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可以心胸宽广到帮忙包庇罪犯?


    傅则司对谢惊澜的敌意深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飞船上的男人都觊觎姐姐。


    他是,郁辞是,包括面前这个笑面虎,刚刚那个冷面元帅,亦是。


    不过相比较最后那个不善言辞的沈砚舟,郁辞和面前这个笑面虎,显然更具备威胁力。


    傅则司走到房间内的沙发坐下,姿态松散,态度却并不放松:


    “你怎么会出现在飞舰上?我记得我没掳你?”


    谢惊澜轻笑,身为星际时代史无前例的巨星,他很清楚自己哪个表情能恰到好处地展现自己的亲近感:


    “这么肯定?万一是你炸哪个地方时顺手把我捞上来了呢?”


    傅则司寂静一瞬,露出嫌恶的表情:


    “我不是gay,对男人没兴趣。”


    对会开屏的情敌更是毫无探索欲。


    谢惊澜噎了一下,没料到他说话那么直白,面具被拆穿,表情下的错愕反倒带了几分真心实意:


    “多虑了小朋友,我只是开玩笑。”


    傅则司没接他的话,依旧是冷冷坐在那里。


    面对这个对他伸出善意之手的男人,相比起接纳,傅则司更多的是警惕。


    沈砚舟和郁辞固然值得防备,但那是出于立场不同的角度。


    而谢惊澜,则是在两人立场被绑定在一起后,依旧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游离感,让人捉摸不透。


    就像此刻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半边脸浸在舷窗漏进来的星子微光里,笑意温和,可眼底深处却像裹着层星际迷雾,让人抓不住半分真实意图:


    “你跟姐姐交易的东西是什么?”


    谢惊澜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置物交换,只是约定好对彼此的事保持缄默。我想这一点你也能做到,小弟弟。”


    “我不是小弟弟。”


    傅则司下意识皱着眉反驳,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冲后,他又勉强压下火气:


    “既然这样,那希望你遵守约定,不要忘记许下的承诺。”


    说完,他也不管谢惊澜如何看他,起身便要走。


    男人却在此刻把他叫住:


    “跟你姐姐的交易是跟你姐姐,不妨碍我们俩当盟友,不是吗?”


    傅则司反驳,“我跟你没有什么交易可做,也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谢惊澜不紧不慢:


    “那可未必。你就是他们说的‘夜鸦’对吧?身为杀手,现在身份猝不及防地被顾青婳强行洗白,应该也很多工作要做吧。”


    傅则司不假思索:


    “我能处理一切,再说姐姐会……”


    “会帮你对嘛?”


    谢惊澜打断他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因为你凡事要麻烦她,所以顾青婳才不把你当一个男人来看。”


    “我承认顾小姐的实力和魄力,身为没有任何政府身份的向导,她如今掌握的东西远比同类人要多得多,但她到底没有实权,如果为了你的事劳心劳力,你猜她最后要找谁帮忙?”


    郁辞。


    傅则司的脑子里浮现出男人的脸,面色瞬间阴沉。


    虽然知道谢惊澜的话是在挑拨离间,那死哨兵巴不得给姐姐当狗,但他决不能把这个当狗的机会明摆着送给人家,变了脸,“我凭什么觉得你有处理问题的能力?”


    谢惊澜,“除了我,你还有别的人选吗?”


    傅则司:“……你要什么?”


    见他意料之中地松口,谢惊澜悠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是个做艺术的,小弟弟,我感兴趣的,当然是故事,你跟顾小姐的故事。她不算个好接近的人,却自然把你庇护在羽翼之下,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傅则司皱眉,“你就想打听这个?”


    谢惊澜挑眉,“你还有什么别的料要爆嘛?”


    傅则司的眉峰拧得更紧,像是在掂量这话里的真假。


    他指尖在裤缝处无意识摩挲,那里曾藏着他惯用的短刃,如今却只剩一片空凉。


    就像他此刻的处境,看似被顾青婳护得安稳,实则处处都是需要借力的窘迫。


    “打听故事能当饭吃?”


    他嗤笑一声,试图用不屑掩盖心底的动摇,“还是说,你想把这些写成星网小说,再赚一笔流量?”


    谢惊澜闻言低笑出声,指尖轻点着膝盖,姿态闲适得像在聊天气,“流量于我而言早是身外之物。我并不需要依托这些东西。”


    说着,他抬眼,目光掠过傅则司紧抿的唇线,语气忽然轻了些:“我只是对顾青婳有兴趣。”


    所以,急切地想要了解她的过去。


    他并不掩饰对少女的心思,如今对顾青婳虎视眈眈的人不少,但他并不介意当小的那个。


    前提是,主动权由他掌握。


    傅则司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墨,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你找死?姐姐不是你用来凑故事的素材。”


    谢惊澜却像是没看见他眼底的狠戾,慢悠悠放下翘着的腿,指尖从膝盖滑到沙发扶手,顺着木纹摩挲出轻响。


    “别急着动气。”


    他笑意依旧,眼底却翻涌着细碎的光,“我以为你应该清楚,像顾小姐这样的人,身边往往不会只有一个哨兵喜欢。”


    “不管是作为弟弟,还是……你都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


    “再说,弟弟对我就这么有信心吗?觉得我出手,就一定能成?”


    好赖话都给谢惊澜一个人说完,傅则司咬着牙,他要是再拒绝,反倒是成了不知好歹又没自信的下位: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保证,不会拿这些事去烦姐姐。”


    他说着,莫名一阵屈辱,自己竟然要和这样的人渣合作,才能在这个世界取得独立。


    这样的话,跟前世受桎梏又有什么区别。


    谢惊澜笑了笑,站起身,弯腰揉了揉傅则司的头发,被后者龇牙咧嘴地甩开:


    “这就是我和你姐姐的事了,用不着你操心。”


    傅则司甩头避开那只手时,耳尖还带着被冒犯的红,他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像只炸毛却强装镇定的幼兽:


    “少动手动脚。”


    话音刚落,他又想起什么,皱着眉补了句,“还有,别叫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