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京城府衙多年来失踪卷宗全找来，一个一个地查。”


    镇南伯见事情已无可挽回，果断地壮士断腕，扑通一声跪下。


    “陛下，陛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啊。”


    “您是知道我的，平时连杀鸡都手软的。”


    “倒是我府上借住的表侄儿，生性顽劣，心狠手辣，平时就作恶多端，极有可能是凶手。”


    “殿下，你等我，我立即拿了他来，亲自砍了他的脑袋，给这些百姓们谢罪。”


    又赶紧吩咐手下道，“还不赶紧把那**凶手给抓来！”


    陈国公世子见他还要甩锅，怒骂道：“若是一两个人，你推脱到你表侄身上，也勉强能糊弄过去。”


    “但如今花田下埋了三十多条人命，你说你镇南伯全不知情？”


    “你当我们都是傻的吗？”


    陛下也没了一开始的纵容，冷冷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言。


    秦筝知道是时候了，看向了武国公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点头。


    紧接着，人群后方传来老者清晰的嘀咕声。


    “这些权贵人家向来不把咱们平民百姓当回事的，杀了三十多个人倒也罢了，却都给砍了头颅……”


    “就有些太奇怪了。”


    “说起来，镇南伯府来自滇南，那地方可听说有些邪乎呢。”


    “说不得就有些邪诡的妖法，要用人的头颅生祭呢。”


    “听说宫里的元贵妃娘娘，多年来容颜未见一丝老去，近些年反而越来越妖艳年轻，胜过二八少女。”


    “陛下日日都与元贵妃同眠共枕，也不怕哪天就招了妖法算计，丢了性命，也丢了江山吗。”


    镇南伯府一听见这些话，立即心知不好，朝身旁侍卫使眼色，要阻止说话的人。


    但已经晚了，陛下显然已听见了那番话。


    脸色又是一变。


    “金吾卫，回来。”


    “朕改变心意了。”


    “你们现在就入府，把伯府所有人都押出来，放在朕眼皮子底下看守，不许漏掉一个。”


    “接着，你们一寸一寸掀了镇南伯府地皮，找到那些消失的头颅，查看府上有无任何诡异妖邪之处。”


    “朕倒要看看他们杀了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金吾卫立即领命去了。


    为避免镇南伯府的人反扑，陛下还下令让齐王、陈国公世子、秦筝各自领一队人，一起搜查。


    秦筝因女子身份，被分到了去伯府内院。


    想来护卫早已将后山花田的动静通告府内了。


    此时伯府女眷皆齐聚福寿堂，元老夫人、元夫人、元雨薇正在商量对策。


    看着秦筝和金吾卫一起进来，元雨薇眸子剧烈一闪。


    元映薇却是个冲动易怒的，当即呛声道。


    “秦筝，谁让你进来的？”


    又冷冷讥笑着。


    “秦筝，该不是侯府要举家流放三千里，你害怕了，特意带着人来伯府，求我们饶过你的吧？”


    “那你可真是想多了，这一次你们侯府死定了！”


    “流放路上，我还会好好安排人问候你，必定让你生不如死的。”


    秦筝一丝表情都没有，冷冷道：“都押走。”


    一列金吾卫立即领命，冲上去押解着伯府女眷。


    元老夫人、元夫人、元雨薇都是有脑子的，已明白了自己处境。


    元映薇却还在惊愕，拼命挣脱反抗着。


    “你们干什么，不许碰我，滚开，都滚开啊……”


    “秦筝，你这个**，你赶紧让他们放开我，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秦筝看向了控制她的金吾卫。


    金吾卫立即会意，塞住了元映薇的嘴。


    元老夫人眸光一闪，厉声道：“不用你们动手，我们可以自己走。”


    金吾卫看向了秦筝。


    秦筝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然后押着元家一众女眷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她就听见搜查二门天井的金吾卫发出惊呼。


    “我找到了。”


    “井里头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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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乎乎的，有些看不清。”


    “有谁看到里头是什么东西了吗？”


    “好像是……一尊神像。”


    一刻钟后，陛下、齐王、陈国公世子等人都齐聚井边。


    三个金吾卫拉着绳子，两个金吾卫一起下去。


    不多时，两名金吾卫先后上来。


    一名金吾卫道：“回禀陛下，属下在井内发现了四十多个头颅。”


    另一个金吾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不小的泥翁。


    “陛下，这是属下从头颅堆里发现的。”


    泥翁足有成人小腿高，上方摆着一个小小的神龛，里头点着一个油灯。


    油灯颜色十分暗沉，散发着奇怪味道。


    神龛里供奉的泥像，容貌也古怪，看起来像是一个流下血泪的孩子，边悲戚地哭，边恶作剧地笑。


    齐王皱眉道：“这东西可真渗人。”


    陈国公世子也摸着胳膊：“毛骨悚然的，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湖海则迟疑地看向了陛下。


    陛下下意识喃喃道：“这东西，我怎么好像在绿珠的宫里看到过。”


    江湖海此时才敢说话：“陛下说的是元贵妃宫里那十来个摆在柜子上的泥塑孩童。”


    “那些孩童浑身绘满了彩条，倒是颇有童趣。”


    陛下喃喃道：“对，就是这个，绿珠说这是滇南当地特有的一种玩偶。”


    程浩之迟疑道：“陛下，这尊神像可能不是玩偶。”


    陛下看向了他：“程爱卿，你知道这东西？”


    程浩之道：“浩之随祖父在湖广任职时，曾经游历过滇南，与当地一些靠近安南，深藏在深山的苗寨祭祀对话过。”


    “那些深藏瘴气密林中的异族会有一些古怪的祭祀手段。”


    “比如，当地祭祀信奉婴孩有天生灵气，能够通神佛。”


    “所以，他们会用流产的婴孩、及三四岁以下的孩童的尸骨来制成神像，将孩童的血肉熬成油，制成油灯，困住孩童的灵魂不能往生，从而得到一尊只属于自己的孩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