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作品:《仙尊的幻境成真了

    郑皎皎空闲下来的时候,偶尔会想到明瑕。不过,她租的地方,不比监天司,没有合适到推开就能看到天上飘浮的仙山的窗户。


    所以,她也不总是想。


    想到了,推开窗户,只看到西落的月亮,思念就会变得荒诞。


    李灵松的那个给她看病的徒弟,她在离开监天司之前也拜别过,谢过了他。


    他没多说什么,给她开了一堆药,让她按时吃。


    郑皎皎在绣坊新交了朋友,叫做燕子,十九岁,大高个,并不是康平本地人,从外地来到康平投奔姨妈而来,是个很能干的姑娘。


    “我姐在宫里当女官,给皇后做事,我就不行了,靠手艺勉勉强强混口饭罢了。”燕子边说着,边往前走跨过一个水坑,“皎皎,你说你从封莲城过来,那妖域落下的时候,你有看见妖吗?”


    “没有,若是见到,我还能活着吗?”


    “也是。”燕子点点头,又说,“坊内有消息过两天要选几名绣女,参加郡王夫人的寿礼。咱们一起去吧?”


    郑皎皎:“为什么要选绣女去郡王夫人的寿礼?”


    燕子揽住她的胳膊,道:“这是老传统了,咱们名绣坊后面的主子就是郡王府,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坊主一个月前,就让咱们开始绣那劳什子的万寿无疆图?图都是次要的,我听说这次坊主准备了个贵重至极的大礼物呢。”


    她见郑皎皎面露迟疑,遂说:“你我刚来坊中不久,又是上等绣女,长得也不差,坊主到时候肯定要我们去献寿的。去嘛去嘛,我听姐姐说,郡王府的寿宴可热闹了。还会有仙人祝寿呢!对了,你在监天司待过,肯定见过不少仙人。但你肯定没见过康平的异人们,据说他们上天下海无所不能。”


    倘若坊主真的要她们去献寿,郑皎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郑皎皎:“到时候再说吧。”


    燕子撅了撅嘴,还要劝她。


    郑皎皎:“快看前面的猫儿,是不是特别适合绣到你的画上?”


    燕子的注意力遂被移走。


    三天后,坊主果然点了三名绣女,要她们去一同献寿,其中就有郑皎皎和燕子。


    燕子开心的紧,当天就要去街上选首饰。


    并悄悄凑到郑皎皎耳边道:“除了我们,还有染坊的三人,三男三女,加上两边各出一名管事,凑成八个人。毕竟这万寿无疆的料子,是染坊最新出的。”


    那么大块的亮绿色暗纹绸缎,确实是极新奇的颜色,新奇到让人疑心,这勃勃生机的背后,是否有些骇人听闻的故事。


    郑皎皎婉拒了燕子一起去选首饰的决定,拿着月奉,去一个人逛了逛西市,比起东市的首饰、衣服,西市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多了,在这里你甚至可以找到土豆苗子或是……不知真假的符箓,以及一些丁零当啷的钢筋铁骨打造的废弃手指、腿、胳膊。


    她买了一些土豆苗子。


    “喂,小姑娘,你这洋芋不能吃,已经发芽了,吃了会中毒的。”


    郑皎皎拎着篮子转头,看到了一个长得很高的大块头,几乎一眼,她便认出来了这人是曾经到院门口找三楼少年的其中一人。


    对方似乎没有认出她来,只是善意提醒。


    郑皎皎后退了一步:“多谢。”


    她买来是用来种的,并非用来吃,只是没必要过多解释。


    孔天德爽快地笑了笑,下一秒却笑容僵住了,因为那姑娘对他道完谢,转头提着那生芽的洋芋离开了。


    他拧了下眉,往前跨了两步,道:“喂!都跟你说了不能吃,你没听到吗?”


    郑皎皎被他一拉险些往后摔到地面上,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皆来去匆匆,偶有人往这看了一眼见到男人壮硕身躯,也立刻离开了。


    她亦被男子吓了一跳,眼眶里不自觉渗出泪来。


    孔天德一怔,脾气软了些,松了松手,仍皱着眉头,要去直接抢她手中的篮子,帮她退掉那些生芽的洋芋。


    郑皎皎下意识抓紧了手中菜篮,蹙起一双眉毛,说:“我不退,我是用来种的,不是用来吃的。”


    孔天德闻言道:“你这洋芋长得这么小,又能种出什么来!”


    郑皎皎心想,这人怎么比她还犟,而且还很爱多管闲事:“我知道!”


    孔天德:“知道还不快点退掉它!”


    郑皎皎气急,声音提高说:“我不不退,不用你管!”


    孔天德:“你——”


    他收缩了一下瞳孔,松开手,但没来得及,手上瞬间燃起一道印记,灼烧般的痛使他捂住自己的手,嘶地后退一步。


    铃音清脆地响起。


    一声冷傲的声音从郑皎皎背后传来:“郑娘子。”


    郑皎皎回头,看到东方白怀中抱着乌云走近,不由得怔了一下。


    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大个子,往旁边退了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东方白用白玉簪子束着发,穿着富贵,白色云纹衣服,走起步伐来行云流水,一看就不是凡人。


    孔天德看了眼郑皎皎,又看了一眼东方白,立刻转身往人群跑去。


    东方白并没有去追,而是闲云漫步般走过来,对着孔天德的方向轻蔑地说了一句:“散修。”


    康平是玄国的国都,是整个城市的政治中心,因此对于修士的管束也相对较严。像东方白这种在街道上随意使用灵力,倘若使用的对象不是像孔天德一样的散修,那就违背了康平监天司制定的规则。


    郑皎皎看向乌云脖颈间系的铃铛,铃铛现在已经不再发出声音了。


    但看这铃铛样式,像是监天司缩小版的监察铃,专门用来检测一定范围内的灵气的。


    东方白将乌云给她递了过来:“你要的猫。”


    云雀走之前想带走乌云,但又担心乌云没办法适应封莲那边的环境,加上她此去是去灵矿工作,知晓一定很繁忙,相当郑皎皎之前说可以照看乌云,便说过段时间托人把乌云从监天司运出来给她。


    但郑皎皎是怎么也想不到,乌云是被东方白送过来的。


    她伸手接过乌云,乌云很亲人,到了她怀里并不乱跑。


    郑皎皎道:“多谢东方仙师。”


    东方白面无表情,问:“云雀二人去封莲监天司,其中有你的意愿吗?”


    唐富春对于她的关注格外高,让人不得不怀疑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即便她搬离监天司,唐富春对她的帮助也从未停止,就连送个猫,都要挂上个小型监察铃。云雀也对外说过,郑皎皎跟唐富春关系匪浅。


    为了她,一向端水的唐富春甚至都将他处置了……


    郑皎皎一时愕然:“怎么会。”


    她连监天司的九司十二楼都没搞清楚,何德何能能左右上面人的意见?


    何况,让云雀她们去封莲任职,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东方白说完这句话后,往后退了一步,道:“既然是个凡人,就当做凡人的事情,若掺和进一些本不该由凡人掺和的事情中,即便是唐仙督,也难免不会有摔下去的风险。”


    郑皎皎对于他没头没尾的威胁感到莫名其妙。


    眼看他离开,她皱了眉头,伸手擦了擦眼泪,抱着乌云往家走。


    接二连三的神经病,让郑皎皎失去了逛街的乐趣。


    *


    封莲,边境。


    曲韩儿带着云雀到达了此处的监天司。


    比起康平的九司十二楼,这里就清净许多,因为封莲城的妖祸,致使一部分驻扎在封莲的人死去了,但此地监天司主要是管灵矿山的开采,所以除了一些暂时被征调去重建封莲城的人,其他人都仍在忙碌矿山的开采。


    以至于二人进入监天司后,只有一名执法司的小修士在等着。


    云雀抱着包裹,看了一眼神态平常的曲韩儿。


    曲韩儿说:“既然大家都没有空,那么我就直接去灵矿山吧,正好,可以去看看你们这里的灵矿山管理的怎么样。”


    小修士面露难色:“这……这……恐怕,恐怕不合规矩都统。”


    曲韩儿往他腰牌上一打量,笑了笑说:“你是执法司的,自然可以只听你们司长命令,但是,京都路远,我要是觉得你不称职,一个折子,递到仙督那里,难道你们司长会因为你而跟仙督吵吗?”


    “何况,你们孟都统,现在都回仙山了。上面却没说再送什么东方白、东方纤云过来,反而是我被送了过来。到底要不要与我为难,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小修士被这么一点拨,顿时怂了,退了一步说:“可是历来的都统都是先上任,才能去往灵矿山的。”


    曲韩儿从云雀怀中拿过上任的任职书,在他面前扬了扬,说:“这不是来上任了吗?现在缺个你们副都统的法印,所以我才要去寻他啊。”


    小修士在她具有压迫感的眸子中低了头:“好,好吧。”


    说完脚下转了个弯,带她们往灵矿山的方向而去。


    云雀撇撇嘴,她自己也是执法司的,十分看不上这里执法司修士的秉性,觉得他们竟比医道司的人还柔弱些。


    *


    郑皎皎回了房子,将土豆全部埋到了土中。


    这土豆长得又弱又小,当然是有问题的。


    大概率是用了未曾经过脱毒处理的种苗才会这样。


    一旦块茎染上病毒,而不对其进行处理,退化这种事情,对于土豆来说是不可避免的。


    土豆的脱毒技术对于现代社会来说并不难,但对于古代来说就比较麻烦了,但也不是不能做。


    郑皎皎买这东西,只是觉得稀奇。


    野土豆是有毒的,这个毒是字面意义上的毒,和因为病毒而退化的毒不一样,不宜食用,但这土豆明显是经历过重重选育后的东西,已经极大地接近她曾经世界的商业土豆了。


    这选育的过程定然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


    而付出了这样多漫长的时间,不知是何人选育出来的主食作物,但在康平的市场上却并不算普遍,甚至稀缺。


    据她所看到的情况来看,这个世界的人远远没有到达人人有饭吃的境界,所以抛弃这样一个堪称高产的高淀粉类主食,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郑皎皎把他们种到花盆里时,三楼的孔文镜路过咦了一声,讶然地说:“你要种这个吗?”


    她抬起头,眼泪刚刚擦干不久,对他恨屋及乌,生气道:“对啊,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


    正要劝她的孔文镜咽下了口中的话,摸了摸自己鼻尖。


    谁惹她了,怎么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


    他耸了耸肩,拿着自己的一包空白符箓要上楼去,走到一半,从楼梯上探出头问她:“喂,你每天都要做饭,自己吃也是吃,介不介意多加一双筷子?”


    介意,非常介意。


    孔文镜:“我付钱。”


    郑皎皎把花盆擦了擦,抬头看他,说:“多少?”


    孔文镜想了想说:“一顿十枚铜钱,而且菜钱我也包了。”


    这钱并不算多,但是价格是合适的。


    郑皎皎动了心。


    她放下花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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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什么你吃什么吗?”


    孔文镜本来就是图省事,而且他不会做饭,也不宜到处晃荡,所以才想找郑皎皎蹭顿饭,遂说:“当然。这顿开始可以吗?”


    郑皎皎拍了拍手上的土,高高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做出要钱的动作,说:“当然可以,得先给钱。”


    孔文镜一愣。


    这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个钻到钱眼里的,身上萦绕着一股通透的灵气,一旦要起钱来,倒有三分财迷气,像是无根水染了点凡尘烟火。


    他失笑,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子,朝她扔过去,说:“你自己拿。”


    吃饭的时候,唐富春安排的人正巧往二楼隔壁的房间搬自己的东西。


    叮叮当当半天,没见到隔壁的郑皎皎出来露个头,可房门却是大开着的。


    作为清净宗的符法修即将筑基的弟子,温榆对自己师兄的这个委托十分上心。毕竟作为一名半妖,唐富春颇受宗门女弟子的歧视,压根找不到媳妇。


    他一直觉得,什么受明瑕尊者感染,而决定加入监天司为天下百姓立命这种屁话,完全是唐富春的搪塞之言,给自己在人间找个知书达理的对象才是他的目的。


    这可不是温榆空口白牙污蔑他,唐富春祖上有的是钱,又不缺财,也没有想要往乾元宗去的志向,他不图色,还能图什么?


    监天司内也不是没出过类似案件。


    就是因为上面怕坏了名声,才颁布了修仙者只能有一个道侣——且无论对方是人是仙的规定。


    当然,因为别人容颜衰老就休妻另娶的也不是没有。能够让人容颜永驻的驻颜丹曾经一度在人间的泛滥,并且屡禁不止,直到仙山提高了其中所用材料的价格,这才控制住了。


    这郑皎皎的资料温榆也看了,很干净,没跟什么牵扯。


    而唐富春偏叫他盯着人家,既要保护安全,又要观察一下她有没有和其他男子来往甚密。


    这不就是对人家有意思吗?


    温榆噙着笑脸往隔壁走去,一边说话,一边往里面探头:“你好,我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我的锅还没——”


    在看到屋内情形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同桌吃饭的郑皎皎和孔文镜一起抬眸看了过去。


    温榆顿了顿,笑着说:“我的锅还没买,不知道可否借用一下你们的锅。”


    郑皎皎点了下头。


    温榆道了谢,问道:“您二位是新婚燕尔吗?”


    故意问出一个明显的错误问题,是温榆惯来的谈话技巧。


    康平的男女大防并没有鸟安那么严重,但单身女子和单身男子在家中同桌吃饭,还是有点暧昧的。


    郑皎皎刚要解释,孔文镜按住了她的胳膊,说:“关你什么事,我们很熟吗?”


    温榆道:“抱歉,抱歉,我可能有些唐突了。”


    孔文镜:“锅还用不用,不用就算了。”


    温榆立在门前陪笑道:“用,用。”


    下了楼,男女的谈话声不断传来,他欲细听,一声铃音过后,却听不到了,转头朝上看去,原来是谁施了符咒。


    还是一个散修。


    这年头,有修仙资质的人真是犹如过江锦鲤啊。


    温榆边刷着锅,边啧啧摇头。


    他师兄这情缘,看上去要凉喽。


    起身倒水的时候,温榆踢翻了个花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低头看去,花盆里滚出来一个熟悉的东西。


    洋芋?


    温榆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三四个花盆,觉得里面大抵都是埋地这个。


    他往旁边挪了挪,倒了水,疑惑嘟囔:“谁把明武帝的诅咒种这里了?多晦气。”


    *


    门内,扔出符咒去的孔文镜有些吃惊地看着乌云脖颈上的铃铛,随即站了起来,走到乌云身边仔细观察。


    他惊愕扭头,像是第一天认识郑皎皎一样,问:“这监察铃……哪来的?”


    郑皎皎:“朋友给的。”


    监察铃制作麻烦,所用材料稀少,除了顶级的炼器师,根本没办法制作出完善的成品。而且一般为了防止两颗监察铃之间相互干扰,一般一个城市里只允许设有一枚监察铃,康平的监察铃就设在监天司内。


    但这只猫脖子上戴的这一枚,完完全全的精品,而且似乎为了方便,还将三千米的检测灵气的范围缩小了,并将其对灵气的反应灵敏程度提高了。


    孔文镜只以为郑皎皎是监天司某个执法司人的家属,可现在看来……


    他尬笑了一声,说:“你说的朋友,不会是监察司的唐仙督吧?”


    郑皎皎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孔文镜心想,她还挺能装。


    他说:“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炼出来的。”


    郑皎皎也觉得这监察铃八九不离十是唐富春炼制的,只是不知道用意是什么,用来提醒她周围都有谁在用灵力吗?


    可就算她知道了,也躲不过啊。


    她反问他:“你认识唐仙督。”


    孔文镜:“怎么说我也是个登记在册的散修,若是说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唐仙督,那岂不是开玩笑吗?”


    郑皎皎心不在焉‘哦’了一声。


    乌云被孔文镜困住,烦了,挠了他一爪子,嗷呜跑回了窝里。


    “嘶。”


    孔文镜抱着手起身,心里想的是,既然她跟监天司的仙督有这样一层关系,那么郡王妃寿宴上,恐怕不便将她牵扯进去了。


    他们只是想捞点灵石,不是想被监天司那鬼一样的地方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