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作品:《前缘不续(重生)

    “夫君!”


    林府真正的主人,工部右侍郎林枫带着一身疲惫归府,就见到自己的妻子双眸含泪地扑上来。


    他将人揽住,问:“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儿!瞒着我偷偷出府也就算了,回来居然跟我说什么‘刚杀完人回来’。”秦氏哭诉了一通。


    林枫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


    “杀人?她去哪里杀人了?杀的什么人?”


    “她不肯跟我讲,说要等您回来亲自告知。”秦氏仍旧抱怨着,“您是多忙的人,天黑前能下职就算早了,竟还沾上这种事情,要您回来替她收拾烂摊子。”


    “她既然大方地同你讲了这事,就说明她杀的是该杀的人。”林枫瞥了她一眼,“前几日不还跟她好得很吗?怎么现在又看不惯她了?”


    “什么我看不惯,我看是她眼里没我!我行我素,从不肯跟我商量。而且成日里打打杀杀,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丈夫打断。


    “夫人。”林枫重重地说,“正如你所言,我公务繁忙,无暇顾及家事,才需要你替我主持内务,养老育幼。”


    “我向来将你当贤妻,也请你做个慈母。”


    他的语气很平静。


    却叫秦氏不寒而栗。


    秦氏恍然发现,那个在外面养了七八年的丫头与她的夫君是何等相似的一对父女。


    光彩夺目的外貌,蛇一样冰冷的内里。


    “与秋儿关系和睦,对你只有好处的。请夫人好生想想。”


    林枫松开她,转身向外走去。


    竟是要亲自去格物苑一趟。


    “父亲。”


    林枫看着女儿礼貌又疏离的模样,微微叹气:“你这里好重的药味,要请郎中来给你瞧瞧吗?”


    他们这一对父女,曾有过很好的时光。


    林渐秋的母亲被发现怀孕时,林枫年近三十,初任工部右侍郎,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前半部分。


    他扬眉吐气,志得意满,在她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取了名字。


    渐秋,意味“将要丰收”。


    是他对未来的展望和期许。


    她出生后的前几年,爹娘感情和睦,自己受到全家宠爱,享受着独生女的待遇。


    那太好了,像梦一样。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林渐秋都认为自己后来的遭遇是因为有了后娘。


    实则不然。


    是因为林枫仕途无望迁怒了她,所以默许她离开他的视线。


    是因为装一个慈父远比当一个慈母来得容易,他在秦氏的衬托下才显得没那么可恶。


    听着这句仿若将一切都放到她安危之后的关心,林渐秋心里觉得好笑。


    她语气平和地说:“劳父亲关心,请郎中就不必了。少许擦伤,涂药即可。”


    “那就好。”


    林枫似是放了心,被她引着进堂屋坐着,端上茶,才问起今天的事情。


    “女儿在庄子上只骑过两回马,昨天与萧家公子在校场跑马还受了些伤,怕让人笑话,就一大早出门买马……”


    林渐秋给林枫的说法与她给左营的相同。


    一切都是巧合。


    林枫听完,已经开始庆幸人都被杀光,房子也被烧了,后续大约调查不出来什么事,也就不会牵连到他家。


    他全然不想提相关的事情,只问:“那与你同行的公子是?”


    “不认识,看着未及冠,打扮富贵,擅长相马。在东市遇到的,交谈过两句,他要跟着我也不好拒绝,未料他突然射中了藏在林子里的人,后面便不得不同行。”


    “你在随侯府的赏花宴瞧见过他么?”


    “未曾。”


    随侯府想帮她跟顾逸辰牵线,又怎么会邀请李景轩呢?


    林枫却是将这句话当成了某种佐证,认为对方只是家中有钱,并无权势,才没能去参加侯府的赏花宴。


    他略有些失望,但并未放在心上。


    只作慈父模样:“为父知道,你性子肖我,做什么都想做到最好,但身上有伤就应该好好休息,太过勉强只会伤上加伤。”


    “女儿受教。”


    林渐秋恭敬地感谢他的关心。


    浑身写满了礼仪和教养。


    唯独没有亲近。


    林枫莫名哽了一会儿,转眼又释然,道:“你同你祖母说的事情,可有什么依据?”


    林渐秋跟祖母说“父亲得到消息会有分辨”。


    但那西厥国的细作也审了几天。


    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出来。


    他身为工部官员,也不好去过问刑部的事情,还是这等敏感的事。


    “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林渐秋用一种肯定的口吻说,“陛下马上就要开始杀人了。”


    这正是林枫与其母最畏惧的事情。


    林枫脸色不可抑制地发白,追问:“……那你知道会牵扯哪几家吗?”


    “不知道。女儿只知道,那西厥国的细作是被人带进的京城,也有人给他提供消息和财物。今日碰到的那群人也同样如此。”


    林渐秋与他目光相接:“陛下近几年开始施行仁政,但他的宽仁不会用在这种事上。”


    “你所言,与为父所想一致。”


    林枫忽然叹了口气。


    他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失望。


    “现今的工部尚书张大人,最迟也会在清明前致仕吧?”


    被女儿突然点出烦心事,林枫心情更差了。


    但谨慎的性格令他不会将情绪表露在脸上,既然女儿问起,他也平常作答:“是,张大人告老的折子已经递了上去,陛下没有打回,只是压着,想来是会答应。”


    正是因此,他才急着活动关系,以求能升任工部尚书。


    不然新的尚书调任过来,他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才能更进一步。


    可比起升官的急切,他更恐惧被卷入党派争斗。


    林渐秋:“他只递了一封,陛下就有应允的迹象吗?”


    工部尚书,怎么也是手握重权的二品大员,那位资历又老,皇帝本该驳回至少一次再答应的。


    结果他一说皇帝就想答应。


    未免让人觉得,皇帝是不满他在任上的表现,早已想换人。


    “是。”林枫点头,“按照惯例,这月三十琼林宴上,陛下就会宣布新科进士的官职,许是有什么安排吧。”


    皇帝自上任以来,就喜欢在实职上任用年轻的官员。


    内阁侍读中有多位未及而立的官员受到皇帝宠信,品阶虽低,却经手了许多机要事务。他们要往上升学士是不够格的,只能往六部或地方调任,积攒政绩再回到内阁。


    说不定清明一过,工部尚书换了,工部左侍郎也安排了人。


    林渐秋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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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是因为陛下欲建凌天阁,被张大人劝说收回成命。”


    “……”


    凌天阁,光看名字就知道是一座很高的楼阁。


    按照皇帝的想法,它至少得有三百尺(六七十米)。


    里面用来摆放各种玄学典籍和仪器,内容包揽天文地理,古今异象,然后将国内有名的玄学大师都召入凌天阁论道,以判洛朝国运。


    但这个计划在刚提出来的时候,就被工部尚书否定了。


    因为现存最高的楼,只有一百尺。


    还是石楼。


    如果要达到这么高,就必须以木材为主,尝试还原失传的匠艺。


    而符合皇家建筑要求的木材,远比石材贵。


    建这么一栋楼,预算比当年用于陈列开国元勋画像的庆武宫要高上三倍不止。


    用处也没有后者正经。


    如果真的建了,绝对会被记载为“大兴土木”,成为君王功过中的后者。


    工部尚书别说是到了致仕的年纪,就是还在壮年,也要想办法打消皇帝的念头。


    给出的理由也非常令人信服。


    首先是没那么多合适的木材,即便派人去伐木,短期内用不了。


    其次是能接这活的工匠目前在修皇陵。


    最后,关于缺钱的部分,他只说“给户部报预算差点儿给人逼得上吊”,然后让户部尚书表演传统节目“大家都跟我要钱,但国库里根本没钱”。


    皇帝只好悻悻作罢。


    林枫隐约听懂了林渐秋的意思,眯着眼说:“这两日早朝都在说南边洪涝的事情,每日都有州府上奏说灾情,现在绝不是提起此事的时机。”


    “陛下不会这么想。”林渐秋说,“他只会想,他是天子,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至于困难,是你们这些臣子应该解决的,而不能解决的,都是他眼里的废物。”


    林枫感觉自己有被骂到。


    但他顾不上生气,只用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你有办法?”


    “父亲。”林渐秋避而不谈,突然又回到了前面的话题上,“张大人即将归乡,您是想接任尚书之位的吧?”


    “当然,我自入仕便在工部,大小事务经手过无数,从未出过差错,没有人比我更能胜任这一职位。”


    林枫说完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


    看得出来,这句话在他心里藏了很久。


    “正如您所说,能力和资历您都不缺少,可陛下过去从未考虑让您担任尚书一职。”


    林渐秋揭开残忍的事实,顶着他充满凉意的视线继续说:“您或许觉得自己缺少的是提名您,推荐您的人,但我要说,您既然已经是尚书的副手,本就该在陛下考虑的范围内。”


    “您缺少的,其实只是一件由您主持,得到陛下赞善的工程案例。”


    “那我……”他重重地停顿了一下,“要如何做出这样的功绩?”


    如果能靠自己做事获得想要的职位,谁又想要依靠裙带关系呢?


    “女儿是很希望您好的。”林渐秋再次扯开了话题,“我在庄子上的时候,时常怀念那些曾经日子。”


    “那时,父亲和母亲视我若宝,从无冷脸,也不会逼迫我,只会支持我做想做的事情。祖母也十分慈爱,常称赞我是家里的福星。”


    林枫毫不犹豫地说:“你一直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的福星。不仅是我,你的祖母和如今的母亲也会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