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手术并不是大手术。


    没多久就好了。


    云乔将李倩雯安顿在杜新磊名下的别墅里，那里早已经有照顾的阿姨等着了。


    安顿好她，云乔就离开了。


    顾星辞一直没有回公司，而是陪着云乔一起。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表现得很明显。


    回去的路上，开车都有些没精神。


    之后的好几天，状态好一些了，还是能感觉到兴致不高。


    只是晚上更勤奋了。


    最高兴的应该是喵喵了。


    一人一狗最近势同水火，顾星辞不高兴，喵喵就很开心。


    每天晚上顾星辞回到家，喵喵翘起尾巴围着顾星辞转。


    时不时地叫一声，显示自己的兴奋。


    但它比较聪明。


    它不会距离顾星辞太近，只是撩拨一下他，立刻就跑到云乔跟前。


    然后伸着舌头挑衅地看向顾星辞。


    云乔见它这么狗仗人势，哭笑不得。


    隔壁苏迪终于搬家了。


    他们的办公室空置了下来，还没有租出去。


    整个楼层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有那些叽叽喳喳如同麻雀一般的苏迪人，云乔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不过，各大财经媒体却对拿到NK和鼎晖融资的苏迪大加赞赏，一改之前的唱衰。


    这些财经媒体自诩专业，实际上也是见风使舵。


    你好了，则锦上添花，恨不得将你夸上天。


    你不好，则立刻落井下石，说你各种问题。


    经常看财经新闻的人，已经见怪不怪。


    很快，大家就被另一条新闻给吸引住了目光。


    言渊，辞职了！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立刻上了财经新闻的头条。


    要知道，NK关于他的调查刚刚结束不久。


    可以说，他是平安落地。


    加上NK和鼎晖达成合作，之后他的工作相较之前会好做很多。


    怎么说，也不至于离职。


    大家都纷纷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内情。


    就连季佳也偷偷问云乔，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云乔摇摇头。


    “我都没怎么见过他，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还是因为他们内部的调查啊，当时不是已经说没啥大事吗”


    “不会是对外公布没什么大事，实际上问题很大，风头过后让言渊自己辞职吧。”


    “NK不是国际化企业吗，也玩中国人情世故这一套？”


    有季佳这种猜测的人不算少。


    因为除此之外，大家找不出让言渊主动辞职的理由。


    甚至是苏牧约言渊出来喝酒的时候，也十分好奇。


    “你为什么辞职？”


    “调查不是没问题吗，你犯不着辞职啊？”


    苏牧刚拿到第一笔融资，对NK内部的消息知道的比较多。


    类似于季佳的猜测，他认为根本站不住脚。


    所以，他才更好奇言渊为何要辞职。


    言渊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表情略带苦涩，整个人消瘦很多。


    相较于刚回国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很沉稳，尤其是经过调查风波之后。


    可他身上那股锐气，彻底没了。


    苏牧能够明显感觉到。


    很多时候，一个人能走多远，跟能力、家世等有关系，但更跟心力有关系。


    就像自己，就像言渊。


    都是靠着一口气，咬紧牙关，爬到今天的。


    只要不放弃，只要心中还有念想，只要不下牌桌，永远都有机会。


    可现在，言渊的这口气，散了。


    言渊放下杯子，转过头看向他，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经历了这么一遭，突然觉得没意思。”


    “我最近仔细想了一下，我努力爬到金字塔尖又能如何？不到三十岁赚到别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又能如何？”


    “还不是孑然一身？”


    “我爱的女人，永远不会回头了。”


    “我的事业，别人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我自认为的那些努力、奋斗，到最后都是一个笑话。”


    “这些年，我赚的钱虽然不多，也够花的了，我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的物质欲望，倒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下，仔细想想以后的路。”


    “以前的我，一直在为别人的期待而活，也因此失去了云乔。”


    “现在我看开了，别人的评价，别人的眼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我是怎么想的，我要什么样的生活，我能创造什么价值，我有没有完全忠实于我自己。”


    “归根到底，这个世界是我自己的，跟别人无关。”


    苏牧听他这么说了一大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经历了这么一遭，都成哲学家了？”


    言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什么哲学家，只是名立场上走一圈，看清楚了而已。”


    苏牧叹了口气。


    “真羡慕你。”


    “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苏牧又问：“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还是在投资行业，还是去别的领域？”


    言渊摇摇头：“还没有，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休息过，太累了，先休息好再说。”


    “也好。”苏牧道。


    “不过，应该不会留在国内了。”


    苏牧一顿，举起杯子的手放了下来。


    “什么意思？”


    “我怕忍不住想要见云乔。”


    “我更怕自己看到她和顾星辞这么幸福，内心会永远不得安宁。”


    苏迪轻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下吧，言渊，你要知道，顾星辞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


    言渊何尝不知道。


    只是，到底心中意难平。


    他苦笑一声，端起酒杯和苏牧碰了个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言渊提出辞职，刚开始NK总部并不批。


    总部的高层以为他是以辞职抗议前段时间对他的调查，为此特地派人过来安抚他。


    言渊的态度却十分坚决。


    总部的人见他并不是随口说说，是较了真的。


    这下有些不好办了。


    双方拉锯了很长时间，终于总部用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挽留住他。


    最终批准了他的离职申请。


    他办完所有手续离开的时候，丰城漫天大雪。


    整栋城市银装素裹，被大雪覆盖。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毫不犹豫地走入漫天风雪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