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若对你动了心,情愿…… 对云别……

作品:《妖孽?呵,我分明是祥瑞!

    对云别尘的“嫌弃”温其玉略有察觉,却更糊涂了,他自认为行事还算机敏,今日各种动作,应该没有办错的地方才对。


    “难道,”温其玉皱着眉,苦苦思索,“我在跟黄家郎君与蟒君交流救人之事时,被人看到了?”


    云别尘:“……”


    正在品第二口茶的白紫瑶也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温其玉的脸颊更红了,他像是个无措的孩子,看向云别尘的目光,就像看向自家母亲的一般,可怜又无助。


    只通过这眼神,不用特别去找温其玉的阳气,白紫瑶也能看出,云别尘对温其玉定有救命的再造之恩。


    她放下茶杯,抬手掩唇轻咳了声,替温其玉解围道:“阿玉并未做错事,云天师之所以夤夜至此,只是因为阿玉你并非修行之人。而这次要对付的敌人,不仅牵涉妖异,还有其他更深的背景。不然若是普通妖异事件,如何都逃不过靖玄司的眼睛。”


    白紫瑶这话,自然是纯扯。


    叫云别尘着急前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白日她让温其玉转给他的那句口信——她要温其玉夜夜宿在这药间铺,以偿还救命之恩。


    偿还恩情的真正方法,阿玉并不知晓,云别尘却再清楚不过——给她白紫瑶吸阳气。


    只是这话,他与她都无法对温其玉讲明。既如此,这尴尬的场面,就由她来救吧。


    旁边对云别尘和白紫瑶人均的八百个心眼子全然无觉的温其玉,听了他白姐姐的话,顿时恍然,他像是急于要证明什么似的,竖起三根手指,对着云别尘郑重发愿道:“今日起,阿玉也要修炼捉妖之道,争取早日成为不给大统领拖后腿的合格捉妖师。”


    云别尘自然知道,温其玉今夜说了这话,日后必会付出百倍的努力来实践。


    “阿玉,你的体质不适合修行。但靖玄司需要的人才不止一种,像你这样没有修为,能完美伪装成常人执行诱饵任务的,在当下甚至比修行者更为重要。这份工作比修炼道术更加艰难,你可愿意?”


    白紫瑶也帮着云别尘撑了下场子,“云天师说得不错,不说别的,你若带了修行,连帮我试药的作用都没了。修道之人身体不比常人,扛得住的药力,寻常人绝难撑住。”


    温其玉低头咬了下嘴唇,“只要不拖大统领后退,能为大统领增添助力,不论做什么阿玉都愿意。能一直为白姐姐试药,更是阿玉的荣幸。”


    听到这句,云别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偿还恩情固然是好事,但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做。今夜起,你需得回靖玄司住宿。”


    “可是——”温其玉急急抬起头,“白姐姐的恩情,阿玉必须还报。”


    云别尘目光骤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高压威严,“幼稚!白姑娘于是救命之恩,只试几次药,就能还得了?你是我的下属,你欠的债,自有上官为你还。人家救你一命,我定会十倍报还。”


    温其玉顿时低下了头,虽不敢忤逆半分,但就这样断了日日来看白姐姐的机会,他一时竟难受莫名。


    白紫瑶眉梢微挑,这般看来,云别尘竟是要主动对她献出阳气?


    这……这一时间,她还有点嫌弃是怎么回事?


    就在白紫瑶不觉皱眉时,床上忽然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


    是环环!


    白紫瑶立刻站起身向床边走去,透过环环的阳气波动,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陷在昏迷状态中的环环即将苏醒。


    白紫瑶坐到环环身边,捏住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


    虽然有云别尘在,温其玉不复之前的活泼,但那少女的伤重程度是他亲眼所见,白紫瑶却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人彻底救醒,还是令他忍不住惊奇地往前凑了好几步。


    云别尘本就站在床边,此时也转过头来,看着床上女子的动静。


    国师夫人贴身侍女出事时,他就在不远处例行检查。两名矿场巡山抬着尸体掩埋时,他隐在暗处特别观察了下,知道这女孩死相很惨。


    他本可以直接出面,将这事定性成凶案。但直觉告诉他,这婢女能叫高珲和国师夫人顶着被他这名皇城司大统领发现的风险,也要除掉,事情一定不简单。


    不是早就备好了应对之法,便是设有陷阱。


    再加上今日有通灵的半妖白紫瑶在,所以他便暂时将这事按下,只待准备充足时再出手。


    叫他意外的是,白紫瑶竟然冒着极大的风险,将这女孩挖了出来,更不惜动用御兽之术,将人运回城里。


    如此看来,这婢女的生死,对高珲矿场与白紫瑶任何一边,都意义非常。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事情越发有趣了。


    白紫瑶的注意力都在环环身上。


    她看着环环一点点睁开眼睛,脸上顿时现出笑来,放下环环的手,柔声说道:“你醒了?”


    终于睁开眼睛的环环只觉得额头有些疼,她皱了下眉,才终于看清眼前世界。


    当她看到白紫瑶那张奇美却完全陌生的脸时,她的身子畏怯地往后缩了缩。


    她双手下意识地拥紧胸前被子,转眼又看到了两名更加陌生男子,啊地一声惊呼,立刻将头躲进了被子里。


    白紫瑶双眸微弯,现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姑娘,莫怕,我是将你从鬼门关救回的医师。”


    听到白紫瑶的话,环环这才略略探出头来,露出一双眼睛。


    被子将她的声音蒙得小小的,“您是,救我的医师?”


    说完她小心的环视着周遭环境,“请,请问是我家小姐请您为我医治的吗?我这有是在哪?是高衙内为我家小姐安排的新住处吗?”


    白紫瑶目光微霎,脸上笑容倏然而敛,她略略坐直身子,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你被你家小姐下令给埋了。我只是路过的游医,见你尚有一丝活气,不忍见死不救,才将你带回医治。”


    环环惊讶地露出整张脸,接着挣扎着直起身,似乎想要下床走出病房。


    “那我家小姐一定很伤心,一定不能叫她误以为环环也死了!”


    听到这番对话,站在最后面的温其玉对这名少女的遭遇也猜出了个大概。


    她应该是一名被主家抛弃打杀的侍女,可即便被打杀,仍不改对主人的衷心。


    看着环环急切的模样,白紫瑶忽然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磕到头,你的脑子也摔坏了吗?要将你活活打死的人,分明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小姐。”


    环环的身体毕竟刚恢复,完全禁不起这几下折腾,摇晃了下后,重又躺了回去。


    然而对她打击更大的,是白紫瑶的话。


    她挣扎着撑起身子,看着白紫瑶的眼睛忽然淌下泪来,“不是的,我家小姐今日连遭劫难,此时没有崩溃已是难得。她现在对环环的态度都不是真的,我家小姐一直都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人。不论发生任何事,环环都不能离开她。若是环环也离她而去了,她便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站在旁边的云别尘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不是还有一位国师好夫君陪着她吗?如何就只剩一人了?”


    他嘴上的话虽然冷硬,却是故意在套侍女环环的话。


    毕竟按照白紫瑶的说法,此时的国师夫人早已被狐妖代替。


    环环却被云别尘突来的这句话气得够呛,小脸顿时憋得通红,她看着他,向他怒吼道:“那不是我家小姐的夫君,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环环原想将话骂得更难听的,可才开了口,眼泪便抑制不住地涌了下来,“可惜我家家主与大公子……小姐她心里肯定很苦……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回去寻她……”


    站在最后面的温其玉不觉叹了口气。


    有些人,能被救一时,却不能被救一世。


    就比如这婢女,即便救活了她的命,但只看她的衷心程度,也知但凡身体好一点,都要回到原主人那里去。


    正所谓救得了她的伤,却救不了她的心魔。


    就在温其玉莫名感伤之时,只见白紫瑶忽然抬手,比出一个手刀,照着那名叫做环环的少女侧脖颈狠狠劈了下去!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没等温其玉反应过来,侍女环环便失去了直觉,重新晕倒在床上。


    云别尘:……


    温其玉:……


    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感慨道,好利落的手刀,好铁石的心肠!


    此时一脸冷漠的白紫瑶自顾自地站起身,拂了下衣袖,转向云别尘与温其玉,语声冷冷地说道:“我救人花费的功夫与心血,绝不能莫名被抹掉,病患自己也不行!云天师,听闻您手中有诸多法宝,其中就包括抹去别人记忆的。如今眼看这小女子一心回去送死,还要麻烦您亮出法宝,帮衬一二。”


    云别尘看了看床上昏死的环环,却没有马上给出任何回应。


    看完床上可怜的少女后,他不由得挑眉抬眼,用莫名探究的目光,将果断出手,没有半点迟疑的白紫瑶,重新又打量了一番。


    温其玉终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声,“那,那个白姐姐,这样不顾人家姑娘自己的心意,强行改变她的想法,真的好吗?”


    白紫瑶目光转向温其玉,不屑冷哼了一声,才道:“没有我,她早就是死尸一具了。如今她的命是我的,没偿还完我的恩情前,休想白白去送死。我白紫瑶虽有一颗仁心,不愿见死不救,却也从不做亏本买卖!”


    温其玉莫名点了下头。


    这道理相当严谨,相当有说服力。他表示完全的赞同。


    云别尘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重又落在床上小侍女脸上,不急不忙地说,“欠你恩情的是这女子,与我无关。祭出法宝来助你,本天师要耗费不少元气,你又要如何补偿?”


    实际上,云别尘并非真的需要白紫瑶偿还什么代价,他觉得白紫瑶对这名小侍女的安危太过在意,其中定有缘由。


    她到底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少女小荷,还是新任国师萧焱的妻子重生而来,他一直有所怀疑。


    可不论是谁,她本都没必要刻意隐瞒,除非她真实的身份背后,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白紫瑶忽然侧身伸出手,搭在云别尘肩上,她望着他嫣然一笑,媚眼如丝,“方才云天师不是还说要替阿玉报恩吗?如今这么一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云别尘目光微垂,落在白紫瑶的手上,目光微霎,抬手将白紫瑶的手拂去,“应了便是。”


    说完他从腰间蹀躞带上摘下一枚锦囊,转手递给温其玉,“此乃‘浮生蜃鳞珠’。既入靖玄司,当习此术。今夜,便是你的机缘。”


    白紫瑶眉梢微动。


    听名字,就知这浮生蜃珠取自蜃妖之鳞,相传雉千年为妖,再千年入海为蜃,似蛇而大,有角却非蛟,能致雨患,于海上呼气能造楼台城郭之景。


    蜃下身皆为逆鳞,中有一片,是为命门。取之可炼化出浮生蜃鳞珠,能抹去人的记忆,并制造虚假的记忆填补。


    浮生若梦,真真假假,最是难得的一件宝物。


    只是根据桃夭的记忆显示,蜃妖妖力强大,生性狡诈,难寻,更难捉。能将其诛杀并制成蜃鳞珠的人,现今天下,能做到的人,不会超过三位。


    到底是天下第一捉妖天师,随手之物,皆不是凡品。


    温其玉接过那个锦囊,激动得手都有点颤抖,这般珍稀的宝物,平素只有大统领之下最亲近的副官,提点皇城司的张提点、张韶华有资格使用。


    之前某次任务里,他就曾亲眼看过张提点用过此物,云别尘还曾特别给他将过其中使用法门。但他温其玉如今只是初进靖玄司的一名小小亲事官,如何能有这般待遇。


    云别尘侧眸扫了他一眼,冷冷道:“莫慌,法门可还记得?”


    温其玉小心翼翼地捧着锦囊,重重点头,“大统领放心,一招一式都在阿玉心里,阿玉定不会错用。”


    云别尘唇角微弯,抬手拍了拍温其玉的肩膀,又略略俯身,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温其玉听完惊讶地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云别尘,“这,这样修改人家记忆,真的好吗?”


    云别尘冷笑一声,目光转到白紫瑶脸上,幽深莫测,“你说呢?”


    “啊……这……”温其玉顿时词穷。


    不过他很快就消除了疑虑,他加大统领的决策,从来都是最合适、最恰当的。


    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出好来,定是他目光尚短浅,觉不出其中的好来。


    白紫瑶眉梢微动,却不在意般地转过了身。对于云别尘这出专门给她演的戏全然不感兴趣。


    她自然知道云别尘此番定没有好心。


    但她并不在意,只要能消除环环的记忆就好。


    只是那些记忆,对梓柔来说,到底太过重要,要亲眼看着就这样被别人轻易抹去,她的身体到底会受梓柔情绪的影响,有些心痛。


    可再没有别的办法。萧焱和苏怜儿夺了她大半的神裔命格,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实在太过强大。此番复仇,凶险异常。环环身份特殊,若留她在身边,早晚会叫萧焱那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禽兽看出破绽。


    最好的办法,便是消除环环的记忆,放她去寻自己的人生。


    “且开始吧。”她背对着众人,沉声说道。


    温其玉重重点头,随即小心的从锦囊中取出一枚杏子般大小的黑色珍珠。不想黑珍珠才刚出来,就像被点开了什么开关一般,骤然散出金色的光芒。


    白紫瑶被那一晃而逝的亮光惊到,不觉转身,却对上了云别尘有些探究的目光。


    白紫瑶疑惑地看向温其玉手中珠子,此时那黑珍珠金光尽散,已然恢复如常。


    温其玉也被蜃鳞珠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望向白紫瑶,满目讶异,“蜃鳞珠若遇到已被蜃鳞珠消除过记忆的人,便会散出金光来。记忆只能被抹去一次,若是抹多了,人的精神便会发生错乱。”


    白紫瑶略略点头,这个说话,在桃夭记忆里也有记录。


    然而温其玉的话还没说完,他举着那枚珠子,对着白紫瑶说道:“可是白姐姐,方才与蜃鳞珠发出共振波动的人,分明是你。”


    白紫瑶也被惊了下,有些难以相信地望向云别尘。


    云别尘也被刚才的反应惊了下,见白紫瑶质疑的目光投来,不由得出声解释道:“我得这蜃鳞珠,不过三年光景。而姑娘方才产生的神识共振波动,看波纹年轮,至少已有七八年光景。”


    白紫瑶眉心微皱,云别尘应当没有说谎,可若不是云别尘对自己用过蜃鳞珠,又有谁对她用过?


    难道是萧焱?


    想到这里,白紫瑶垂在身侧的手不觉紧攥成拳。


    萧焱是百年难遇的少年天才修行者,七八年前,她十岁左右,他却已十五六岁,早有了屠戮蜃妖的本领。


    所以在梓柔对他一见钟情之前,他便用妖术对梓柔下过手了吗?好大的一盘棋,好阴险的手段。


    为避免云别沉生疑,她故意冷下脸,怒骂道:“不想那看命格拐卖人口的恶道士,心机竟然如此深,竟在幼时就盯上我们了。”


    云别尘点点头,并未多问,只给温其玉递了个眼色,温其玉便收起对白紫瑶的好奇心,转而走到床边,拿着蜃鳞珠,对着昏迷中的环环,闭上眼睛,念起咒来。”


    温其玉这边正忙着,云别尘则走到梓柔面前,点头示意跟他暂且出去回避一下。


    抹去环环的记忆,对梓柔来说,到底是痛苦的。白紫瑶也愿意出去避一避。


    于是她大步向前,反而走在了云别尘身前。


    出了屋子后,云别尘反手带上门扇,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到院中槐花树下。


    夜风吹过,槐花纷繁落下,在幽深的夜色中,白得像雪。


    云别尘不觉抬头,望着满树的槐花,忽然开了口:“关于矿场,你是否察觉到了异常?”


    看着眼前美景,白紫瑶也不觉伸出手来,接住一枚白色槐花,目色深深,“我知道云天师的疑问,即便我没有妖气,那名被高衙内请来的道士,也不该那般没防备。驱使荒塔云燕之人,即便不是对妖,耳力目力也远比普通人要强。可他竟那般容易就着了我的道,实属不该。”


    一枚槐花乘风而下,飘飘摇摇地落在了白紫瑶肩头,云别尘见了,竟莫名想要伸手去替她摘下。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兴起,便将云别尘惊了一下。


    他素来禁欲苦修,何曾对女子产生过如此旖旎心思?


    他从未想过,他定力竟然如此不坚,面对魅妖魅术,竟然如此容易动摇。


    他单手紧攥成拳,反手背在身后,不再去看白紫瑶任何,“白姑娘能出此言,想必已窥破其中玄机。”


    白紫瑶将手合上,又打开,那朵槐花,忽然化成一只蝴蝶,翩然飞起。


    黑夜中,蝴蝶蹁跹而去的背影异常优美。


    白紫瑶望着那抹白色忽然笑了,“云天师敢不敢与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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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打个赌?”


    云别尘眉心微皱,“赌什么?又因何打赌?”


    白紫瑶:“赌在今夜,我能不能将高氏矿场所有阴谋都揭露,所有恶人都惩治。至于为何要赌,原因很简单,若成功,今夜起,我便不再是要受大统领命令的下属,只是契约合作的忠诚暗探伙伴。至于替人还债的事,大统领若自愿,我便接受。大统领若是仍觉有违天道,心下勉强,这一条便作废。”


    虽然适当的吸些阳气,能助她更快的提升修为,但若从此有了被人拿捏的弱点,她宁愿只靠玉髓灵矿过活。


    云别尘脸色沉了又沉,只在一日之间,白紫瑶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冰冷的目光来回打量在白紫瑶身上,面色越发阴沉,“你这是找到了别的‘吃食’?怎得一日不见,就这般忘恩负义,不复之前堕泪求饶的光景?可是我脾气太好,才叫你这般嚣张?”


    白紫瑶却半点不惧,笑容非常坦然,“紫瑶如此,绝非见利忘义,只是想和大统领的合作关系更加牢固可靠。”


    “靖玄司的属下们,跟随大统领,无不是因为大统领可靠,跟着您做事,有前途、有盼头。可人类那些功名,于白紫瑶毫无意义。若想合作关系牢不可破,非平等、信任不能得。”


    云别尘抬头看了看远去的白色蝶影,轻笑了声,“你倒是坦荡,称得上是我遇过人中,最坦荡的一位。”


    云别尘说的是真心话。


    白紫瑶这些诉求,明明可以暗中进行,但她偏生坦荡荡的都摆在明面与他谈判,实在让他讨厌不起来。


    就像白日让温其玉代转的口信,她真要吸温其玉的阳气,要寻机会实在再容易不过。


    她救过温其玉的命,莫说些许阳气,便是要他半条命,温其玉也不会吝惜。


    但她没有,她选择先同自己商议。


    对于自己人,只要坦荡无隐瞒,云别尘向来大度。


    “我云别尘从来不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辈。今夜你若真能达成所有,你所求,我皆可应允。且欠你的人情,也绝不会赖账。”


    说着云别尘目光忽然一转,又落回到白紫瑶脸上,他目光倏然一寒,“可若今夜你做不到,你我契约就此作罢。连之前暗探约定,都会作废。我重新视你为妖,因着阿玉的事,不会斩你,却也不会叫你在外活动,终我此生,锁你于靖玄司大牢之中。这军令状,你可敢领?”


    白紫瑶下巴微扬,目光灼灼,“有何不敢?!”


    说完她挑衅般地伸出手,举到云别尘面前,邀约般地说道:“君子一诺,金石不移。”


    云别尘垂眸,落英纷繁中,月华如水,映照在她白皙的面庞,更衬得她一双明眸妩媚多情,她玉雕般的脸完美无瑕,实在美得惊人。


    最终,他的目光莫名落在她微启的红唇上。


    云别尘的心猛地一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丑陋的失态了!


    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在瞬间炸起。


    枉他自恃修为深厚,竟连魅妖一个无辜的眼神都抵挡不住。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到极致,任凭白紫瑶的手举在面前,漠然无视道:“你加了诸多条件,便也要承受靖玄司几条规矩。”


    对于云别尘的反应,白紫瑶毫不意外,眼底笑容愈发明灿,“紫瑶晓得,不对同伴下手,决不吸食他们的阳气。”


    云别尘面色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不可叫靖玄司任何一人对于你产生男女之情,你亦不能。”


    这话倒是有些出乎白紫瑶的预料,她眨了眨眼,目光仔细描摹着云别尘眼睛的轮廓,“大统领应该知道,我自然管得住自己,魅妖没有心,魅妖不会爱上任何人。可别人的心,我又如何管得住?”


    她忽然放柔的声线,“就比如大统领,我可以发誓,我绝不施展任何魅术,您又管得住自己的心吗?”


    云别尘额角青筋倏然一跳,胸膛的起伏也重了几分,


    他双手紧攥成拳,俯视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肃杀一片,“我修得是禁欲苦行之道,绝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分毫,自然包括你。若有一日,我对你动了心,我情愿剜了双目,自断口舌,死于天雷之下,不得全尸!”


    举着手,还在等云别尘“合约”的白紫瑶第一次有些哭笑不得,“倒也不必如此……”


    云别尘忽然抬起手,宽大的手掌骤然包住白紫瑶的手,重重捏合,“君子一诺,金石不移!”


    白紫瑶略微诧异地挑眉,眼底随即有清浅笑意如波漾开,“那今夜,云天师可要全力助我去擒贼捉妖。”


    云别尘点头的动作很轻,说出的字却很重,“好。”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身黑衣蒙着面的云别尘,便带着同样穿着男装夜行服的白紫瑶,持着特殊的令牌,纵马奔出了城。


    云别尘听了白紫瑶的话,循着前方那抹白色蝶影一直前行。一直行至西山高氏矿场外围另一座高山,才勒停骏马。


    “夤夜至此,姑娘该不会是想偷袭吧?”


    白紫瑶纵身跳下马,望着前方黑黢黢的矿山山场,轻声道:“此地明明受过妖祸,矿场才贱卖给了高衙内。可等靖玄司来查,妖祸却被平得干干净净。又由于高衙内是高丞相之子,靖玄司想插手都寻不到由头。其中要害,就在这连靖玄司都查不出的妖物身上。”


    说着她忽然回过头,望着端坐马上的云别尘,“伤了阿玉的荒塔云燕,靖玄司始终未查到。”


    云别尘目光越发冰寒,“你是说,荒塔云燕,就在矿场之中?若真如此,它怎可能逃得过靖玄司的探妖铃?”


    白紫瑶忽然抬手打了个响指,身畔草丛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而细密的窸窣声。


    云别尘屏息凝视,竟看到仿佛有什么庞大的巨物悄然游到白紫瑶近前。


    下一瞬,一个水桶般粗细的蟒蛇头颅缓缓扬起,又低低伏在白紫瑶脚边,暗色的鳞片、金色的竖瞳,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恐怖的光。


    幸而云别尘早就看惯了各种可怕的妖怪,才能在突然见到这条黑蟒时保持淡定。


    白紫瑶抬起脚,脚尖轻点蟒蛇头颅,整个人便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落在了它的身上。


    稳住身形后,她回过头,望着云别尘笑眼弯弯,“天师,矿洞前见。”


    话音未落,巨蟒身子倏然弓起,庞大的身躯丝缎般迅捷而轻盈向山下游去。


    望着那抹潇洒的背影,云别尘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纵身下马,步踏枝桠,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不多时,云别尘便进了矿场,他发现矿洞近前并没有人把手,反倒是矿场场周,每隔几十步就立着两个巡逻的人。


    他本还犹豫要从哪里突破,忽然看到远方站着了两个人影慢悠悠地晃动了下,随即便歪倒着靠在旁边的树上。


    云别尘知道,那定然是白紫瑶的手段。


    他不再迟疑,直接捡了个现成的便宜,从已被“攻克”那点穿过。


    终于来到矿洞近前,他才停了脚步。这时一道身影忽然从山洞旁的阴影处闪出。


    云别尘双眼一亮,白紫瑶已等他多时。


    白紫瑶抬手指了下洞口,示意他跟她一起往里走。


    云别尘默默点头,悄然跟上她的脚步。


    他心中疑云却更深了。这个矿洞,他与靖玄司的亲事官来回探查过不下五次,最深的一次,他的副官张韶华甚至带着探妖铃,深入到矿洞最深处,仍然一无所获。


    今夜跟着白紫瑶,又能有什么收获?


    但人家姑娘都立了军令状,必有新的发现。


    进了山洞,云别尘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一枚珠子,随手往身后一扔,洞口便张开了一张障眼妖皮,


    障眼妖皮无声弥合,将里外两界彻底隔绝。


    如此洞内便是灯火通明,外面也窥不到半分。


    云别尘指尖一搓,火折子“嗤”地亮起,昏黄光晕驱散小片黑暗。


    他并未停留,径直越过白紫瑶,持火前行,身影挡在她与前方未知的幽深之间。


    火光跃动,映出她唇角一抹了然的弧度。


    不论做领导还是合作伙伴,他都很尽职。


    这边白紫瑶念头方起,前方黑暗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从中剥离,堵死去路。


    几乎在同一瞬,刀刃出鞘的铮鸣在洞中激荡。


    云别尘已横身将她完全护在背后,手中长刀直指前方,声音沉冷: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