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作品:《仙尊的幻境成真了

    只一瞬间,腾云和明瑕一同落于郡王府大殿。


    最后的一朵桃花花瓣盘旋着躺在了地上。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具是森森剑气留下的痕迹,一群人凡人或倒或坐地晕在一旁。


    腾云见到后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剑气,分明是明瑕的。


    腾云道:“还以为皇城有妖,没想到是桃妖残留的妖气。桃妖妖域有异动吗?”


    明瑕神色明显比平常还冷三分,盯着地上鲜血不知在想什么说:“没有。”


    腾云:“那便应该是有人在桃妖死前将它的妖气用什么东西保留了一部分,真是……”


    他嗤笑了一声,腰上玉佩摇曳,说:“胆大包天的散修。”


    腾云阖上双眸,周边瞬间有符咒围绕在他身旁,半晌,他睁开眼,一道符文化作灵鸟飞走,穿透墙壁,落于孟邵面前,开口吐出人言。


    “运河码头,有人劫船,与郡王府有关,速去,不必留活口。”


    持刀正与监天司刚刚赶来的廖玉宣对峙的孟邵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厅内的一把火乃是为了吸引监天司视线。


    偏殿,腾云符咒一一离身,有些化作灵气散入昏迷的众人身体,有些落到了地面上,将剑气化去。


    腾云:“看来灵松是被散修们算计了。”


    明瑕伸出手,宽大的衣袍下灵气骤然而起,将地上残留的鲜血凝聚在指尖,目光将阵法痕迹一一扫视说:“这里曾有两个转移法阵,因为剑气的原因,混在一起了。”


    腾云:“还真是。”


    他顿了顿,轻轻挥手就将原本的法阵复原了。整栋大殿,因为他们二人的到来与出手灵气急剧混杂,明瑕单手捏了个法决,将众人丢出了殿外。


    这里不光有妖气、尸气,还有魔气。


    而且这魔气,并非是新魔。


    魑魅魍魉作为精怪,乃是妖的前身,而人死之后,怨念不散则为鬼,鬼渡劫之后,生内丹重塑身体,重新活于世间则为魔。


    世间最出名的魔头,也是唯一一只魔,乃是明国幽都的幽都之主无为。


    之前桃妖来向也指向明国。


    谢昭于仙盟会议之上质问了明国修士,却也没有得到什么有效回复。


    桃妖之事与明国到底是否有关,幽都之主和无极宗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腾云将法阵走向看完,然后要以纸鹤通知监天司。


    谁料明瑕见到了,冷冷留下半句话道:“我亲自去。”


    说完消失在法阵之中。


    腾云垂下衣袖,看向躺在地上的老郡王尸首皱了下眉。


    是为了李灵松吗?


    不太像明瑕的处事作风。


    明明他都已经下了仙山,按照明瑕以往的态度是绝不会同来的。


    仙山之上须有一名渡劫镇守,这几乎已经成了二人的默契。


    如今他却主动打破了这默契。


    *


    “怎么把她运过来了?”


    昏暗山洞,郑皎皎哑着嗓子咳了一声。


    她左边坐着的是孔文镜,在往左是孔天德,二人皆被缚了手脚,做待宰之状。


    不远处燃着青色火焰,这火焰似乎只为在这狭窄又阴暗的洞里借光,有三个人围绕着火焰就坐。


    一名锦衣男子坐在李灵松旁边,正在用一个小鼎不知做着什么。


    还有一名老者单独就坐在三人一旁,那老者的手是机械做的,上面还能看到机械金属的光泽,听到齿轮运转的声音。他的胸膛半敞,裸露出的血肉与白骨仿佛跟中央的外置金属肺融在了一起。


    郑皎皎看了一眼,只觉得恐怖,但恐怖之余,又觉得莫名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样的人,怪诞至极。


    金属这种东西,与人体完全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东西,此刻诡异地融合在一起,非但没有将残缺的身体伤痛隐匿,反而更让人共情。


    监天司的温榆同样被牵扯了进来,此刻正待在郑皎皎对面,这是因为他刚刚差点跑掉,所以被特殊对待了。


    同样被特殊对待的,还有李灵松。


    李灵松的四肢都已经变成了银色,被一圈一圈的绳子捆住,那绳子应当是法器,因为郑皎皎从上面看到了灵光。


    开口的少年穿了一件麻衣,正啃着一根鸡腿,对对面的凌厉女子说话。


    女子长了一个大体格,身长腿长,大抵有一米八那样高,留着一头短发,腰间带着三把短刀,冷声道:“术法被中断,她的修为还剩一半。”


    少年道:“那也不能带到咱们这里来啊,万一因为她暴露了这里呢?”


    “约好了要她全部修为,不把她带过来,这里才会暴露。”


    三人之中的另一名中年人道:“都别吵了,延老都还什么都没说呢。”


    孔文镜跟孔天德明显是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明白自己原来是那树上螳螂,如今叫黄雀捉了,不知道会怎样处置。


    孔文镜看了看那延老,说:“诸位,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也只是想混口饭吃,不如谈谈,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少年嗤笑:“你都被绑了,还能帮我们什么?”


    孔天德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偷袭!”


    少年:“那又如何?”


    孔天德:“有本事堂堂正正来一场!”


    少年呵呵地笑,说:“李灵松都被我们绑了,你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擦拭短刀的女子说:“不如直接杀了他们。”说完要半跪起身。


    这里山洞对于郑皎皎来说都有些逼仄,何况是她,她只能弯着腰往这边走。


    孔文镜额头冒出冷汗来。


    那被称为延老的人终于开口,他有一张极为沙哑的嗓音,像是指尖划过砂纸,但音调却平静而温和:“不可。”


    郑皎皎仰头紧张地看着女子,见她停住脚步,又转头看向那延老。


    延老睁开眼,那双眼睛的瞳孔是浅褐色的,明亮有神,像是玻璃制品。


    他的目光跟郑皎皎一对视,郑皎皎就立刻移开了视线,生怕他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过往与想法。


    延老打量了她片刻,看向孔文镜二人,说:“天下会的人,果然勇猛。连郡王府也敢闯。”


    孔文镜:“不及诸位。”


    这群人连李元婴也敢设计,甚至还设计成功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撑腰。


    延老笑了一下,从石头上下来,站定,拱了下手道:“百善堂马延,怠慢了。”


    “百善堂。”孔文镜愕然,“你就是延百善?!”


    大块头孔天德顿时也扭着身子,去看向那平平无奇的老者,一副惊异模样。


    延百善,百善堂的堂主,据说修为早就已经接近筑基,在散修中颇有名号。以日行一善著称,时常在明国与玄国的灵矿附近活动,他们的很多人,都是灵矿周围的百姓。


    怎么,这人突然到了康平,还对李灵松出手了?


    疯了吗?


    郑皎皎听说过天下会,但没听说过百善堂。


    她看向孔文镜。


    他是天下会的人。


    天下会据说是玄国的一个民间组织,混迹于码头之中,来无影去无踪,近些年玄国的一些大案中皆有他们的身影。


    她原以为这一切只是燕子的道听途说,没想到竟真的有这种东西。


    孔文镜猛然反应过来说:“这地方是地下矿洞?!”


    怪不得,他觉得此处灵气古怪。


    马延道:“正是。不知道原本几位要去向何方?”


    孔文镜面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旁边的温榆和李灵松,方说:“我们看上了码头的一批货,原本只是想弄点动静好有时间运走它们。”


    马延沉吟片刻道:“你们的动静似乎搞得太大了点,不怕仙山追责吗?”


    “……”孔文镜,“咱们究竟谁的动静更大一点怕是不好说吧。”


    百善堂的少年猛然起身道:“当然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杀了人就走了,监察铃被隔绝,郡王府只会以为是精怪杀人,后续就算乾元宗反应过来,我们也早就逃之夭夭了。可是你们打断了术法,李灵松现在修为没有尽散,搞得我们还要费尽心思把她弄走。”


    郑皎皎的目光落在阖目的李灵松身上。


    百善堂的这群人,是冲李灵松来的。


    听这意思,老郡王和府上横死之人是被他们杀的。


    为什么?


    他们跟郡王府有仇?


    温榆颦眉道:“你们在郡王府杀人,是为了献祭吧。”


    郑皎皎看向马延。


    马延略带压迫感的目光落到了温榆身上,说:“正是。要吸取一个元婴的修为,还是有些勉强了,即便有老郡王的尸身,我们还是杀了数十个人才将法阵需要的魂魄凑齐。”


    竟然是为了李灵松。


    那老郡王身上针对李灵松的法阵是百善堂下的。


    郑皎皎的脑袋急剧思考,从郡王长子到孟邵身上。


    老郡王被安放在偏殿,而促使李灵松去偏殿的人,恰恰正是二人。


    难道会是巧合吗?


    郡王府和孟邵似乎都是属于腾云一脉的……仙山仙人,似乎不应该与这种龌龊手段联系在一起。


    郑皎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腾云尊者和明瑕同为渡劫仙尊,虽说她曾经在监天司等人口中隐隐听说二人不合,但凡间凡人们之中似乎没有这样的传言,他们两个人都是十分受尊敬的。


    何况仙山仙人,早已斩却七情六欲,连人间之事也很少牵扯,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李灵松睁开了眼,眼神冰冷:“邪祟手段。”


    这句侮辱人的话将少年激怒,但激怒的少年被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中年男人看着李灵松道:“可惜,李仙尊今日就要死在我们这群邪祟散修手中了。”


    孔文镜看了看李灵松,又看了看他们,避讳莫深,没有问原因。


    从边境到皇城,一路关卡森严,百善堂的人是怎么来到的这里,他们和天下会又不一样,向来不往这边活动。


    除非监天司或是仙山之中,有人给他们做内应,掩护他们到达康平。


    李灵松看着虚弱,却仍然十分强势,冷哼一声,并不认怂。


    郑皎皎咬了下唇。


    马延目光从李灵松身上落到了郑皎皎身上,问:“小姑娘,那大殿中的剑意可是来自于你的身上?”


    郑皎皎面对他还算和蔼的目光心提到了嗓子眼,孔文镜想到了这一茬也看向了郑皎皎。


    那大殿里的剑意非凡,不太像唐富春的手笔。


    李灵松同样心中一紧,她怕明瑕的仙骨落到这群人手中,问道:“你们费尽心机从边境来到这里,只为了杀我?恐怕不仅仅是为此吧。”


    马延看了她一眼,说:“李仙尊您这些年曾广收门徒向天下传播医道,这确实是很大的功德,可惜也正因为此,树敌太多而不自知。”


    李灵松盯着他冷声道:“谁雇佣你来杀我的,他们给你们许了什么东西?”


    马延叹了一口气说:“只是半座灵矿。”


    好一个只是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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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矿。


    玄国境内,除去乾元宗仙山山脉,一共也只有那么几座灵矿罢了。


    李灵松很快找到那最大的嫌疑人:“是腾云叫你们来杀我?”


    马延怜悯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们并不知道雇主是谁,他很谨慎。”


    他说完目光却又转向了郑皎皎问:“小姑娘,你身上剑意可是来自于明瑕尊者?”


    温榆闻言拧了眉,担忧看向郑皎皎。


    那剑意他曾经见过的确出自明瑕手下。


    李灵松张了张嘴却被人封住了口舌,不再让她讲话。


    郑皎皎胸膛起伏了一下。


    她亦有很多不解在心中,想要追问于这群人。


    马延身边吃鸡腿的少年见了她,抱着胳膊道:“怎么哭的这么惨,石倩,你瞧瞧这才是姑娘。”


    一把金刀闪过,正中少年头上三寸,插入他身后墙壁,少年屏气凝神移开了身体,深深吐出一口气去。


    金刀回鞘,石倩目光平静,道:“想死就继续说。”


    少年默然。


    马延看都没看二人,只是无奈叹了口气。


    队伍不好带啊。


    抛却现在所处的环境和他身上机械,他和蔼地像街边的每一个老者。


    他看着泪流满面的郑皎皎道:“这姑娘应当是身上有疾,并非自愿哭泣。”


    少年道:“还有这种疾病?真是神奇。”


    郑皎皎对于老者的话十分诧异,这人见多识广,所知范畴已经远远超过大多数人。


    马延顿了顿,走到石倩旁边,从她腰间,拔出了一把刀,走向郑皎皎。


    郑皎皎神情凝滞,对于死亡的畏惧使她肢体僵硬。


    马延扬起了刀。


    温榆背后的手捏住了一张符咒,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刀扬起时,孔天德忍不住道:“等等!”


    郑皎皎并没有闭眼,而是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好在马延并没有要故意惊吓几人的意思,刀很快落下,割断了郑皎皎身上的绳索。


    马延对出声的孔天德笑了一下道:“不必担忧,怎么,你认识这姑娘?”


    孔天德神色有些僵硬和复杂。


    对于身边人的死亡,他永远做不到坦然接受,于是下意识选择了阻止。


    虽然郑皎皎早就觉得这人不会杀自己,至少不会再什么都没搞清楚之前杀自己,但是也实实在在吓了一跳,她急喘了一口气,泪光盈盈的眼下重新镇定。


    她看了一旁的孔天德。


    他会出声阻止,是郑皎皎没有想到的。


    毕竟说到底,她是被他们绑架来的,绑架她的那一刻,她的性命对于他们来说就应该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废品。


    “擦擦泪吧,姑娘。”


    马延递过来一个粗麻手绢。


    虽然做的是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但这群人的作风意外的朴实。


    郑皎皎接过来道了一句谢。


    这般讲理的镇定模样,让她看起来,确实不太像一般女子。


    中年男人多看了她两眼。


    鸡腿少年已经把鸡腿吃完,闻言奇怪道:“莫非你是康平哪家的小姐?”


    又朝孔文镜道:“你们是把唐宋王李纪家的小姐捉过来了吗?”


    宋、王、李这三家,郑皎皎听燕子说过,乃是康平世家。


    孔文镜朝郑皎皎投去了一个复杂眼神。


    郑皎皎道:“我不是他们家族的人。”


    她身上穿的分明是婢女制式的衣服,只有眼瞎的人才会把她认作世家女吧。


    马延道:“你确实不太像世家女子,而且世家女子,应当也不会有机会接触明瑕尊者。”


    郑皎皎承认道:“我是封莲城遗孤。”


    马延思虑了一下,了然:“妖祸之地的幸存者,怪不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瑕尊者会将剑印放在你身上?”


    他问的平常,但郑皎皎却从其中嗅到了一种危机感。


    郑皎皎盯着他不容拒绝的和善目光,咬了下牙,在即将顺从地回答他的问题时,舌尖的血腥味道使她仿佛从梦中猛然惊醒,她流下一滴泪,盯着他,颤抖擦去,用尽量冷静的语言去说:“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马延静了一瞬,眉宇微冷,片刻,在中年人欲向前来时,他又恢复和蔼模样,缓缓开口道:“你想问什么,姑娘?问吧。”


    郑皎皎道:“绣坊三名染工,是受你们指使刺杀郡王妃的吗?他们也是你们百善堂的人吗?”


    燕子是个对这些帮会很有好感的人,因此在她口中这些帮会的忍往往是侠士、是英雄,即便挑起动乱,也仍然可敬可畏。


    受到她的影响,郑皎皎对于这些帮会并不憎恶。


    但,经此一役,好印象确实没有了。


    马延道:“不是,我们百善堂多是明国与你们玄国边境矿上的人,很少有其他普通百姓。如果我没猜错,你说的刺杀郡王妃的三名染工应该是来自于天下会。”


    一旁,孔文镜目光闪了闪。


    ——那三名染工的确是他们的人。


    马延道:“天下会想将人的目光都引到郡王妃寿宴之上,借此在码头劫走他们想要的东西,刺杀郡王妃确实是一个足够引人注目的开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半晌,看了一眼孔文镜二人,说:“不过,我原以为天下会和我们不同,是个光明磊落的地方,如今看来,为了钱财,不过也是这般令人作呕的模样。”


    这话似乎激怒了孔文镜。


    他开口道:“我们天下会,跟你们才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