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专食堂。


    “菅原道真”霸占着一张长桌，面前摆满了各种甜点和零食。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雪白的头发上，映得那苍蓝六眼更加剔透。


    “砰！”


    五条悟猛地双手拍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几乎把脸凑到“菅原道真”面前，墨镜后的眼睛闪闪发亮，眼尾微红，像是宿醉初醒，表情满是兴奋和执着。


    “喂！‘老祖宗’！昨天那个！就是那个！再看一次！”他语气急切，像个讨要新奇玩具的小孩，“老子回去想了半天，没解析明白！快，再让我看看！”


    “菅原道真”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蛋糕，舔了舔指尖的奶油，抬眼瞥了他一下，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哦？这么想看？行啊。”


    她站起身，随手拿起一盒没开封的草莓牛奶，溜溜达达就往外走：“跟上，小鬼。操场地方大。”


    五条悟立刻像只被逗猫棒吸引的大猫，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坐在不远处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昨天五条悟可是被这位直接看晕过去扛回来的，今天这又是要干嘛？于是默契地放下餐具，也起身跟了过去。


    他们身后，还悄无声息地缀着一个穿着总监会制服、面色紧张的中年男人。他从早上起就试图找“菅原道真”搭话，汇报些什么，但后者完全把他当空气。此刻见“菅原道真”动了，他也赶紧跟上。


    一行人来到空旷的操场上。


    “菅原道真”站定，转过身，迎着阳光，朝五条悟勾了勾手指：“来，看这儿。”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压下墨镜，苍蓝六眼全开，死死盯住“菅原道真”的眼睛。


    “看清楚了哦~”“菅原道真”轻笑一声，那双苍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规则流转的浩瀚景象开始浮现，比昨日在总监会惊鸿一瞥更为深邃、更为直接！


    五条悟觉得自己看见了远超人类极限的真实。


    他的六眼疯狂运转，试图解析、记录和理解，但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冲击着他的大脑和灵魂！


    仅仅几秒钟后——


    “唔……！”五条悟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睛猛地闭上，身体晃了晃，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砸在草地上，竟是直接陷入了婴儿般的睡眠。


    “悟！”夏油杰一惊，立刻上前一步蹲下查看。


    家入硝子倒是很冷静，甚至掏出手机对着地上躺尸的五条悟拍了张照片，然后淡定地对闻声赶来的夜蛾正道说：“夜蛾老师，操场不让睡觉的吧？”


    夜蛾：“……”


    额头冒出井字，拳头硬了。


    “哈哈哈哈哈……”“菅原道真”爆发出欢快的大笑，她觉得这孩子总是能给她带来快乐，“真是的，都说了量力而行嘛~这小鬼，太贪心了！”


    她笑够了，才转向夏油杰和硝子，眨了眨眼：“怎么样，你们两个？感觉如何？昨天那场‘大扫除’之后。”


    硝子叼着未点燃的烟，想了想：“感觉很好哦，空气清新，连咒力运转都感觉顺畅了不少，负面情绪残留几乎感觉不到了。”


    作为反转术式持有者，她对这种“净化”效果感知更为明显。


    夏油杰也点点头：“确实，能感觉到城市里咒灵的数量和强度都明显下降了一个等级，祓除任务都变轻松了。”


    一直跟在后面没找到机会开口的总监会成员，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嘴，语气不是很好：“没用的！这只是暂时的，咒灵最后的数量还不是会回升！甚至变得更多！只要五条悟还在存在，咒灵的数量就不会减少的。”


    他指着地上昏睡的五条悟。


    夏油杰疑惑地皱眉，平民出身的他没有听见过这个说法：“什么意思？”


    硝子也拿下烟，看向总监会的人。


    总监会成员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语气激动甚至带着一丝指责：“就是因为五条悟的出生！他的出现打破了平衡！咒灵的数量和强度才会在近十几年里急剧增加！就算现在暂时被净化减少了，只要他还存在，世界的‘平衡机制’就会持续运转，咒灵很快就会恢复甚至超过之前的水平！他是灾难的源头！”


    这番“常识”在总监会内部几乎是被默认的真相，也是部分高层忌惮甚至厌恶五条悟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和硝子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五条悟是他们的同期，如今被如此阴阳怪气，让他们都非常不舒服。


    “菅原道真”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闻言缓缓转了过来，苍蓝的六眼盯着那个总监会成员，歪了歪头，脸上露出疑惑：“……哈？你在说什么蠢话？”


    她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噪音。


    “这小鬼，”她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五条悟，语气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赞赏，“是因为这个世界快要被溢出的诅咒和负面情绪撑破掉了，世界本身的自救机制才催生出来的‘希望’和‘保险栓’哦。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你们是不是把因果搞反了？”


    “什么？”总监会成员愣住。


    硝子瞬间了然，打了个响指，叼着的烟晃了晃：“啊，所以，是先有咒灵数量的异常增加和世界的不稳定，才有的五条悟？他是结果，不是原因？”


    “对哦~”“菅原道真”肯定地点头，像在表扬一个聪明的学生，“就像是身体里病毒太多了，免疫系统才会拼命制造最强的白细胞一样。这小子，可是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最强白细胞’呢。”


    总监会成员：“！！！”


    他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这位神明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一直以来对五条悟的认知、甚至许多基于此的决策……


    夏油杰看着地上昏睡的五条悟。


    所以悟的存在是祝福啊……


    “菅原道真”看着总监会成员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嫌弃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眼。回去告诉那些老橘子，少琢磨些没用的，赶紧做好准备才是正事！”


    总监会成员失魂落魄，连滚带爬地跑了，他需要立刻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操场上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以及地上五条悟平稳的呼吸声。


    “菅原道真”伸了个懒腰，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被点燃的、盛大的舞台，嘴角弯起一个期待的弧度。


    “虽然并不是完全体降临，但多少准备一下还是可以带给我惊喜的吧？快点来吧……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