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半空中的两位神明，显然已经完全无视了下方的观众们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


    “菅原道真”苍蓝的六眼已经锁定了下方咒灵最密集的区域，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祸津神覆面上那暗红的符咒也流转起幽光，周身翻涌的怨力虽然被暂时约束，却依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一场以整个被诅咒的东京为舞台，以万千咒灵为棋子，赌注极其离谱的“游戏”，即将开始。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咒灵不安的嘶吼和两位神明无声对峙间迸发出的无形火花。


    夜蛾猛地回过神：“快！疏散！尽全力疏散还能活动的市民！快——！”


    他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这两位“玩游戏”的动静，恐怕会比咒灵潮本身……还要可怕得多！


    而天空之上，“菅原道真”已经笑嘻嘻地举起了手。


    “那么……开始咯~”


    “菅原道真”依旧挂着笑容，她甚至没有移动，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下方黑潮般涌动的咒灵最密集的区域，轻轻向下一按——


    嗡——！


    以她手掌所对之处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的空间像是被无形的巨大橡皮擦过！


    那些狰狞咆哮、形态各异的咒灵，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它们的形态就如同被阳光直射的积雪，亦或是被清水冲刷的墨迹，从最外围开始，迅速地分解、消散、化为光点，最终彻底湮灭，连一丝残秽都未曾留下。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清理过的区域，空气变得异常洁净，甚至连地面都焕然一新，只留下一种空灵的、令人心旷神怡的余韵。


    “一分~”“菅原道真”笑嘻嘻地打了个响指，目光挑衅地瞥向对面的祸津神。


    几乎在她出手的同时，祸津神也动了，覆面之下无人得见其表情，周身翻涌的、被暂时约束后的怨力却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潮水，向着另一片区域倾泻而下。


    像是一种“回收”或“吞噬”。


    黑潮过处，咒灵们仿佛被无形的引力捕捉，它们的形体扭曲、哀嚎着被强行拉扯、分解，融入那翻涌的怨力黑潮之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那片区域瞬间被清空，留下一种更深沉、更死寂的虚无。


    祸津神微微偏头，朝向“菅原道真”，回应：“……持平。”


    “哇哦~吞噬？耍赖哦亲爱的~”“菅原道真”夸张地大叫，但眼底的兴奋更浓，“不过这样才有趣嘛！”


    下一秒，两道身影同时消失。


    轰！轰！轰！


    东京的不同区域接连爆发出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


    一边是圣洁的白光如同浪潮般涤荡而过，所过之处咒灵湮灭，建筑无损，甚至被黑日照耀而枯萎的植物都瞬间恢复生机，开花结果，仿佛神迹降临。


    另一边则是深邃的黑暗如同贪婪的巨口，无情地吞噬着一切遇到的咒灵，留下的只有一片片虚无的真空地带。


    两位神明如同在进行一场毁灭与净化的竞速舞蹈，身影在高楼大厦间闪烁不定，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清理掉大片的咒灵潮。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段也越来越眼花缭乱。


    这场面堪称奇观，也堪称恐怖。


    下方的咒术师和辅助监督们早已看呆了。


    他们原本以为会是一场伤亡惨重的防御战，结果却变成了两位至高存在清理杂兵的表演赛？


    夜蛾正道指挥疏散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恍惚。


    夏油杰操控着咒灵，却发现根本无从插手，那两位清理的速度太快了，他刚锁定目标，目标就没了。


    五条悟则兴奋地大呼小叫，六眼疯狂记录分析着两位神明力量的运用方式，虽然大部分他依然看不懂，但不妨碍他觉得很酷，并且试图模仿：“哇！老祖宗这招帅！……啧，另一个这手也挺带感！”


    比赛迅速进入白热化。


    整个东京区域的咒灵数量以惊人的速度锐减。


    最终，“菅原道真”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刚刚被祸津神清空的区域上空，她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宣布：“铛铛~搞定！这边最后一个咒灵也被我干掉啦！是我赢了哦，亲爱的~”


    她确实快了一线。


    祸津神沉默地伫立在另一处废墟之上，覆面转向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似乎是认可了这个结果。


    “愿赌服输哦~”“菅原道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她抬起手臂，上面那些原本隐没的漆黑咒印瞬间浮现，然后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水般迅速消散——她单方面解开了祸津神施加在她身上的封印。


    然而，祸津神却没有同步解除她留下的光明封印，周身的怨力波动依旧被约束在一个相对“温和”的水平。


    “菅原道真”眨眨眼，飞过去，非常自然地挽住了祸津神的手臂：“好啦好啦，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完了，该回家啦~走走走，回高专！这里留给小朋友们收拾残局吧~”


    她完全不管下方震惊的众人，拉着似乎也并无异议的祸津神，身影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咒术高专的方向掠去，瞬间消失在天际。


    留下一片狼藉和“干净”，以及一群精神受到巨大冲击的咒术师。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良久。


    不知是谁先喃喃开口：“结束了？”


    “结束了吧？咒灵好像几乎没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感知四周。


    原本那令人窒息、密密麻麻的诅咒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东京区域乃至日本区域的咒灵反应微弱到了历史最低点。


    虽然过程离谱，动机成谜，行为艺术，但结果……


    “他们好像做了件好事？”一个辅助监督不确定地说。


    “何止是好事……”另一个人看着那些被净化区域焕发出的生机，以及被吞噬区域留下的虚无，虽然有点吓人，但至少没咒灵了，语气复杂，“这简直是把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诅咒一次性清空了……”


    夜蛾正道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两位神明消失的方向，长长地、复杂地叹了口气。


    虽然这两位神明思维跳脱，行事风格令人窒息，但无法否认，他们确实以一种谁也无法想象的方式，清理了咒灵。


    “至少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夏油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五条悟倒是很兴奋：“老子就说他们很有趣吧！哇！今晚的赌注到底是什么啊？好想知道！”


    他脑子里还在纠结那个“在下面”的暧昧赌注。


    众人：“……”


    不，我们并不是很想知道。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入咒术高专。


    经历了昨天的惊天动地，高专的氛围依旧有些微妙和紧张。


    很多人一夜未眠。


    然后，就在食堂或者走廊——目击者说法不一——众人看见了跟在“菅原道真”身边的那位祸津神。


    而这一次，他没有佩戴覆面。


    黑色的和服，墨色的长发，额前那绺标志性的刘海，以及那双微微上挑的、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


    所有人都如同被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那张脸——！


    那张脸竟然和夏油杰长得一模一样！！！


    “噗——！”这是五条悟喷出牛奶的声音。


    “我就知道。”这是家入硝子的声音。


    夏油杰本人，则是看着那张和自己如同镜中倒影般的脸，瞳孔地震，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大脑彻底宕机。


    唯有“菅原道真”看着众人石化的表情，挽着祸津神的手臂，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恶作剧得逞般开心。


    “哎呀呀~都说了是‘替身文学’了嘛~现在信了吧？”她的笑声在寂静的高专里格外清晰，“怎么样？我家亲爱的这张脸，是不是也很帅呀？”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