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昭努力压下心头那阵想要呕吐的恶心感，朝着霍冰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她知道他一定在害怕，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小美郎，别害怕，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就不会杀你。像你这样的绝色人物，杀了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蔺昭一脸乖巧地点头道：“是，小生一定会好好伺候将军的。就是一路行来风尘仆仆，能否先让我沐浴一番，再来伺候将军？”


    霍冰哈哈大笑道：“当然可以，来人，速速预备香汤让白玉郎沐浴。”


    卧室一角陈设着一扇屏风，屏风后面就摆着一个香柏木的椭圆形浴桶，这就是主人的洗澡间。


    浴桶中已经盛满了热气腾腾的香汤，蔺昭站在屏风内侧，正在两名“侍男”的伺候下宽衣解带，准备下水洗澡。


    屏风对面的贵妃榻上斜倚着霍冰，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色迷迷地笑道：“本将军要留下来欣赏美人出浴。”


    裴婴一边为蔺昭脱下外衣，一边压低声音道：“接下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你放心。”


    蔺昭现在拿的是美男计剧本，按照裴婴这位编剧设计的剧情，他需要通过色诱霍冰来让她分心，才有利她们出手刺杀。


    男人要如何勾引女人，蔺昭其实并没有相关经验。


    不过像霍冰这样的好色之徒，见到了一个姿色出众的男人，自然会像蜜蜂嗅到了花蜜一样自己扑上来的。


    屏风就是一层半透明的白纱，影影绰绰可见美少年褪去上衣后露出的腰线。


    那腰细得就像一个漏斗，让霍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黏在上面。


    “好细的腰身，老娘要搂上一把。”


    霍冰不满足于仅饱眼福了，还迫不及待地想一饱艳福，直接跳下榻走进了屏风后。


    在坤乾国，一个男子这样半裸着身子被女人看见，是要羞愤自尽的程度。


    蔺昭虽然没有这种心理，但是必须表演出万分羞涩的模样，赶紧抬起双手把自己环抱起来。


    “将军，你不要这样嘛！”


    霍冰老实不客气地一把搂住蔺昭的腰肢，让他整个人紧贴到自己身上。


    “男人说不要的时候其实就是要。小美郎，我陪你一起洗鸳鸯浴可好？来，这条亵裤就由我来帮你脱了。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滚？”


    霍冰一边下令让两名“侍男”滚粗，双手一边往下滑去褪蔺昭的下裳。他假装害羞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双手搂住她的肩膀。


    “将军，你好坏啊！”


    “小美郎，你好撩……”


    霍冰话还没说完，突然警觉到身后有两股劲风同时传来。


    她本能地挣开蔺昭的双臂躲闪，但难以同时避开两个好手快如闪电的偷袭，被裴婴握在手里的一支银簪划破了颈部。


    两个“侍男”陪同蔺昭进入绍县时，自然是不能随身携带兵器的，所以用来束发的发簪就成了不会引人注意的杀器。


    裴婴和手下的银簪都被特意磨尖了，关键时刻再以超强臂力挥出，利刃般一下就划破了霍冰的颈部大动脉。


    那一瞬，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出老高，就算蔺昭已经躲到一旁依然被溅到了。


    这一次，他再也无法自控地弯下腰剧烈呕吐起来。


    霍冰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仰面倒下时，满脸犹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居然在自己的大本营里遭到刺杀，只因好色中了别人精心设下的美男计。


    裴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道：


    “之前你动手割破别人的喉咙时，一定想不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吧？现在被割喉的对象换成你自己，这滋味如何啊？”


    霍冰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断了气，无法再发出声音。


    .


    雷厉风行地杀了霍冰后，裴婴让蔺昭假装这位好色将军还在屋里跟他寻欢作乐，自己与手下退出屋子。


    她俩在县衙里四处暗中出击，把霍氏几个重要心腹也趁其不备一一斩杀。


    该杀的人都杀光后，绍县县衙就被裴婴掌控了。


    半夜时分，城门守军十万火急地派人来县衙报告有大军兵临城下时，裴婴对来者出示了霍冰等人的一排头颅。


    “霍贼已诛，我乃平叛军昭武校尉裴婴，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绍县必将重归朝廷掌控。此番只诛首恶不问胁从，只要你们不负隅顽抗，一切就既往不咎。”


    失去主帅的叛军群龙无首人心涣散，很快就选择了投降，朝廷派出的平叛军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绍县。


    这支平叛军由骁勇果敢、屡立战功的怀化大将军封云率领。


    不过平叛军迎着朝阳进入绍县时，她却不是打头阵的人，而是骑着马跟在一位身穿黄袍的年轻女子身后。


    那袭皇室正统才能穿的黄袍，一目了然地彰显了这名年轻女子的尊贵身份，她只能是坤乾国武氏皇族的皇女之一。


    “吾乃齐王武徽，这位是怀化大将军封云，我等奉旨平乱讨逆，今日收复绍县，诸位百姓仍是我天家子民，无需再担心沦陷反贼之手。”


    绍县百姓一起伏首叩拜道：“恭迎齐王殿下，恭迎封大将军。”


    齐王武徽与怀化大将军封云一起策马来到绍县县衙时，裴婴就站在门口恭候大驾，将两位大人物一路领进正堂。


    封云狠狠夸奖了裴婴一番，武徽也不吝称赞道：“裴校尉深入虎穴刺杀霍冰，立下大功一桩，本王必将亲自上书为你请功。”


    “多谢齐王殿下，多谢封大将军。此番功劳裴某不敢一人独领，还有其他人也有资格得到奖赏。”


    封云道：“那是自然，随你深入虎穴的诸士兵均可获三等军功。”


    “谢过封大将军，那位配合我们一起执行计划的蔺郎君，是否也该赐他一笔赏金？还请将军示下。”


    武徽被提醒了，满脸饶有兴致的神色开了口。


    “对了，当初是阳县遣送美人求和，你们才趁此机会混进绍县的。这位蔺郎君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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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计划，倒也是位奇男子，不妨先请上来一见。”


    .


    得到去县衙正堂拜见齐王和封大将军的通知时，蔺昭正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


    他已经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气，重新换了一袭洁白如雪的素服，满头乌发整整齐齐地挽成顶髻，露出羊脂玉般莹润光洁的面孔。


    昨夜夜半，完全掌控了绍县县衙的裴婴重新出现在蔺昭面前时，问了犹自在心惊胆战瑟瑟发抖的他一个问题。


    “蔺郎君，我答应过为你另谋出路，眼下就有一条飞黄腾达的大道，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走？”


    “哦，还请裴校尉明示。”


    “此次朝廷出兵平叛，皇上安排了齐王殿下担任督军。她今年二十有四，一向深得圣心。这次随军出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陛下想让她立功。以你的姿色不难获得她的青睐，如果愿意跟了她，以后的日子一定要比之前要强上百倍。”


    蔺昭懂了，这位齐王是来镀金的，裴婴想让他去攀这根高枝。


    “你是想让我给齐王当夫侍？”


    “齐王的夫侍可不是普通的夫侍，齐王君之下有侧君，还有长使、少使和良使。以你今日之功，如果能被齐王收用，大有希望当上从五品长使。若是你一直能得到她的宠爱，假以时日晋为侧君应该也不难。难道不比你回阳县继续守寡要强吗？”


    坤乾国的皇女封王，明媒正娶的正房嫡夫封王君，庶夫中地位最高者封侧君，再往下是长使、少使和良使。


    回想起在詹家后院守寡的日子，蔺昭自然是一百个不想再尝试。而且他已经把詹葵得罪惨了，才不想回去自投罗网任她揉搓。


    但是给齐王当夫侍他也不愿意。季纶曾经讲过的那个夫侍英郎被爆头的悲惨故事，可是给他留下了至少三室两厅的心理阴影面积。


    “多谢裴校尉一番美意，可我不想当夫侍，你能不能直接赏我一笔钱让我离开？”


    “蔺郎君，你想得太简单了。乱世之中，美貌的郎君根本无力主宰自己的命运，只会成为被争夺的对象。就算你回到娘家，你母亲一介商贾也没有能力护你周全，哪怕你落发出家也别想清净。任何一个觊觎你美色的人，都不会放过染指你的机会。”


    “裴校尉，我不打算回娘家。我有一个妹妹在京城，当年是童子科的神童，如今待制弘文馆。你能不能派一队人送我去京城见她？如今京城总是安全的，是吧？”


    “蔺郎君看来心比天高，还是不愿意给人当夫侍。你以为到了京城就能安全了？京城的权贵如云，一旦哪位看上了你，强抢一个民□□本不在话下，到时候你还是要被迫当夫侍。”


    顿了一下后，裴婴又道：“蔺郎君，要知道美貌有时候就是祸根，尤其像你这样出身不高的美少年，如果没有手握权势的大人物庇护，日后还不知道要辗转多少人之手，受尽多少凌辱。与其那样，你不如趁着眼下有机会直接攀上齐王这根高枝，至少能保证自己不会再被别人争来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