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作品:《玻璃蝴蝶》 每一个字,刺耳而尖锐钉进鼓膜。
没有任何铺垫,也不是以提离婚发泄不满情绪,手中的协议书在告诉他,她这次是认真的。
昨晚历历在目的潋滟春色在瞬间变成冬日冰雪,她主动吻过来,气息如兰,然后再第二天甩来一份离婚协议书。
郁则珩自认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做得不如她意,他或许不算称职的丈夫,但也绝不至于到离婚的程度,他握着手机,高耸眉骨下眸光深邃幽暗,他望着那辆商务车,视线锐利得像是透过车身。
沉默间,乔殊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那股冷意:“我们当面谈吧。”
她挂断电话,手机抵着下颌,踟蹰几秒后,她再度抬起眼睫,按下开门键,车门打开,她走下车,绷着腰背,一如既往的高姿态。
乔殊换上拖鞋,先走来的是楚姨,习惯性地替她拿包,问今天喝安神茶还是甜汤,她笑笑说暂时都不要。
郁则珩在楚姨身后,他面无表情,浓密睫毛下,薄唇紧抿,只有手里握着的那份协议因为手指用力而卷起,纸面上的褶皱如裂痕,他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她跟楚姨对话,他在等,等她走过去。
乔殊抬步走过去,像询问天气般的语气:“协议你看完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请的律师是专门负责这块的,这一点,你放心。”
“什么时候的事?”郁则珩突然问。
乔殊愣住:“什么?”
郁则珩捏着那份文件,瞳孔漆黑如夜色下海面,风平浪静表面下是阴暗潮湿的暗礁,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他一字一顿:“这份协议是什么时候写的?是在我回国之前还是之后,又或是就在昨天?”
他音量突然拔高,从厨房出来的楚姨脸色一变,即便是专业能力出众,此刻也有些慌神,她下意识去看在场另外一位阿姨,对方同样茫然,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楚姨心里向着乔殊,眼看气氛不对,她主动走过去,问晚餐已经差不多,可以随时用饭,又对郁则珩道:“今天食材新鲜,小小姐特意让厨房给您煲了汤。”
“待会吧。”乔殊知道楚姨在打圆场,她给一个温和的笑容,让她放心。
“不如先喝完汤……”
郁则珩偏头,阴冷幽暗的目光截断楚姨的话:“出去,现在,所有人都出去。”
楚姨头一次见郁则珩动怒,即便神情跟语言都极为克制,她还是心头一怵,在听见乔殊说没事让他们出去时,她屏息凝神,转身叫其他人从客厅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静得仿佛凝固。
乔殊掀起眼睫,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昨天。”
文件闷声地甩上大理石餐桌,郁则珩往前一步,他手掌抵着餐桌边缘,压迫感扑面而来:“为什么?”
乔殊抿下唇,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视线:“累了,不想伺候了,懒得再演了,这些理由够了吗?”
“昨晚算什么?”郁则珩跟着问。
乔殊垂了垂眼睫,语气漫不经心:“你当我喝酒昏头,离婚之前睡最后一次,也不是第一次睡,为什么那么生气?因为是我主动,然后又向你提离婚?”
就好像离婚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她提了,他就该大度点头,否则倒像是他在斤斤计较。
他感觉到被愚弄,荒唐到匪夷所思。
所以郁则珩故意恶劣地问:“我没让你爽?”
昨晚因为乔殊主动,他们比任何一次都要契合,她凑上来的吻,发亮水润的眼眸,他以为那晚过后,他们关系会有所改善,一切可能会不一样。她朝他伸出手,然后再狠狠甩来一巴掌。
她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他。
乔殊没有半点心虚,她莞尔一笑,嗓音轻柔:“怎么你不知道有表演的成分吗?怎么演一演你就当真了?看来我演技还不错。”
“说清楚了吗?如果协议没什么问题,麻烦你签个字,我想我们都不想在这件事拖太久,浪费彼此的时间。”
乔殊转身想去拉开椅子坐下,她奔走一天,完全没有留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再难听的话都说完,她感觉到累。
下一秒,郁则珩转过她的椅子,一只手撑着在桌面,几乎将她按在餐桌,他俯下身,阴郁五官在近距离下被放大,他眼底的情绪在翻涌,戾气从眉眼间几乎满溢出来,他面无表情,只有撑着桌面的手臂青筋隐隐浮现。
“乔殊,你扪心自问,从结婚到现在,我什么没给你,你要什么我没满足你,当初要结婚的是你,现在要离婚的也是你,你拿我当什么,你拿这段婚姻当什么?”
乔殊第一次亲眼看他动怒。
在病房里的郁则珩冰冷不理人,大多时候沉默寡言,结婚后,他在她面前,总是好脾气游刃有余的样子,有时候毒舌,说出的话不好听,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她抿唇表情有所松动,对他或多或少有些歉意,她轻声回答:“像你昨晚说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清楚这段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乔郁两家需要有人结这个婚,我们就像这栋商业大厦前两只小巧可爱的吉祥物,这个人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有其他人。你放心,离婚后我会搬去澳洲,对外说离婚也好,分居也罢,都跟我再没任何关系,你也是。”
他们不会再被捆绑,他也厌倦了不是吗?
她不仅想好离婚,甚至想好之后在什么地方生活,在他还未知晓的时候,她就提前确定了结果。
郁则珩气极反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乔殊怔愣半秒。
“这份遗嘱就让你这么生气是吗?因为你没有任何股份以及公司经营权,而你那两位事事不如你的堂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你失望难过,不仅仅是他们从你手里拿走本该属于你的,更让你无法容忍的是,你没有得到承认。”郁则珩一字一句,尖锐如针精准戳进她心脏最柔软脆弱的位置。
“够了!”乔殊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郁则珩声音冷酷:“辛苦经营这么多年,一朝全都沦为笑话,乔殊,你现在就像被否定不被宠爱重视的小孩,你又哭又闹想博得那点可怜的存在感。”
乔殊脸上浮现薄怒,真话从来最伤人,她避开他的视线,想从另一侧起身,下颌被强有力的手钳住,她被迫抬起头,对上他怒火中烧的目光,她拧着细眉,因为生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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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微微颤动。
郁则珩板着脸,他克制不住地靠近她,又在即将碰触她时感觉到厌恶,他语气因为极力压制,而异常低沉。
“于是,我成为你手中失去价值被你丢掉的玩具是吗?到现在我还要被你利用,乔殊,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这样践踏我?”
他已经忘记多久没这么生气。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乔殊,轻易挑起他的情绪。
被钳住的位置生出痛意,乔殊死死咬紧牙齿,没有一丝一毫的示弱。
他们近在咫尺,互相的气味跟呼吸缠绕难分彼此,对视的目光满是怨怼与愤恨,谁也不肯在这场角斗中服输。
不知道沉默多久,乔殊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字字带着讽意:“郁则珩,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是生气你失去一位妻子,还是生气你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如果是后者你认为丢脸,那么离婚由你提出来好了,我才是那个被你抛弃的女人,这样你会好受一点吗?还是说,在这两年的婚姻里,你真的爱上我了?郁则珩,你喜欢上我了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她弯着眼睫轻轻笑起,唇边梨涡似隐似现,漂亮到赏心悦目,仿佛说出来的话也没那么恶毒:“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动这么大火,因为你喜欢我,我昨晚睡了你,让你感觉到被欺骗,我乔殊欺骗了你的感情?”
从她口中,喜欢仿佛变成一滩黏腻肮脏的东西。
郁则珩在她质问中先是一怔,他几乎同时去审视自己,去判断究竟有多少可能性,然而念头才刚升起,被他粗暴地掐灭。
绝无这种可能!
他不会喜欢乔殊,之前是,现在也是。
郁则珩松开手,他站直,身形挺拔悍利,那一瞬间又恢复冷静,他倨傲地抿着唇,又回到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睥睨着乔殊,声调冰冷地问她:“乔殊,谁会喜欢你?”
“像你这样没有心,极度自私自利,精于算计,薄情的女人。”
任何一丁点喜欢,都是对自己的放纵侮辱。
郁则珩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乔殊单薄的背从下车到现在就一直绷得僵硬发酸,此刻,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连笑容都变得轻松从容:“你清楚就好。”
“既然这样,你可以签字了吗?”她语气轻飘飘,就好像他们刚才的剑拔弩张,恶语相向都不复存在。
郁则珩没有任何迟疑地找来笔,在空白的位置上,如她所愿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周围很安静,安静到清楚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他合上笔盖,手指撑在协议上,他再度看她一眼。
乔殊收起文件,只要再领证,他们这段婚姻也结束了。
“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她已经订好机票。
郁则珩:“九点。”
“好。”
郁则珩抬步往楼上走去,到楼梯的位置停下脚步,他回头,五官深邃冷峻,神色漠然冷淡。
“乔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听到你的声音以及一切跟你有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