,就算平时不露面,也会隔三岔五地打个电话跟送去礼物。


    她给自己挑完衣服,顺手给郁则珩挑了条领带,她拿着在他身前比画,替他做决定:“这条更适合你,介于成熟与年轻之间,符合你的身份,当哥哥要有哥哥的样子。”


    郁则珩睨她一眼,乔殊的开心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肺腑,她转身进衣帽间,念着有一只镯子适合明芜,她收着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这段婚姻里,她远比自己更称职。


    车开至郁宅,郁明芜走至车前,车门刚打开就亲热地叫起嫂子,然后是哥哥,身后的郁明琮站得笔直,眉宇间难掩书生气,但已有成熟男性的块头,跟着叫人:“嫂子,大哥。”


    两个人有张神似的脸,但因为气质不同,并不是那么像,需要细细辨认。


    乔殊笑眯眯地应答,她揽着郁明芜的肩,夸她越来越漂亮。


    郁明芜皱皱鼻尖,搂住她的手臂:“我在外面最想嫂子了,想的是书也念不好,饭也吃不好。”


    乔殊将甜言蜜语照单全收,两人往里面走:“正常,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有几个三秋了?”


    郁则珩跟郁明琮在后拿东西,郁明琮说:“哥,我看了比赛,你们车队真不错,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现场看看比赛?”


    “下次吧,你们放假到什么时候”


    进去后,见到郁循礼跟江文心,乔殊又亲热地叫爸妈。


    郁循礼微笑点头,江文心应声:“小殊,看着又瘦了,有没有好吃饭。”


    乔殊莞尔一笑,竖起一根指头后又改为两根:“我今天多吃一,不,两碗!”


    一顿饭吃得和和气气,有乔殊在不会冷场,她善于引导话题,再加上郁明芜跟郁明琮放假回来,总有国外的新鲜事可说。郁循礼跟郁则珩闹过矛盾,但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只是有些生分地聊着近况,郁则珩不热络,但有问必答。


    乔殊放下筷子道:“阿珩他们今年车队成绩很亮眼呢,说不定有拿到年度总冠军的机会,到时候还请爸爸妈妈捧场,一起去现场看比赛。”


    江文心看丈夫一眼,郁循礼没表态,但也没拒绝,她笑着点头:“好啊,会麻烦吗?”


    “阿珩会安排的,对不对,老公?”乔殊看向郁则珩,嗓音清甜,又抛去一个甜蜜俏皮wink。


    又是阿珩,又是老公,顺口的仿佛是日常称呼。私底下,她只会连名带姓地叫他。


    郁则珩并不反感她擅自安排,他在她注视下点头,喉咙里溢出声不冷不淡的嗯。


    “还有我,我也要去!”郁明芜举起手。


    郁明琮筷子顿住:“哥,别忘了我。”


    乔殊托着脸笑:“我们一家人都去。”


    吃过饭,父母回房间,郁明芜拉着乔殊玩一个叫超级兔子人的双人游戏,递给她手柄,简单跟她介绍玩法,郁则珩跟郁明琮在客厅沙发另一侧聊天,到最后,郁明琮回房间看书,郁则珩跟车队在沟通今天比赛细节。


    “嫂子嫂子,快救救我,我要掉下去,你抓我的脚。”郁明芜操作的粉色兔子卡在悬崖,乔殊操作的黄色兔子以一种古怪姿势赶来,扯住她的脚拉出来,诸如此类的情况很多,因为姿势搞怪,两个人边玩边大笑,在乔殊无意抓着她的脚,来回数次扎上铁刺,粉色兔子掉下一滴滴血。


    “嫂子嫂子,我好像有点死了。”


    乔殊哈哈大笑,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她擦了擦眼角,她越努力,粉色兔子死状也越来越凄惨。


    郁则珩耳边听到她们的笑声,偶尔抬头,游戏里两个蠢兔子磕磕绊绊,游戏外乔殊跟郁明芜互相推搡,互相嫌弃。


    他垂下眼睫,勾了勾唇。


    等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两个人已经聊起新话题,看见他,乔殊扬了扬下巴:“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哥结婚吗?”


    郁明芜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哥长得好看呐。”她语气跟粘过来的视线一样轻浮,且丝毫不觉得羞愧,并以此为荣。


    郁则珩胸口轻荡,只是扫她一眼:“肤浅。”


    “谈恋爱的时候不肤浅不看脸看什么?丑男人多的是,而你要做的就简单多了,只需要从帅哥里面挑精品。”乔殊在鼓励郁明芜多谈几段恋爱。


    恋爱是好东西,只要保护好自己,她们女人就该玩一玩感情。


    乔殊像极恋爱讲师:“看完脸后再看什么,看男人的第二张脸。”


    郁明芜好学生样子提问:“请问第二张脸是什么?”


    乔殊微微一笑,样子像是喝多酒,因为母语羞耻,她用英文说了个单词,在场的人都能听懂,郁明芜睁着眼,脸迅速红透。


    郁则珩则拧着眉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乔殊。


    乔殊鼓励郁明芜多谈一些国外小哥哥,因为从阅片经历来看,国外小哥哥的优势会更加明显,郁明芜脸红到滴血,单纯的她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想听,又有些难为情。


    “乔殊。”郁则珩叫她名字,“明芜还小。”


    “二十岁成年了,不小了。”乔殊对他的保守跟老套嗤之以鼻。


    “该回去了。”


    “我跟明芜还没聊完呢。”


    郁则珩收回手机起身,说该睡觉了,乔殊看眼腕表时间,说还早,沟通无果,他直接简单高效地走过来,低身将乔殊拦腰扛在肩上,他单手抱着她的双腿。


    乔殊毫无防备,轻啊一声,拖鞋啪嗒掉地毯上,郁明芜起身讷讷地喊了声嫂子,有些震惊于哥哥跟嫂子的相处模式。


    “明芜,跟爸妈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乔殊在人前有些包袱,即便被扛起来也要维持自己在小姑子心目中的女神形象,她一手撑着郁则珩的肩,不忘道:“你要记住嫂子说的话。”


    郁则珩抿着唇,大步往外走,闻言深吸口气,抬起手拍下去:“老实点。”


    乔殊浑身一僵。


    屁股被打的位置微痛发麻,郁则珩这个混蛋竟然打她屁股。


    她优雅气质女性装不下去了,恨恨地咬上他的肩膀。


    片刻后,屁股再响亮挨了一下,郁则珩喉咙收紧:“这么喜欢咬人,待会让你咬个够。”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