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整一晚，次日天没亮，陆知意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飞快穿好衣服赶往研究所。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知意和陈砚之以及神外的专家完全泡在了研究所里，田晴脑子里那个芯片，一天不取，就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办公室里，


    桌面上散落着各种材质的模型，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着血管、神经束以及芯片嵌入的位置。


    陆知意和陈砚之站在巨大的透明屏幕前，上面构建着田晴大脑的精密三维模型，那个被嵌入的芯片如同毒瘤般刺眼，无数红色的细线标示着它与关键神经组织的纠缠。


    “不行，第十七套方案还是风险太高。”陈砚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强行剥离会损毁周围至少30%的神经束，她就算活下来，也可能醒不过来。”


    陆知意沉默地看着，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尝试了所有理论上可行的方案，但没有一个能够模拟成功的。


    “陆小姐，田晴醒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研究员叫出了正在讨论方案的陆知意。


    地下二层，陆知意刚走进去，就看到田晴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研究所的白大褂。


    “晴姐姐？你恢复清醒了？”


    田晴转过身，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嗯，最近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会抓紧制作药剂。”


    “可是你脑子里那个芯片……”陆知意有些犹豫，虽说现在已经切断了联系，但难保Dr.T没有做其他手段。


    “小九，就算我不做药剂，现在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把那东西取出来不是吗？”田晴如以前一样，温柔地摸了摸陆知意的头，“我相信你，在我出事之前，一定能够找到解决方案的。”


    “趁着我还清醒，我得快点研制药剂，那个被改造过的小男孩儿，刚好可以用来测试药剂。


    而且就算我能等，云国那些还在不断消失的警察能等吗？”


    陆知意沉默，“诺亚还没醒过来，试药的事情，还得他家属同意。”


    田晴径直往门外走去，“他会同意的，那个小孩儿能活着，纯粹是靠上次那支药吊着命。现如今没有其他办法，接受药剂测试，起码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


    诺亚病房里，听完田晴的话，卡尔只是面色凝重，起身走出去给琼斯家打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在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研究所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硝烟味。两条战线同时铺开，每一条都与时间进行着残酷的赛跑。


    大家像精密仪器上的齿轮一样高速运转起来，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不眠不休的工作状态。


    田晴几乎长在了实验室里，她像是要把所有清醒的时间压缩利用到极致，白大褂下的身体日渐消瘦，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陈砚之的办公室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巨大的屏幕上，手术方案更换了一个又一个。


    期间，袁涛的消息又来了两次。失踪人数还在增加，边境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大规模的搜救和排查行动已经展开，但收效甚微。


    每一次通讯，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研究所里的每一个人。


    又一次方案模拟失败后，陆知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出研究所透气。


    刚踏出研究所的大门，陈斌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见他主动现身，陆知意有些意外。


    “陈教官，有什么事吗？”


    陈斌沉默了许久，这才闷声说道，“知意，我堂哥在边境失踪了。”


    陆知意手指瞬间攥紧，“陈队长不是在A市吗？怎么会在边境消失？”


    “他听说了边境的事情，申请过去支援，就在昨天，他的联络讯号彻底消失了。知意，他会没事的对吗？”


    陆知意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她想安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恢复后的田晴曾经说过，博士在这个世界的实验比在帝国更加残忍，他似乎没有了在帝国时的耐心，他试图跳过初期实验，直接将实验中后期的成果运用到完全没有建立耐受性的普通人身上。


    实验过程太过痛苦，虽然不会死，但生不如死，实验室里每天都有人承受不住痛苦，而选择了解自己的生命。


    博士抓云国的警察，也许是看中了他们不屈的意志……


    她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陈斌的眼眶有些酸，但还是强扯出一抹笑，拍了拍陆知意的肩膀。


    “哈哈，没事，他命大着呢！那么多次危险的任务他都活着回来了，这次也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陈教官……”


    “害，可能最近太压抑，情绪被影响了，不用在意我的话。你忙吧，我再带人到附近巡视一下，元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护好你，要是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抓走，我也干到头了。”


    陈斌打断了陆知意的话，落荒而逃。


    陆知意叹了口气，转身又一头扎进了研究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更加拼命了，几乎没有合过眼，在两个实验室连轴转。


    一边研究着田晴的手术方案，一边帮田晴整理着实验数据。


    两天后的深夜，田晴忽然冲进会议室，和同样要出来的陆知意撞在了一起。


    田晴踉跄了一下，连忙护着手里的数据板，脸上尽是兴奋，“成功了！这是那个孩子身体情况的最新数据！他可以活下来了！”


    陆知意扶着她，眼中也涌上了欣喜，“太好了，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也找出了取出你脑子里芯片的办法！晴姐姐，你很快就能彻底自由了！”


    与此同时，陆知意再次接到了袁涛的来电。


    “最新情报！”袁涛声音里带着激动和兴奋，“陈铭带领的小队在失联后的72小时后，也就是刚刚，传回了重大线索！”


    “Dr.T的据点很可能在甸邦西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