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杭城，秋高气爽。


    舒亦南抱着一个印着凡米科技Logo的纸箱，站在“盘古桌面”项目组巨大的办公区门口，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直跳，脸上带着一丝激动。


    作为杭江大学计算机系的应届毕业生，她刚刚结束了实习期，正式转正，而她的第一个正式岗位，就是被分配到了这个公司内部现在最神秘、也最炙手可热的项目组。


    “以后你就是我们小组的人了，我叫吴朗，你的组长。”带着眼镜，身材瘦小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就是…有点吵。”


    吴朗笑了笑，对于眼前这位新组员，自然是看过资料的，杭江大学的高材生，实习期间在网络安全部立下过大功，是陆迁亲自推荐过这边来的。


    能力，肯定没有问题！


    现在项目组正缺人手，人是越多越好！


    “是，吴组长！”


    舒亦南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经被眼前的景象牢牢吸引，紧张感渐渐被巨大的震撼所取代。


    这哪里是办公室，这简直是一个汇集了全华夏顶尖技术力量的超级大脑，让人看了忍不住振奋！


    巨大的开放式空间里，至少有几百人，工位被划分成一个个小岛，讨论声、键盘敲击声、设备运行的蜂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热烈而嘈杂的交响曲。


    穿着华星海思蓝色工服的工程师正和几位穿着龙芯灰色马甲的专家围在一块白板前，为了一个指令集优化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另一边，几位来自比迪的工程师正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一块开发板，旁边围满了好奇的脑袋。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代码以及梦想混合的味道！


    “这……这些都是联盟里其他公司的工程师吗？”舒亦南小声问道，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对啊，”吴朗习以为常地耸了耸肩，“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走，带你去见识一下我们小组的‘神仙打架’。”


    舒亦南被吴朗带到了一个小区域，刚放下东西，就被卷入了一场激烈的技术争论中。


    “不行！乾坤芯片的内存控制器有自己的预取机制，你们龙芯这套通用的寻址方式会产生冲突，效率反而会降低！”一名星海技术的工程师，指着屏幕上的一段代码，言辞犀利。


    “那你们的私有接口又不开放，我们怎么做上层适配？”一位龙芯的资深专家毫不示弱地反驳，“盘古系统讲究的是统一，不能为了你一家，破坏整个架构的规范性！”


    舒亦南站在一旁，听着那些她只能在顶尖学术论文里才能看到的专业名词在话语中碰撞，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点跟不上了。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平日里只能在技术论坛上仰望的大神，现在却像邻座的同学一样，为了一个技术细节争论不休。


    但奇妙的是，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的两人，下一秒却因为吴朗提出的一个折中方案而同时眼前一亮，互相拍着肩膀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凑到屏幕前开始修改代码。


    这种纯粹的、高手环绕的氛围，让舒亦南既感到无比的压力，又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简直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在这里，肯定能学到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学校学到的东西！


    “好了，舒同学，别光顾着看了，我们也有任务。”


    吴朗笑着递给她一块被各种线缆连接的电路板，“林总亲自下的命令，我们组今天必须把这块搭载了最新乾坤芯片的开发板给点亮！”


    听到林总，舒亦南立刻挺直了腰板。


    她自然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林文武，前古歌工程院的副院长，现在凡米里面绝对的技术领导者之一。


    在吴朗和几位前辈的指导下，舒亦南很快投入了工作。


    她的任务是根据乾坤芯片的技术手册，利用周凡设计的DDK（驱动开发工具包），为这块开发板“填写”一份专属的硬件信息表，工作很简单，信息表的内容基本上项目组都已经整理出来了，只需要手动上传和查漏补缺。


    看着那个简洁的“填表”界面，舒亦南再次感受到了周凡这位传奇学长的恐怖实力。


    他竟然真的将最复杂、最晦涩的底层驱动开发，简化成了类似桌面操作的程序，极大的简化了上手难度。


    同时也让刚刚接触项目的人，能够快速上手，只要是有理论基础的人，很快就能够快速投入到工作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整个小组的通力合作下，傍晚的时候，驱动程序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收尾。


    接下来就是测试了！！！


    “加载驱动！”


    吴朗深吸一口气，敲下了回车。


    办公室里周围几个小组的人都下意识地围了过来，几十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连接着显示器的开发板。


    屏幕闪烁了一下，命令行飞速滚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一个由无数星辰汇聚而成的、充满科技感的“盘古”Logo，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成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整个小组瞬间陷入了一片沸腾！


    压低声音的讨论，欣喜的恭贺，以及成功的喜悦。


    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却代表着这套工作模式的成功！


    这毫无疑问，值得高兴！


    吴朗笑着一把抱住旁边的同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舒亦南也被这股狂喜的气氛感染，用力地握紧了拳头，胸膛之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虽然才刚来第一天，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新人，而是看着凡米创造历史的见证者！


    他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盘古桌面系统...一定能成！！！


    如果连凡米都做不出来，连周凡这样的顶级天才，都不能踏过那座山，还有谁能做到？


    想到那个在学校里面已经成为传奇的周学长。


    她的心中又是一阵火热！！


    简单的庆祝后，众人再一次投入了工作中。


    就像是某种不约而同的默契，只是能够感受得到，所有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就为有一天，一鸣惊人！！


    几个小时连水都没空喝，这时的舒亦南只感觉口干舌燥，端着水杯去茶水间接水，刚过转角，却无意间听到角落里几位胸前挂着“景微科技”工牌的资深工程师正在低声交谈。


    “初期适配能这么顺利，全靠周总那个DDK，确实是天才设计。”


    “是啊，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另一位工程师眉头微蹙，接着沉声开口道：


    “我们景微的显卡，强项在于并行计算和图形渲染，现在这种‘填表’模式，感觉就像让一个短跑冠军去参加集体广播操，根本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嗯，现在跑个桌面UI当然没问题，可将来要是遇到高负载的3D渲染，我担心这个通用抽象层会成为性能瓶颈……”


    他们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飘进了舒亦南的耳朵里。


    她端着水杯，看着不远处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同事们，心中的激动稍稍冷却。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太过乐观了。


    这个项目的困难程度前所未有。


    今后要走的路，恐怕还很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