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陆峙的声音砸在空旷的客厅里，满是怒意。


    林薇被他困在墙壁与他之间，无所遁形，“我们只是，刚好对那个展览感兴趣…碰巧遇到……”


    “碰巧？”


    陆峙嗤笑，“林薇，你当我傻子吗？女性向主题展？他厉时衍会感兴趣？分明是冲着你去的！”


    陆峙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你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我一不在你就往别的男人身边凑？就这么喜欢抛头露面是吗？！”


    “抛头露面？看个艺术展就是抛头露面？”林薇声音带着哭腔。


    “那孟婉儿呢？”


    “她出入各种宴会，周旋于那么多人之间，你怎么不觉得她抛头露面？怎么不觉得她给你丢人现眼？”


    陆峙噎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不自觉拨高音量，“你能跟婉儿比吗？她懂得分寸！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呢？你……”


    “我不配得到你的尊重，不配拥有正常的社交，不配有自己的想法，是吗陆峙？”林薇打断他，眼泪决堤。


    “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她竟然敢这样指责他？


    敢这样大声跟他说话？


    谁给她的胆子？厉时衍吗？


    陆峙看着她。


    泪水不断从她那双温润的杏眼里滚落，长而密的睫毛被浸湿，鼻尖和眼尾哭得泛红。


    每滴泪水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结婚三年，他第一次见她哭得这样厉害，也是第一次……吵得这样凶。


    陆峙下意识抬起手，想擦掉那滴刺目的泪。


    可他正在盛怒中，动作难免急促。


    林薇看着他抬起的手，以为陆峙要打她，她本能的挥开他的手。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比上一次在车里更响。


    陆峙的脸被打得偏过去，愣在原地。


    他慢慢转回头，看着她，眼神里翻滚着震惊，暴怒，还有一丝受伤。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林薇，你长本事了。”


    “是因为厉时衍给你撑腰了，是吗？”


    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别墅大门一步。”


    他话完，转身大步离开，将门摔得震天响。


    林薇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将自己蜷缩起来，无声痛哭。


    陆峙去了二楼阳台，他烦躁地点了支烟。


    脸上那巴掌早就不疼了，但林薇挥开他时那倔强的眼神，泛红的眼尾，反复在他眼前浮现。


    他心里堵得难受？


    他不懂，明明是她和厉时衍不清不楚，怎么反倒像是他做错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锐了？


    敢跟他顶嘴，还敢动手。


    是因为厉时衍吗？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狠狠吸了口烟。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薇不再为他准备任何东西，不在意他的任何状态。


    她把自己关在画室，卧室，尽量避免和陆峙碰面。


    即使偶尔在楼梯或客厅遇见，她也像没看见他一样，径直走开，眼神疏离。


    陆峙憋着一股气，也不主动开口。


    家里安静得可怕。


    王美娟察觉出异样，皱着眉嘟囔，“这又是闹哪一出？整天拉着个脸，一点当人妻子的样子都没有！像什么话！”


    她的话没人接茬。


    陆峙也听着心烦。


    直到陆爷爷突发心脏病入院，打破僵局。


    陆峙接到电话时脸色骤变，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住，回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林薇。


    “还愣着干什么？去医院！”


    命令的口吻没变，但那片刻的停顿和等待，已是破天荒。


    林薇压下所有情绪，匆匆跟了上去。


    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王美娟已经在了，看到他们，难得没说什么刻薄话。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终于，医生出来说脱离危险了，但需要静养观察。


    转到VIP病房后，陆爷爷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并肩站在床前的陆峙和林薇，浑浊的眼睛动了动。


    他先是安慰了几句，说自己没事。


    然后，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你们两个……”老爷子声音虚弱，却仍有威严，“怎么回事？吵架了？”


    林薇低头不语。


    陆峙抿唇，“没有，爷爷，您好好休息。”


    “哼……”陆爷爷显然不信。


    他叹了口气，朝林薇说道，“薇薇，过来，陪爷爷说说话。”


    林薇看了陆峙一眼，走上前。


    “峙儿，你先出去。”爷爷发话。


    陆峙皱了皱眉，但还是听话地出去了，轻轻带上门。


    病房里，陆爷爷看着林薇强装平静的眼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是不是峙儿又混账了？”


    林薇鼻子一酸，摇摇头，“没有，爷爷。”


    “别骗爷爷。”


    老爷子眼神慈爱通透，“他脾气臭，但心眼不坏，只是不会说话，容易伤人。”


    他回忆起往事，“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掉海里那回吗？吓坏了吧？”


    林薇点点头。


    那是她一切执念的开始。


    “那会儿他把你抱上岸，浑身湿透，紧张得不行。”


    陆爷爷回忆着，“我当时就在想，这姑娘眼神干净，性子韧，跟我们家那个犟驴，说不定真能凑成一对。”


    陆爷爷笑了笑，又咳嗽起来，“这就是缘分啊，薇薇。”


    “他救了你，这就是你们之前斩不断的缘。”


    “爷爷……”林薇声音哽咽。


    “再给他一次机会，也当是给爷爷一个面子。”陆爷爷看着她，眼神恳求。


    “爷爷帮你骂醒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