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假千金文里的白莲女配18

作品:《男主今天又被钓成翘嘴了

    车厢轻微摇晃,车窗外是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街市渐稀的行人。


    虞翡靠坐在软垫上,脸色微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新买的锦缎衣料,眼神有些飘忽,显然心思并不在衣服上。


    今日她从门房那儿得到消息,知道祁衍出了趟门,原想在门口截住他的,再以买衣服为由,邀他一同出去逛逛。


    没想到他到了门口,又转身出去了。


    也不知去了哪儿?


    丫鬟锦书谨小慎微地坐在一旁。


    觑着小姐并不算太愉悦的脸色,犹豫片刻,试图找些话头给她解闷。


    “小姐,方才在茶馆那说书人讲的几桩意外,听着可真渗人。”


    虞翡眼皮都没抬,手指依旧捻着光滑的缎面,声音淡淡的:“哪几桩?”


    方才她心思根本没在说书人身上,因而没怎么听清。


    锦书连忙道:“就是那个城南的李员外,好端端骑着马巡田,马突然惊了,把他摔下来,脖子都断了!”


    “还有城西的赵主簿,在自己后园赏鱼,竟失足跌进池子里淹死了!”


    “官府查了又查,都说是意外。”


    她说着,声音压低,带着丝后怕:“还有那个富商陈老爷,前几日还好好的,突然就暴毙了,说是急症,可……可这也太突然了。”


    虞翡手指微微一顿,冷冷嗤笑。


    “呵。”


    锦书眉心微跳,有些不安:“小姐您笑什么?”


    虞翡缓缓抬起眼,那双黑沉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冰凉的嘲讽。


    “意外?”


    “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意外?”


    锦书呼吸微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看着自家小姐仿佛洞悉一切般的冰冷眼眸。


    嗓子发颤:“小……小姐的意思是,这些这些都不是意外,是……是有人……?”


    虞翡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重新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新染的鲜红如血的蔻丹上。


    轻飘飘的声音里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马惊了,可以是因为草丛里突然窜出的野兔,也可以是因为马鞍下被人偷偷藏了根细针。”


    “失足落水,可以是自己不小心,也可以是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暴毙急症,可以是天命如此,也可以是吃错了东西,或者……闻错了香。”


    她每说一句,锦书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她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锦书,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关键不在于意外本身,而在于……”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做得够不够干净,够不够像一扬‘意外’。”


    “若真有人能做到这般天衣无缝,让人查无可查,那才是真本事呢,值得好好琢磨。”


    她尾音拖长,带着股近乎欣赏的玩味。


    锦书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角,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厢内一时陷入死寂,只有虞翡指尖漫无规律敲击在窗棂上的轻响。


    那轻响,如同敲在锦书的心上,让她不寒而栗,她看着虞翡平静无波的侧脸,头一回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新主子视人命如草芥的阴狠本性。


    虞翡却仿佛浑然不觉,她重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那沉沉压下的暮色,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久久未散。


    马车在虞府侧门停下。


    虞翡面无表情地由锦书搀扶着下车,方才马车里那番令人胆寒的对话,仿佛从未发生过。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浅笑,只是眼底深处的阴郁,却挥之不去。


    虞翡并未直接回拢月阁,得知祁衍已经回府,她脚步一转,朝着外院呈儒轩的方向走去。


    身后,锦书小心翼翼捧着个精致的包袱,里面是小姐为祁衍挑选的那几件上好的衣衫。


    她将头垂下,不敢多问,默默地跟上。


    呈儒轩位于外院僻静的角落,院门半掩,几竿修竹掩映,院内陈设简单,一张石桌,几个石凳,就是全部了。


    书斋的门窗半开,窗棂是素雅的木格,糊着半旧的窗纸,透着几分书卷气。


    虞翡示意锦书留在院门外,自己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她目光径直投向书斋敞开的窗棂,祁衍端坐在临窗的书案后,身姿挺拔。


    窗外天光斜斜洒入,勾勒出他清隽的侧影。


    此刻,他微微垂首,神情专注,正凝视着手中的物件。


    然而,虞翡的目光被他放在书案上,裹着洁白纱布的右手吸引。


    可以看得出来,纱布裹得有些匆忙,边缘处还隐隐透出尚未干涸的鲜红色。


    显然是新伤,而且伤得不轻。


    虞翡眸底涌现出几分心疼。


    他受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伤的?


    她竟完全不知情!


    祁衍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到来,受伤的右手虚按着巴掌大小的杉木,左手握着锋利的刻刀。


    刀尖在木料上游走,受伤的右手似乎难以稳定地固定木料,偶尔会因疼痛或不便,微微颤抖,导致左手的动作也不得不随之停顿或者调整。


    木屑如同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面前铺开的素白宣纸上。


    男子刻得极为专注,眼神看上去十分温柔,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弧。


    虞翡屏息靠近几步,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木料上。


    木料已初具雏形,隐约可见……是条灵动的小鱼?


    鱼身流畅的曲线已经勾勒出来,尾部微微上翘,似乎正摆动着,要破木而出。


    最引人注目的是鱼尾末端,一片片精细的鳞片雏形,足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


    鱼……虞……


    她姓虞。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入脑海,虞翡脑中灵光乍现,自己的生辰要到了。


    他刻的是小鱼,而她的姓氏也是虞……


    这绝非巧合!


    一股隐秘的喜悦夹杂着淡淡的羞怯,悄然爬上心头,虞翡颊边浮起两抹薄红,耳垂也跟着微微发热。


    还好。


    她并非一厢情愿。


    这满院清雅,此刻在她眼中,也仿佛染上了朦胧的暖意。


    祁衍终于察觉到窗外的视线,刻刀一顿,柔和的神情瞬间收敛,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