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折腾，大家的睡意也都彻底消散，趁着厨房做饭的功夫，陆知意带着老人在别墅里面熟悉环境。


    陆知意蹲在客厅的智能控制面板前，耐心地指着上面的图标：“爷爷，这个是开灯，这个是调温度，这个是控制窗帘……”


    陈大山戴着老花镜，像个认真听课的学生，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屏幕。


    “滴——”


    客厅窗帘自动拉开，老爷子吓了一跳，随即又惊喜地笑了，


    “哎呦！这玩意儿还真灵！”


    陆霆端着咖啡路过，恰好撞见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这般温馨的场面。


    “老爷子，电视可以语音控制，您想看什么节目喊它给你放就行。”


    “是吗？我试试。”老爷子清清嗓子，字正腔圆：“打开电视，给我放个戏。”


    智能家居系统沉默两秒，突然回应：“好的，即将为您放屁——”


    下一秒，


    “噗——卟——噗噗噜噜噜噜——”


    客厅里响起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放屁声……


    陆霆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火急火燎地冲过去一把扯掉智能系统的电源线，那串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响屁这才戛然而止。


    “这城里的电视，还……还挺，挺有人性的，不光耳背，还会学人放屁！就是听起来肠胃有些不好，像是连汤带水儿的。”老爷子挠挠头，惊奇地笑了两声。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


    看着陆霆落荒而逃的背影，老爷子有些不明所以，“娃娃，你爸着急忙慌干嘛去呢？”


    陆知意肩膀都在隐隐颤抖，“没什么，大概是着急去公司给智能系统治一下耳背的毛病吧。”


    家里用的一直都是陆氏研发的系统，但是电视几乎是家里用的最少的电器了，所以一直也没发现这其实是个人工智障。


    她现在能够理解网上那句，“如果家里没有老人的话，可以买一个回去添乱”了。


    ——


    吃过早饭后，许静姝联系了人，把后花园里那个温室花房挪了一半出来，改造成了菜园子。


    老爷子看到一排排水灵灵的菜苗时，眼睛都亮了。


    “这，这些是……？”


    许静姝笑的温柔，“之前看节目的时候发现您家院子里有块儿荒废了的菜地，我就给您重新建了一个。另外这里还养了几只鸟，您再闲不住的时候可以来浇浇地逗逗鸟。”


    可别再在家里炸厨房了……


    当然这句她只是在心里说，并没有真的说出声来。


    老爷子弯腰摸着绿叶，开心的不行，“谢谢，小许同志，谢谢你。”


    “您喜欢就好。”


    许静姝推着老爷子走到花房门口，那里搭了个土灶，一切厨具一应俱全，全都是老人用得惯的老式厨具。


    “您要是想吃柴火烧出来的饭菜，也随时跟我们说，家里厨师什么菜系都会，包您吃的满意。”


    ——


    一个上午，老爷子都待在自己的小菜园里忙活。


    陆知意练完琴出来，看到菜园子，立刻换了身休闲装，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爷爷，我来帮你！”


    老人赶忙摆手，“别别！你这白净的小手，哪能干这个？”


    “谁说我不能了！爷爷，你忘记我是怎么帮你劈柴了吗？”陆知意不服气，蹲下身对着土地就是一铲子。


    结果用力过猛，一铲子下去，差点把新移植过来的菜苗铲飞出去。


    “哎哟我的菜！”老人心疼地开始抢救菜苗，“娃娃，你下手轻些，这苗儿就跟小娃娃似的，得温柔对待。”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怎么松土。


    陆知意吐了吐舌头，放轻手上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干了起来。


    一直到饭点，一老一小都没从菜地里出来，许静姝无奈，打不过就加入，直接让厨师到院子里用土炕烧了顿农家菜。


    陆霆和陆南风中午在公司吃饭，他们三个也不来回折腾，直接围着土灶吃饭，一顿饭吃的不亦乐乎。


    ……


    下午的时候，许静姝忽然给老爷子量了尺寸，随后就钻进房间里没再出来。


    陆知意拿着管家新送来的智能手机，一点一点的教老爷子怎么使用。


    “联系方式都已经帮您存过了，另外除了打电话发短信之外，还能视频聊天。您看，你想跟谁视频，就打开他的对话框，然后点这里……”


    还没等她演示完，陆霆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老爷子照陆知意说的按下接通，屏幕上立刻就出现了他们的脸，“哎哟，真神奇。”


    陆霆看到两人都在客厅，便也不废话，“老爷子，您现在再喊一下电视试试。”


    回想起早上那个惊天动地的屁，老爷子有些犹豫，“嗯……你已经把它的耳背治好了？”


    “……”陆霆显然不愿回想，“是，治好了，您再试试。”


    “好吧……”老爷子深呼吸一口，提前堵上了自己的耳朵，“打开电视，给我放个戏听。”


    智能系统停顿两秒，在三人紧张的眼神里，缓缓出声：“好的，即将为您播放戏曲，《穆桂英挂帅》。”


    “哎呦！真治好了！”老爷子拍大腿直笑，“小陆同志，你可真有本事啊！机器的病都能治！”


    陆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稍微骄傲了一把，“都是小问题，那您就安心听戏吧，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后，陆知意终于忍不住倒在沙发上哈哈大笑。


    她就知道，以自家爸爸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在当众丢了那么大个脸之后还不想办法找回面子！


    ——


    夜晚，陆知意洗完澡，站在露台上看夜景，发现楼下菜园子前面的秋千上有个身影，正是老爷子。


    她走下楼，老爷子坐在秋千上，正仰着头，静静地看着星空。


    “爷爷，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陆知意拿着毯子给老爷子披上，“天这么冷，出来要穿厚些。”


    “年纪大了，觉少。”老爷子笑笑，将毯子分给陆知意一半，“来陪爷爷坐会儿。”


    陆知意挤在他身边，陪他一起仰望星空。


    “你知道吗？”老爷子忽然开口，“当年在战场上，我们最盼望的就是能平安回家，过这样平静的日子。”


    他的目光悠远，仿佛透过星空看到了当年的战友：“可惜啊……他们没来得及看一看如今这盛世……”


    陆知意靠在老人肩膀，轻声说道，“他们一定能看见的。”


    她指向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您看，天上的星星这么亮，说不定都是那些英雄爷爷们在看着我们呢！”


    老爷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浑浊的眼眸里映着星光。


    一阵夜风吹过，秋千上的风铃轻轻作响，像是遥远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