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田晴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狰狞的疤痕在柔和的光线下似乎也温和了些许。


    她睁开眼，看到守在床边椅子里闭目养神的陆知意时，下意识就想要喊9号，话到嘴边忽然反应过来，及时收住。


    恰巧在这时，陆知意也睁开了眼睛，田晴眼中涌上复杂的感激和更深重的羞愧，“你……你一晚没睡？”


    陆知意点头，虽然一夜未眠，眼底却一片清明，“嗯，感觉怎么样？ta还在吗？”


    “暂时没动静。”田晴避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昨晚被包扎好的手，“谢谢你，还愿意救我。”


    陆知意没有接话，只是起身离开，“醒了就起床收拾一下，吃完早饭我们去研究所，我和陈爷爷约了检查。”


    田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像是想要拒绝，但似乎知道没用，只能认命的起床。


    ——


    研究所观察室，


    半昏睡状态的田晴躺在冰冷的扫描床上，各种传感器贴附在她的头部和身体关键部位。


    陈砚之盯着屏幕上瀑布般流过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


    “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且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波段，频繁切换…甚至对抗。”


    他指着屏幕上两条纠缠、碰撞又偶尔分离的曲线，“这简直…像是两个意识在争夺同一块大脑的控制权。”


    “会是双重人格吗？”有研究员问。


    “不会，”陆知意摇头，语气中满是笃定，“传统解离性身份障碍的切换很少如此具有攻击性，更不会在生理层面引发如此剧烈的冲突。据我昨晚的观察，ta是真的想杀了田晴。”


    就在这时，扫描床上的田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眼睛猛地睁开，瞳孔缩成针尖，朝陆知意看过来，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猛地试图挣脱传感器！


    “打镇定剂！”陈砚之立刻下令。


    旁边的研究员迅速上前，注射了镇静剂。田晴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重新陷入昏睡，但眼角却滑下两行泪水。


    陆知意皱眉，“重点扫描她后脑的位置，用最高精度的仪器。”


    最高精度的生物扫描仪启动，图像层层构建，当结果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在田晴的大脑与脊髓连接处，嵌着一个米粒大小的物体，无数细如发丝的东西从中延伸出来，如同邪恶的树根，与她周围的神经缠绕在一起。


    而此刻，那东西依然在发出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嘶——这是什么东西？”一个年轻的研究员骇然。


    “控制芯片。”陆知意声音冰冷彻骨，在帝国时博士有多宝贝田晴这个天才养女，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可现在，田晴却沦为了他的实验品！


    陈砚之的脸色也无比难看，“这东西，几乎不可能安全取出，它已经成了她神经系统的一部分，强行剥离会瞬间脑死亡。”


    “而且就算我们有办法取，如果取的过程中这个动机被远程激活，她还是必死无疑、”


    “那就找出这东西的控制频率，屏蔽它或者干扰它！”陆知意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芯片，“她是那些被改造人恢复的希望，她不能死！”


    她不是没有尝试研制过当初田晴给她注射的那支试剂，但不管她换了多少配方，始终做不出来。


    如果Dr.T的改造不幸大范围蔓延的话，那个试剂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陈砚之点头，“屏蔽的事情还得交给你和老韩，至于怎么取出这东西，我再去找几个老朋友研究研究。”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大家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陆知意刚要给韩老打电话，袁涛的电话就先一步打了过来。


    “新情况。”袁涛声音依旧带着疲惫，“田晴说的那户渔民，在救起田晴后不久就举家搬迁了，邻居说他们好像发了笔横财，走的很匆忙，前一天晚上还看到人，第二天房子都空了。”


    “但我们几乎查遍了云国，都没有找到那户人家的踪迹，他们好像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一样，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我派人更深入地走访，从一个乞丐嘴里得知，田晴是消失了一个月才又回到渔村，住了几天就离开了。”


    陆知意眼睛微眯，握着电话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攥紧。


    这就意味着，田晴很有可能曾离开过云国，甚至极有可能是去了M国。


    如果田晴没有说谎，那她从渔村消失到回来的这段时间的记忆，极有可能被篡改了、


    “我知道了。”


    陆知意挂断了电话，走到了田晴休息的房间。


    镇静剂的效用还没有完全过去，田晴整个人还有些无力，见她进来，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小九，怎么样？有没有查出什么？”


    陆知意冷脸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嗯，你的大脑里被植入了控制芯片，身体的异常都是因为有人通过芯片发送指令来控制你。”


    田晴身体瞬间僵住，脸上浮现出迷茫和恐慌，“小九，你在说什么？什么芯片？我怎么可能会被植入芯片？？”


    陆知意打量了她许久，看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才继续说道，“你被渔民救起不久后，就和那家人一起消失了。博士可能发现了你，把你带了回去，植入芯片并篡改了你的记忆。”


    “博士……”田晴忽然激动起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放我回来一定别有目的！我待在你身边很危险！！”


    “谢谢你不计前嫌帮我，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不想再伤害你了。”她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小九，你杀了我吧！！”


    陆知意平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无视她的痛苦，不顾她的挣扎，刺入她的皮肤。


    “抱歉，你走不了了。”


    田晴停止挣扎，诧异地看着她，“小九，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陆知意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别这么叫我，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