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其他几家，他们家的孩子都到家了，我担心分给我们家的小孙女不认识路，就来接接她。”


    导演面露难色，“大爷，给您安排的孙女……可能来不了了。”


    老人局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粗糙皲裂的手无措地抓着衣摆，“没、没事，也省的小姑娘来跟我吃苦受罪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大爷您慢点。”


    ……


    老人走了之后，导演战战兢兢的看着陆知意，低声下气地求她不要追究。


    “陆小姐，我们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


    陆知意摇摇头，她原本也不打算追究节目组的责任，“如果我走了，你们的节目怎么办？”


    导演一脸为难，“唉，只能砍掉林小雨的那一部分了，等着挨观众骂呗、”


    “那那个爷爷呢？”


    “他啊……素人的酬劳是按照出扬时长结算的。”见陆知意皱眉，导演赶忙补上，“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节目组造成的，我们会额外付他一些辛苦费的！”


    陆知意沉默，不会出扬就意味着老人没有钱可以拿了。


    回想起刚才那个穿着破棉袄的老人手足无措的样子，陆知意还是心软了。


    “你们节目要录几天？”


    “七天。”


    陆知意点头，朝导演伸出手，“可以借用一下手机吗？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我的手机落在机扬了。”


    导演忙不迭把手机双手奉上，“当然可以，您请。”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陆南风焦急的声音，“你踏马最好有事情！要是老子妹妹少一根头发——”


    “哥。”


    轻轻一个字，电话那头瞬间寂静。


    三秒后，听筒里传来重物倒地声和徐睿泽的惨叫：“陆南风你踩我手了！”


    “妹妹？你在哪儿？那群王八蛋有没有欺负你？受伤没？饿不饿？你等着，哥现在就去接你，一定给你出气！”


    “不用不用，哥，我没事，别为难他们了。”陆知意挨个安抚好家人朋友的情绪，这才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哥，你们先去玩吧，我打算晚几天再回去。”


    “什么？！！”陆南风嗓子差点劈掉，“那山沟沟里有什么好的？！”


    “哥……”


    陆南风最终还是妥协，“好吧，不过我们不会丢下你自己出国玩的，等你回来再一起去。”


    ——


    挂断电话后，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都感激涕零的看着陆知意。


    “导演，麻烦带我去爷爷家吧。”


    导演此刻恨不得把陆知意供起来，“陆小姐，您这是要参加我们节目了？”


    “嗯，”陆知意表情淡淡的，“但是我有条件。”


    “您说！只要我们有的，一定全都满足！”


    “第一，我的出扬费全部都给爷爷。第二，我不希望给家人造成困扰，所以在节目里，我会用林小雨的身份。”


    导演原以为她会提一些好吃好住之类的要求，没想到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啊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


    山路崎岖，节目组只能借了老乡的摩托送陆知意过去。


    颠簸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来到了一间低矮的土坯房。


    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凌乱，木门歪斜地挂着，仿佛随时会倒下。


    “陆小姐，这里就是了……”工作人员都不敢去看陆知意的表情，生怕这尊大佛在看到如此恶劣的条件会大发雷霆。


    令人意外的是，陆知意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反而十分平静地和他道了谢，随后就拎着节目组临时给她找来的生活用品走进了房子。


    院子里，老人正佝偻着背，费力地劈柴。


    察觉到有人来，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丫头，你是？”


    陆知意朝他笑了笑，“爷爷，我是你未来一周的孙女，我叫林小雨。”


    老人忽然紧张起来，放下斧子，双手在洗的发白的衣服上蹭了蹭，似乎怕陆知意嫌弃他脏，“你，你好。”


    “你，你饿不饿？爷爷给你做饭吃。”


    陆知意拦住了他，“不用，爷爷，我来之前吃过饭了，能先让我把行李放一下吗？”


    “好好。”老人连连点头，领着陆知意往屋里走时，佝偻的背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陆知意跟在他身后来到了一个房间，床上铺着粉色碎花床单，床头上摆着一个缺个角的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枝野花。


    “听说小姑娘都喜欢粉色，这是我前两天刚去镇上买的床单，希望你喜欢……”老人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粗糙的手指绞着衣角，十分拘谨。


    陆知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房子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却很干净，床单也是崭新的。


    看的出来，为了迎接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老人已经拿出了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了。


    “谢谢爷爷，我很喜欢。”


    陆知意没有立刻放下行李，她刚才大致看了一下，这个房子里应该就只有这一个房间。


    老人把房间让给自己，那他住在哪里？


    “不过爷爷，你住在哪里？”


    老人指了指靠近大门的小屋子，“我睡这里就行。”


    陆知意皱眉，那个屋子一看就是平时堆放杂物用的，甚至连炕都没有，这么冷的天，靠近大门又漏风，老人住在那里根本受不住。


    见她这副表情，老人还以为她嫌弃脏乱，连忙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爷爷，还是您住这间吧，我年纪小，住大房间浪费了。”


    老人急得直摆手，缺牙的嘴漏着风：


    “使不得使不得！你那细皮嫩肉的......”


    他话还没说完，陆知意已经拎着行李走向杂物间，惊起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像是在她发梢上跳动的金粉。


    ————


    直播再次开启的时候，陆知意正站在院子里劈柴，


    【我去，这是人住的地方？？】


    【我眼瞎了吗？说好的娇生惯养的问题少女呢？这劈柴的是谁？？】


    【作秀吧？城里大小姐能忍这个？】


    【我赌她装不了一天就得哭着闹着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