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陆霆的膝盖已经隐隐作痛，但他不敢起身。


    “事情就是这样，她真的是我在路边捡到的。”陆霆的声音有些发涩，“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跟她做亲子鉴定！”


    “不用了。”许静姝这才扶起丈夫，眼眶泛红，“我相信你。”


    陆霆这才发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知何时被摘了下来，她刚刚是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


    “妈妈……”小九怯生生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她不知何时躲到了那里吗，只露出半张脸来，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安，“小九还能留下吗？”


    许静姝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


    “如果找不到你的亲生父母的话，那就留下来吧。”


    “好耶！！！”小九瞬间展露笑颜，开心的扑到她怀里。


    过于用力的怀抱让许静姝踉跄了一下，她惊讶的发现，这个瘦小的孩子力气大的惊人。


    陆霆欲言又止，看着妻子脸上久违的温柔，突然意识到，她又想起了那个意外流掉的孩子。


    忽然，一阵巨响从楼下传来，接着是玻璃碎裂声和保镖的惨叫。


    小九瞬间从许静姝怀里弹出来，瘦小的身躯挡在她和陆霆面前。


    “有坏人。”她声音冷的像淬了冰，完全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三个人。”


    小九微微侧头，露出紧绷的侧脸，“爸爸你保护妈妈，我去解决他们。”


    不等两人反应，小九已经冲出房门。


    楼下传来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骨骼断裂的脆响、肉体撞击墙壁的闷响、还有男人痛苦的哀嚎。


    等陆霆反应过来想要帮忙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许静姝跟在陆霆身后小心翼翼地下楼，就看到客厅一片狼藉：她的保镖倒在一边昏迷不醒，水晶吊灯碎了一地，茶几被拦腰折断，而入侵的三个人正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三人的手脚皆以诡异的弧度扭曲着，而始作俑者正坐在其中一人背上，纤细的手指扣住对方的咽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冷光。


    许静姝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炸开：这孩子不正常。


    不只是她异于常人的身手，还有她在杀戮和纯真之间无缝切换的割裂感，无一不在说明这孩子的怪异。她就像一把套着天真外壳的，被精心打磨过的杀器……


    “住手！”


    陆霆及时出声，陆霆突然喝道。他敏锐地注意到小九指尖的力度正在加重，如果不阻止，他丝毫不怀疑小九会拧断他的脖子。


    听到声音，小九困惑的回头。


    “他们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剩下的交给爸爸来处理好吗？”


    小九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理解他的话。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就可以不用杀掉吗？


    彼时的陆霆，还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片刻，小九乖巧地点头，从那人背上跳下来，回到许静姝身边，又恢复了天真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冰冷的小杀手只是他们的幻觉。


    “爸爸妈妈！我把坏人都打败了！小九是不是很厉害？”


    警察很快赶到，带队的陈队长是个目光凌厉的中年男人，让一个年轻的警察询问情况，他则蹲下身查看三名入侵者的情况。


    警察询问时，陆霆下意识将所有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是我，这三个歹徒闯进我家，还打伤了我的保镖。


    我太太和女儿都没有自保能力，为了防止她们受到伤害，我不得已下手重了些。”


    陈队长闻言回头扫了眼他熨帖的西装和铮亮的皮鞋，又看了看地上三个肌肉结实的壮汉，嘴角抽了抽，“陆先生的意思是，您一个人对战三个壮汉的情况下，还能毫发无损，甚至连衣服发型都没有乱？”


    “职业习惯。”被质疑，陆霆淡定地整理袖口，“作为经常登上商业杂志的人，形象管理很重要。况且，我太太胆小，不整理的话，我怕她担心。”


    许静姝适时地扶住额头，一副被吓到快要晕倒的样子。小九见状，贴心的踮脚用手给她扇风。


    最终，警察带走了三个歹徒。


    临走时还听到一个警员吐槽，“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听不懂，说云国话！”


    而能听懂的陆霆夫妇，则是丝毫没有同情的样子，目送他们离开。


    他们说是一个小孩子把他们打成这样的，可那又怎么样？这么离谱的事情谁又会信呢？


    ————


    经过审问，那三个人都是陆霆下午得罪的国外富豪的保镖，都是国外雇佣，兵出身，被派来报复陆霆的。


    从警局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小九已经睡下，


    夜深人静时，陆霆夫妇在书房相对而坐。


    “老公，我们收养小九吧。”许静姝轻声道。


    陆霆有些惊讶，“你确定？小九可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她刚才还差点——”


    “我知道。”许静姝打断了他，眼神柔软下来，“但她听了你的话，没有那么做不是吗？而且她还保护了我们，用那么瘦小的身体，挡在我们面前。”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流掉，应该也长这么大了吧。


    见妻子态度坚决，陆霆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把他今天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


    许静姝捂住嘴，“天吶，这怎么可能？”


    “不管是强大的恢复能力，还是敏捷的身手，都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该有的。”陆霆声音沉重，“虽然有些骇人听闻，但我怀疑她曾接受过人体改造实验，甚至是——基因实验。”


    许静姝猛地抓住丈夫的手，“那我们就更不能抛弃她。”


    一旦小九被抓回去，或者她的特殊之处被发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最坏结果——实验室，手术台，无休止的解剖和研究……


    看着妻子无名指上重新戴上的婚戒，陆霆最终妥协。


    “好，我们先带她回家，我会安排叶枫给她做全面检查，如果没问题的话，再正式办理收养手续。”


    ————


    次日一早，小九站在陆家别墅前，死活不肯进去。


    “爸爸妈妈，帝国宫殿是不许平民进入的。”


    虽然她从记事起就在基地，从没有外出过，但晴姐姐有跟她讲过外面的事情，基本常识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陆霆无奈，都十分钟了，这孩子死活不肯进门，也不让他们进去。还一直在说胡话，那什么什么帝国，他听都没听过！


    “小九，这不是什么宫殿，这是我们的家。”


    闻言小九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这里是家？爸爸妈妈是国王和王后吗？那小九岂不是公主？”


    许静姝哭笑不得，“这里没有什么国王王后，我们都只是普通人，不过如果小九想当公主的话，妈妈买很多公主裙送给你好不好？”


    比起陆霆，她显然更加温柔有耐心，抱起小九好让她看的更远，“这里也不是宫殿，就是普通的住宅，喏你看，这个小区里有很多这样的房子。”


    小九心里不由得感叹，哇，原来爸爸妈妈的世界这么美好啊！到处都是宫殿一样的房子，这就是晴姐姐说的普通人的生活吗？？


    见她不再抗拒，许静姝抱着她走进了家门。


    进门的一刻，她感觉到怀里的孩子僵硬了一瞬，“怎么了？”


    小九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晴姐姐说，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小九的家。小九不是在做梦，小九真的有家了，对吗？”


    许静姝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孩子，“对，小九有家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