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走后，孟舒苑坐在病床前，看着脸色苍白，肩膀上还绑着绷带的宁之山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今天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接着马不停蹄就到公司去接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他不会出这场车祸吧。


    孟舒苑内心有些自责和内疚。


    原本他提出，晚上去她家。但两人在车上闹了一些情绪，最后不欢而散。


    比起这些，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为她又或者是为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因为外界的一些报道，让她对他所产生的误会。


    让孟舒苑觉得很难受。


    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在很久之前，关于她的事情，都是他在帮忙处理。


    过去她觉得自己是孤军奋战。


    没有人站在她的身边。


    可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也是有可以依靠的人的。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更没有那么好的命。


    她的亲生父亲，都不认她。


    一个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怎么可能给予她无条件的爱呢。可是——


    眼前这个男人，他似乎做到了。


    在明知道，她是孟家找来替嫁的，没办法给他带来任何的人脉和资源，他不仅选择全盘接受，还接手了她母亲的事情。他知道被孟舒芯拿走的那对银饰耳钉对她来说很重要，即便被外界传闻，他跟孟舒芯再续前缘，他也要拿回她的东西。


    在她离开B城后，还为潘一花修缮墓碑。


    当得知她被公司边缘化，不被重视时，他毫不犹豫地为她介绍人脉和资源。知道她对孟家心有芥蒂，唯有把孟氏集团握在她的手里，才算是出了心中的那口气时，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她转了一个亿。


    让她全权收购孟氏集团。


    不要有任何顾虑。


    他真的做到了，她想要的任何，他都悉数奉上。


    “宁之山。”孟舒苑哽咽道，“你要让我如何，再去恨你。”


    -


    那晚，孟舒苑守在宁之山的身边。


    助理买好生活用品，还有一些消肿的药膏，送到病房后，孟舒苑让他先去休息。


    “这里我来就可以了。”孟舒苑对他说。


    助理不太放心：“太太，您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孟舒苑点了点头。


    “行。那您有事就及时给我打电话。我明早来替您。”助理原本没打算走，但想了想，既然孟舒苑已经在这里了，宁之山还处于昏迷的状态，他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宜久留。


    走之前他提醒孟舒苑，“太太，您记得处理一下脸……”


    “我会的。”孟舒苑嘴上说好，但其实在他走后，孟舒苑被打的那块地方，她并没有去处理。


    一是她知道了当年的误会后，自身情绪波动大，没有那个心情。二是觉得没有处理的必要。


    孟舒苑收拾了下，入夜后的医院很安静，孟舒苑关掉了病房里的大灯。留了病床前的一盏昏黄小夜灯。


    VIP病房只有宁之山一个人。


    医生说，宁之山做的全麻手术，至少要在六个小时后醒过来。


    孟舒苑也有点累了，伸了伸懒腰，接着打了一个哈欠。病房里还有一张陪护床。


    但她不想过去睡。


    她搬了一条凳子，坐在病床前，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昏睡的男人。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如此仔细地盯着他看。


    他的下巴线条分明，嘴唇很薄。


    看似没什么力气，但在亲她的时候，可有劲了。


    唔……


    孟舒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好端端地怎么想到这事头上去了！


    换一个想法，嗯。她记得过去，他总爱发脾气，每次发脾气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那会孟舒苑也不害怕。


    他脾气是差了点，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在好像不怎么看到他发脾气。


    就连做爱或者是亲她那事，都会主动询问她的意见。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会横冲直撞。


    原来人真的会变的啊。


    过去脾气那么差的一个人，在两年后，转了性。不仅变得温柔，有脾气的时候，都选择自己在一旁气的跳脚。


    而不是将情绪转移到她的身上。


    所以，这就是人们说的爱吗？


    他爱我吗？


    孟舒苑看着眼前男人的那张脸，她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两人发生过那么多次关系，但她从没有好好地摸过他身上的脸和其他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过去那么多的误会，她不是替嫁到孟家，或许他们早就有自己的小孩了吧。


    想到这里，孟舒苑感觉自己的小腹一紧。


    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她同时失去了两个在她生命中，对她很重要的人。


    莫名其妙难过的情绪将她裹挟。


    她最终放弃去摸他的脸，而是扭过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夜无尽的黑。


    孟舒苑趴在病床边上，她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里，一滴泪从她的眼底滑落。


    -


    翌日。


    孟舒苑醒来时，浑身腰酸背痛。


    刚一抬头，还感觉自己的脖子扭到了。


    她来不及叫出声，抬头就看到了病床上的某人，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看着她。


    “你、你……”孟舒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咳，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宁之山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孟舒苑见他那痴呆样，还以为他做完手术后，神志不清了。她顾不上自己颈肩的不舒服，立马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该不会是被撞傻了吧？”


    “……”


    过了一会，宁之山才缓缓开口，但声若蚊蝇：“老婆，我好难受。”


    声音太小了，孟舒苑没听清他说什么，她附身准备把耳朵凑过去，刚好昨晚被打的那巴掌印，就正对着宁之山的脑袋。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


    他一眼就看到了。


    “你刚说什么？”孟舒苑说，“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


    宁之山正准备问她，是谁打了她的脸。


    此时，病房的门刚好被人打开。


    来人见两人姿势暧昧，立马阴阳怪气道：“宁之山，这还是在医院呢。你们两夫妻，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