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狠辣替身vs偏执小叔(05)
作品:《她不是反派男二的救赎(快穿)》 范裕成一直在找李榆。
昔年,赵钰带兵血洗江阴,他侥幸活了下来。
他掩埋母亲之后,强忍悲痛,赶去李榆家。
院墙半塌,残破的门窗在风中作响,一室破败,她的双亲背对着他,默默垂泪。
范裕成心凉了半截,几乎要急疯了,问起李榆的下落。
李母告诉他,贼人强抢李榆,她为了保全双亲,跟一个位高权重的北胤贵族走了,生死未卜。
他安顿李榆双亲之后,便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的尽头,要么是他找到李榆,要么是他死在北胤人的刀下,不做他想。
范裕成不信鬼神,但他仍愿每日乞求:彼苍者天,庇佑李榆,周全她于乱世,饥有食,寒有衣。
他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到了沛县校场,头发长久未洗,黏结成缕,带着股酸腐气。手上的冻疮紫红,又痒又疼。
很难想象他曾有轻微洁癖。
要是李榆见了他这份模样,恐怕要张罗着用生姜、花椒煮水,让他泡泡手脚,驱除寒气。以往冬天,他生了冻疮,她会笑他:“成哥,你这手肿得跟老面馒头一样。”
手泡在生姜水里,暖暖的,但有些疼。他耐不住刺激,刚把手拿出来,她就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泡,佯装数落他:“就你娇气,再泡会儿,冻疮才好得快。”
如影历历,却触之不及。
听闻陈王义军驻扎沛县,他便从扬州出发,走了两个多月,磨烂了几双草鞋,才来到这里。
校场东侧的旗杆上,陈王军队的狼头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他身后是同来投军的流民,一些人还断了胳膊缺了腿,粗布衣裳下露出的皮肉上,旧疤叠着新伤。
范裕成自己的衣衫也早看不出原色,右袖还破了个大洞,露出的小臂上有道浅浅的刀痕。在过泗水时,他被抢粮的北胤散兵砍伤,还好,没死成。
守军在登记新兵,终于排到了他。对方例行公事询问,“姓名,籍贯,会做什么?打过仗吗?”
范裕成仰头时,寒风吹进他红肿的喉咙,疼得他咳了两声。
“范裕成,江阴人。”
“会拟檄文,没打过仗,能上阵杀敌,愿随陈王殿下驱除北胤,复我大顺河山。”
守军上下打量他,见他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又见他手上拿着文稿,面露怀疑之色:“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
范裕成将文稿奉上:“这是讨贼檄文,小人想呈给陈王殿下看。”
“陈王岂是说见就能见的?”守军一脸鄙夷,这流民过于异想天开。
“历来争战,都讲究先声夺人,当年太祖也要笔杆子写文章,我确有要事同陈王相商。”范裕成朝这守军拱手作揖。
”要参军就赶紧去领武器,别在这儿挡道,你后面还有许多人。”守军并不识字,看不出他写了什么,又烦这个人说些文绉绉的话,便推搡他一把,他踉跄着倒地。
范裕成蜷缩身体护住文稿。没有墨没有笔,他便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写下这洋洋洒洒五百言,自然珍之重之。
穿着兵甲的小校被这番响动吸引过来,见他这番模样,皱了皱眉:“拿过来我看看。”
范裕成连忙站起来,将檄文递了过去。小校借着天光扫了几行,原本平淡的神色渐渐变了。
“大顺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夷狄何得而治哉!予恐中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
小校上过几年私塾,认字。这血书早干了,他读着却觉字字泣血。
小校想起自己的故乡,也是一个被北胤屠了的村子,眼眶微红,回头朝守军喝了句:“陈王早说了,不许欺压流民,你推他作甚?带他去见参军!”
穿过校场时,范裕成的目光扫过训练的士兵。他看见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左腿明显有些跛,却还是咬着牙跟着队伍扎马步,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少年的脸,让他想起了江阴街头那些惨死的人,有老弱病残,也有像他这样的年轻人。
江阴城破那天,也是这样阴沉的天。贼军闯进院子前,母亲把他推进地窖,自己拿着菜刀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不许出来!你要是敢出来,我和你爹死不瞑目。”
范裕成流着泪,在黑暗的地窖里待了两天,听着外面的惨叫、哭声、火烧声,直到没了动静才敢出来。
母亲的尸体躺在院子里,尸身上有几个血窟窿,血早已干涸。她那把菜刀落在地上,没沾上血,她本想以一换一,拉个胡人一起死,可惜没来得及动手。
他不能放声哭,趁着夜色,掩埋了母亲。那时的淮阴城断壁残垣,到处都是尸体和苍蝇、老鼠。
后来,范裕成开始了逃亡。
他走过被烧杀掳掠的村子,夜里躲在断墙下,看乌鸦从雾蒙蒙的天空掠过槐树枯枝。
不远处,有只野狗啃食尸体。他想自己若是死了,恐怕也是这样的结局。
他走夜路遇到过狼,差点被咬死。他遇到过抢粮的流民,也遇到过搜捕的北胤兵。
最落魄的时候,他靠着啃树皮、嚼草根活命。
千万次绝境,都没断了他活下去的念头。
他必须活下去,才能改变这吃人的世道。
——
陈少渊的军帐中挂着一幅大顺疆域图,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北胤占据的州府,密密麻麻的红点,皆是山河沦丧处。
他曾指着这些红点,问沈握瑜:“握瑜,你看这像不像一滴滴血?”她也是汉人,应该能理解国破家亡的痛。
沈握瑜看了一眼,开口道:“像得了荨麻疹。”
什么是荨麻疹?陈少渊有时听不懂她的话。
纵然他不解她的弦外之音,但他相信沈握瑜在意国人命运,关心他的死活,因为她一次次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天下四分五裂,他要和她一起创造耕者有其田、贫民有立锥之地的盛世。
军帐外的动静打破了他的遐想。
“殿下,这位就是写檄文的范裕成。”参军躬身禀报。
他正站在图前,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把长剑,听见声音回头,目光落在范裕成身上时,带着几分审视。
范裕成忙跪下,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碰到伤口,很疼,他却还是挺直了背:“草民范裕成,叩见陈王殿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只求殿下早日驱除胡虏,以慰亡魂,以安社稷。”
“起来吧。”陈少渊对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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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是赏识的。
“你的檄文我看过了,字里行间的忠义,倒是难得。”那力透纸背的恨意,让他有几分共鸣。
他指了指案上的宣纸,继续说道:“一月前,贼寇兵败沛县,这些蛮夷溃散之时,戕害了沛县百姓千余人。你再写一篇,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暴行。”
范裕成叩首,沛县的惨状让他想起了故土,“草民义不容辞,这些畜牲作恶多端,必有报应。”
他其实已经不相信因果报应了,他的父母一辈子老老实实,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可却成了刀下亡魂 。
与其指望报应,不如自己来报仇。
他直挺挺地跪着,又郑重地向眼前的少年将军磕了个头,“殿下,草民还有一事相求,草民…未过门的妻子下落不明,若能借殿下的眼线寻到她,草民结草衔环,万死不辞。”
陈少渊应允了他,“可尽力一试,只是眼下战事紧急,本王不可能为了一人兴师动众。你不如将她画出来,连同檄文一并张贴各州府。”在陈少渊看来,一个弱女子在乱世中是无法存活的,寻人不过是多此一举。可他需要范裕成这样一支笔,来昭告天下。
军帐内,烛火摇曳,范裕成铺开宣纸,手上的冻疮看着有些骇人,他握笔却很稳,一笔一划,画得极为精细。
他不需要刻意回忆,李榆的一瞥一笑就已经浮现在脑海中。
画上的女子,荆钗布裙,眉眼清秀,眼角有颗浅褐色的小痣,嘴角带着浅浅梨涡,像春日的细溪水一般恬静。
“殿下,这便是草民未过门的妻子。”范裕成捧着画像,眼里带着几分期冀。
陈少渊接过画像的手猛地一顿。
烛火下,画中女子的长相与沈握瑜极为相似,就连眼角小痣的位置也是一样。
他摩挲着画纸边缘,沉声追问:“她叫什么名字?”
“李榆,木李的李,榆柳荫后檐的榆。”范裕成还沉浸在回忆中,没注意到陈少渊骤然冷下来的神色。
“李榆……”陈少渊低声重复这两个字,想起了沈握瑜给他讲的故事。
倘若沈握瑜就是李榆,那她对范裕成是何种感情?他又该怎么办?
“你且说说,你和…她的故事。”
范裕成没想到陈王会好奇升斗小民的儿女情长,但毕竟有求于他,还是娓娓道来。
帐内的空气陡然凝固。陈少渊抬眼看向范裕成,对方絮絮叨叨,讲他和李榆两情相悦的往事,江阴城破时的情景,他如何逃亡,如何苦等重逢之日。
可这些话落在陈少渊耳中,格外刺耳。他不能让范裕成出现在沈握瑜面前,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她。
他突然理解了暴君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能放过一个的”狠辣。
陈少渊没法想象沈握瑜会倾心他人,即使只有微茫的可能,他也要扼杀这种可能性。
原来,他也只是没有人性的野兽,会用最锋利的爪牙,杀死所有妄图染指他领地的人。
杀意如野草般蔓延,悄然爬上心头。陈少渊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冷光,右手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剑。
帐外的风拍打帐帘,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范裕成毫无戒备的背影上。